初恋未晚
“临时安排,忘了。”傅时安放下筷子,拆开湿纸巾抿了下唇角。
嵇明雨嘁了一声,揶揄道:“大忙人。”
傅时安笑,又问他:“你呢?在泽芜待得还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在哪儿不都得工作。”嵇明雨也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换了个领导,倒是比之前好一点,最起码不用每天对着一张棺材脸,不过也没好多少。”
傅时安莞尔,毕业之后他们各奔东西,融入新环境难免有些不适应,于是每天下班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群里吐槽各自遇到的奇葩甲方,奇葩领导或者是奇葩同事。尤其是嵇明雨,他那个一年到头没见过笑脸的领导有多难搞,他们几个人看的耳朵都生茧子了。
嵇明雨:“你坐会儿,我去个洗手间。”
傅时安嗯了一声,看着嵇明雨起身,没走两步就有女服务员走近他,似乎是问他有什么需求。嵇明雨穿着一身黑,宽肩窄腰,一双长腿一览无余,周围不少视线都随着嵇明雨移动。
他似乎也变了许多,看着成熟了些,还是这么的引人注目。
傅时安忽然想起刚毕业那会儿,嵇明雨跟他们打游戏的时候常常吐槽领导不是人,啥都让他干,还没个好脸色,还跟傅时安说,还好傅时安当时选择了另一家企业,没来跟他一起受罪。
那会儿傅时安多半会沉默,其实心里是有些后悔的,明明校招时两人都收到了offer,可以一直在一起,但傅时安却选择了另一家企业报到。
许勉常劝嵇明雨离职算了,整日被刁难,不如换个工作,大好青年在哪儿不能发光发亮。嵇明雨多是笑笑说再压迫他他就辞职!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一年多,最后还是因为调职才离开那个磨人的领导。
周晓月不止一次感叹“爱情的力量”。
想到这,傅时安就及时打住了思绪,侧眸却又看到窗外的光影斑驳,树梢上顶着的月亮又圆又亮。
嵇明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顺便去了前台,得知傅时安已经买过单了,他回头去看坐在窗边的傅时安,那人这会儿正侧着头望着窗外,似乎在欣赏那满树的梨花。
上扬的丹凤眼如笔触斜飞,鼻梁挺直沿着凸起的唇坠入下颌,线条流畅,轮廓分明。这样好看的容貌其实是有些距离感的,但他前额的长碎发恰好呈S形缕缕缀于眉梢之上,两相一合,便去了他若有似无的高不可攀。
在嵇明雨走过去的时候傅时安恰好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相触,他似乎在那一眼里看出了些许落寞。
头顶上的琉璃灯刚好将他和那探窗入镜的一支梨花笼罩,像是一幅引人入胜的静谧名画。
他的确是变的更好看了,嵇明雨心想。
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傅时安的长相不比他差,甚至还远超过他,单眼皮这么好看的人,嵇明雨只见过傅时安这么一个。
“你买过单了?”嵇明雨坐下。
“嗯。”傅时安应了声,问他:“现在走?还是在坐一会儿?”
嵇明雨瞥了一眼店外还在排队等位的人,说:“走吧,别耽误人家接下一桌的单。”
两人拿了外套,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夜里的气温似乎更低了,冷风灌脸,嵇明雨缩了下脖子,“怎么这么冷。”
傅时安从身后走到他身边,“给。”
“嗯?”嵇明雨垂眸,瞧见他手里的一条围巾,“干嘛?”
“你不是冷。”傅时安视线扫过他露在外面的脖子,说:“怎么?嫌弃?”
嵇明雨瞥了他一眼,傅时安穿的高领,外套也比他的厚。他不客气地拿来过来给自己围上,好歹挡住了往里钻的冷风。
“谢了。”
两人走出了巷子,旁边有家商场,四周一下就开始变得热闹。
“你住哪儿,怎么回去?”顿了一会儿,傅时安又试探着问:“要不要我送你?”
嵇明雨啧了一声,望着那些结伴散步的行人,说:“不用,我打车就行。”
傅时安没说什么,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好几辆空的出租车开过去嵇明雨都没有招手的一丝,傅时安忽然问:“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嵇明雨挑眉:“看出来了?”
傅时安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还早,也不着急回去。”
嵇明雨也扫了一眼他的手腕,然后转开视线,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一家门头格外别致的店面,巨大地黑木版上用红色的油漆写了“时光”两个大字,开口说:“那家店挺有意思,闹得像待拆建筑似的。”
傅时安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他比嵇明雨视力好一点,看清了旁边字更小一点儿‘酒吧’两个字,“是家酒吧,要去坐坐么?”
嵇明雨考虑了两秒,外面实在有些太冷了。
“行。”
第3章 “你不是很喜欢她?”
03
两人又进了酒吧,这是一家静吧,与那简介的门头不同的是里面装修倒是格外典雅,圆形的舞台上有驻唱歌手抱着吉他正唱着一首婉转的小调。他们寻了个距离舞台不太远的位置,一人点了一杯莫吉托。
嵇明雨和傅时安大学的时候都是不爱泡吧的人,两人是他们寝室的学霸,最爱待得就是图书馆,有一次被许勉强行拉着出去长长见识,找了家专门蹦迪的酒吧,闹得他俩差点没当场耳聋。
不过偶尔就这么玩了一通,倒是挺解压,反正到最后除了傅时安三个人都喝醉了,回到寝室又是乱成一团。
嵇明雨很少喝酒,他酒量不算好也没什么机会喝醉,那次醉酒却印象深刻,不过醉了之后的记忆却有些模糊。
“想什么呢?”酒吧的服务生端来了酒,嵇明雨回神,瞧着傅时安盯着台上那位驻唱歌手发着呆,“唱得好听么?”
那人正在唱这一首名谣,名叫《南方姑娘》。
“还不错。”傅时安应道。
“怎么,想姑娘了?”嵇明雨玩笑问,傅时安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两人喝着酒聊了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事儿,不一会儿一杯见了底,不过瘾似的,又一人点了一杯。或许是酒精将人的情绪放大,又或许是太过放松,傅时安忽然开口问了他一直想问的事儿。
“你来这里,月...”傅时安想说月亮妹妹,但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含糊着改口道:“跟秦墨不就分隔两地了?”
“什么?”嵇明雨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垂着眼睛随口道:“哦,早就分手了,你不知道?”
傅时安怎么会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也不会头脑一热就跑到泽芜来。
“挺久的了,都分手一年多了吧。”嵇明雨继续说:“我记得我好像在群里说过?”
说的是疑问语气确实肯定,傅时安垂眸敛了眼里的情绪,随口说:“有吗?可能我没注意到吧。”
嵇明雨嘁了一声,手肘撑着桌子目光盯着傅时安,好像对于这事儿有点不满。
酒吧昏暗的光来回拂过两人的眼,四目之中情绪都变得不明。
“许勉这个话痨,一天恨不得刷上几十条消息,偶尔看漏也不奇怪。”傅时安故作镇定,嵇明雨一想,好像是有点道理,笑了一声说:“他的确话多。”
默了一两秒,傅时安又问:“你们为什么分手,你不是很喜欢她?”
说到很喜欢的时候有短暂的停顿。
嵇明雨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了句:“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傅时安问。
嵇明雨蹙了下眉思索了一会儿,才语气随意地开口:“可能这么多年我珍视的就是心里一个模糊的影子吧,看清了发现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他又笑了笑,忽然玩笑似的说:“可能还是距离产生美吧。”
傅时安盯着他,目光有些沉,想问什么样的人是他想的,什么样的人又是合适,但他沉默了许久还是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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