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鲜花美人
出去一趟,大概是经过了大风大浪,温鸿玉如今看起来十分斯文,面上逢人先带三分笑,一身强势的信息素都收敛了去,不知道的人真要以为他是个好好先生。
温鸿玉一身宝蓝色休闲西装,铂金袖扣,银灰斜方纹领巾,系得极风流潇洒,离近了,只嗅得到一点极淡的古龙水味道,徐朗月是行家,闻得出这是香邂格蕾出售的原始配方古龙水,自18世纪开始提炼,令拿破仑也钟爱的男香。
然而徐朗月还是闻得出他本身的味道,那股雨后青草地、枯荣烧不尽的味道,介于木质香调和东方香调之间,兼具雪松的冷峻和广藿香的辛辣,令徐三少自十七岁初次见面那日起,便时常在噩梦和交替的春梦中嗅到的味道——
徐朗月掐得自己虎口快要出血,才强撑着没有昏过去,于千万人中,像有一条线,以艳丽气味代替月老的红,牵住二人心头血,滴滴相融。
温鸿玉目光幽深,掩饰性地将酒杯凑到唇边,舔了舔嘴唇,一笑,露出尖锐的犬齿:“未婚妻,好久不见。”
第2章
02
徐朗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见了温鸿玉,最初的不适退去后,便只剩下找茬挑刺的冲动,和平日里在长辈面前十足乖巧的三少爷完全不同:“你出去一趟,品味倒提高不少,以前真是土得令人骇笑。”
有一种动物叫蜜獾,江湖人称平头哥,由于眼神不太好,总会把比它大很多的动物看得和他一般大,见了狮虎豺豹都敢揍,徐朗月这尖刻的话一出口,便悲哀地发现,自己也和它差不了多少。
都说爱情让人失智,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爱上温鸿玉,可温鸿玉也让他失智,真是个灾星。
温鸿玉笑得更温和也更虚伪,眼睛微眯,方才那饱含侵略性的低语似乎只是幻觉:“三少爷倒是不改骄纵,对看不上的人动辄呼来喝去,简直像是在喊你家的狗。”
他在“狗”字上加重了读音,从前温家的私生子高攀徐家小少爷,自然是不配,但如今风水轮流转,徐朗月父母双亡,徐氏没了顶梁柱,简直就是一块谁都能啃的肥肉,纵徐长明能力卓越,也忙得焦头烂额,还得求一求温鸿玉,高抬贵手,别落井下石才是。
众人听得这话,互相以眼神传递信息,都看出温鸿玉和徐朗月有点不对付。
有人小声向朋友发问:“怎么回事?不都说他俩是从小两家长辈定下的亲事吗?信息度契合在90%以上,千载难逢的好姻缘,怎么闹成这样?”
朋友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以手掌遮掩着回答道:“嗨,还不是以前的事,据说小少爷心高气傲,看不上区区一个私生子,第一次见面就把温鸿玉揍了一顿,嘴里还不干不净,当众给他没脸。老温这个人你也知道,笑面虎一个,记仇能记一辈子,现在怕是要算总账喽。”
“怪不得,也是徐氏倒霉,前年先是徐老先生急病过世,去年徐夫人又积劳成疾倒下了,听说在会议上一昏过去就没醒,她主持的研究项目都得暂停,连我家都盯上了几种新药的专利权,我就不信温氏不动心。”
“嗨!小少爷是个不问世事的,说得好听点是弄香水的,说白了就是个被他哥娇养着的贾宝玉,捣胭脂汁子玩玩罢了,落到老温手里,只怕有苦头吃喽。”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一场光天化日下的窃窃私语,见美人沦落,权贵倒霉,总是能让普罗大众感到刺激:“他哥不是很疼他吗?也舍得把他放出来?”
“真到了这种时候,还顾得上什么兄弟不兄弟?何况这是早就定下的亲事,也不算是贱卖亲弟弟,总比兄弟俩一起喝西北风要强!”
“说得也是,哈哈哈!”
徐朗月站在露台的栏杆边,始终只盯着温鸿玉,紧咬下唇至泛白。
小少爷嗅觉敏感,听力也不差,他本不需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但温鸿玉始终笑吟吟看着他,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他便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有求于人,他得受着。
这群人里以往有不少心高气傲的,真看不起私生子的是他们才对,如今竟也成了温鸿玉的哈巴狗,得他些许暗示,便紧赶慢赶着来损自己,足以证明温鸿玉在温家的地位今非昔比。
温鸿玉……这名字起得好,当真是鸿鹄之志、枭雄手腕。
而一轮朗月,纵然温柔,可真能驱走夜幕吗?
徐朗月能闻得了合成香,还能准确地分辨每人信息素的本源香调,将调香技术与生物化学相结合,是他当年毕业做的大课题,也是他现在得以接手母亲的信息素药剂研究的基础,但他偏偏就是不能直接闻每个人从脖颈腺体处散发出的信息素,做实验的时候时常穿得像要面对生化危机。
这些人越说越兴奋,见他面色越发苍白,更是起了兴致,开始不顾死活地释放信息素,熏得小少爷几乎要站不住。
——他该拿出喷雾的,但他仍然不想在温鸿玉面前示弱。
只是骂他可以,辱及家人小少爷便受不住了,愠怒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麻烦让你的朋友们离开!”
温鸿玉短促地笑了一声,松开怀里搂着的一名omega,不顾人家嗔怪的视线,越过众人,向徐朗月走去,笑意未达眼底半分:“这会儿倒又客气起来,真稀罕,我做了什么大慈善能得徐少爷这么殷勤?还有,你我之间能有什么事?”
那股生命力极旺盛的青草香一袭上来,徐朗月便再也受不住,颤抖着扶上栏杆,头昏目眩,一个仰倒,马上就会摔落下去——
温鸿玉面色一变,掷下一口也没喝的酒,半搂着他把人拽了回来,激起一阵“啧啧啧”的调侃声。
徐朗月整个人靠在温鸿玉胸膛上,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这家伙以前和我差不多,现在高成这样?真是可恨!
温鸿玉皱眉,并没有像徐朗月所想一般直接推开他,而是一手抵在他肩胛上,一手探出去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你发烧了?”
徐朗月蔫蔫儿地开口:“没、没有……我口袋里……”
他本来想说你离我远点,最好搬家到北极去,我就百病全消。但还没等他说出口,温鸿玉便熟门熟路地摸上他臀后的牛仔裤口袋,顺着大腿和腰线,整个摸了一圈儿,最后才用慢动作从他衬衫口袋里摸出轮廓很明显的喷雾来,让人怀疑温先生也是个半瞎子。
徐朗月脸烧得通红,喷了喷雾缓和许多,却还是降不下面上热度。
温鸿玉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面目,很是关切地挽着他:“要不要躺一会儿?”
不知为何,徐朗月直觉他这个提议十分危险,得用大红油漆加粗特写,拨浪鼓一般摇着头,讲话有点撒娇似的奶音:“你不要和我吵架,吵架味道更明显,信息素分泌和……咳咳,和人体情绪波动有很大关系的,明明你不和我吵架就好了呀。”
温鸿玉的目光像沉静的深潭,注视着怀里张牙舞爪的雪白小猫,看不出情绪,半晌,才笑了一声,算是勉强答应。
徐朗月喘了半天才站稳,被兄长无法无天宠着长大的孩子就是容易得寸进尺,哪怕知道对方不是易于之辈,得了半分好脸色,便忍不住抱怨:“你的朋友们气味很难闻,他们在这儿我没法说话。”
不知为何,听他嫌弃这群人,温鸿玉倒好像有几分愉悦,将他轻轻一举,不顾他“哎呀”连声,当他是只猫仔一般提着就随身带走:“温夫人找我有事,各位见笑了,你们继续,今天算我的。”
众人大笑,有不少眼神还颇为留恋地追随着他怀里的徐三少:“好大的手笔!以后结了婚可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了,当心温夫人揍你!”
温鸿玉将徐朗月提到吧台里,顺手关上了门,徐朗月立刻从他身上把自己撕了下来,张嘴就怼:“我不是什么‘温夫人’,明明你不想娶我也不想嫁,不是,怎么就非得我嫁你?都被这群人说乱了,你交的是些什么狐朋狗友!”
他骂人的架势倒很有婚后骂自己男人的劲儿,温鸿玉挑眉,回味了一下才道:“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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