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
睡得十分安详,脸上甚至挂着一丝岁月静好的笑容。
老高神经有点错乱,眼睁睁地看着付泊如一脚踹开门走了,风中凌乱地跟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
他们是真没想到,陈墨喂酒喂得那么……色情。
除了嘴上动作外,他居然还在付泊如身上蹭了蹭
蹭了蹭……
老高猛然回神,酒彻底醒了,直觉今天玩得这一出有点大,有些后悔。
陈墨睡得不踏实,哼唧一声。
老高一听他这软绵绵的声音汗毛都炸起来了,忙把陈墨揪过来,拍拍他的脸:“醒醒!陈墨,醒醒!”
陈墨的眼半睁不睁,被他烦的没办法,嘟囔道:“干嘛?”
老高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感觉怎么样?”
感觉?什么感觉?
陈墨的大脑一片混沌,片刻后才转过弯来,脸上露出迷离的笑容。
“感觉……挺软。”
第13章
北京时间上午九点整,江城一中高三语文组办公室。
空气像是凝固一样,鼠标点击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所有人都围在组长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月考的语文成绩在做最后的汇总。
每个班的成绩都被导入同一张表格,所有人的排名同时都在刷新。
半分钟后,尘埃落定。
“我的天!”九班郑老师失声惊呼:“最高分138?没有上140的?”
江城一中向来以理科称霸全市,语文作为理科中的文科也从不拖后腿,虽说上140有点难,但一中从不缺学霸,每次考试都会冒出那么几个逼近满分的分数,近几年因为设了文理尖子班,语文成绩好的更是比比皆是,把隔壁的实验高中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但现在……就这?
所有老师大跌眼镜,连一向淡定的组长都重重叹了口气,“这……这还真是没想到。”
陈墨一口茶还没咽下去,被呛住了:“咳咳咳咳——!!”
他颤抖着手,握住鼠标往下拖,眼镜快滑下鼻梁了也不管,目光仔细搜寻着一个人的名字,周围的老师知道他在找谁,也凑过去跟着看。
郑老师手一指:“诶诶诶,这儿!”
陈墨扶好眼镜,定睛一瞧,觉得自己瞎了。
要不就是电脑坏了。
总之这事有点魔幻。
组长直言道:“小陈啊,校领导该找你了。”
陈墨脸上装模作样地笑着,心里不太是滋味。
不是因为怕校领导找他,陈墨这些年没少被找过,多这一次不多,反正不会被开除,他真正忧心的是宋阳。
一中理科王牌宋阳,学生眼中的学神,老师眼中的宝贝,以“人稳话不多”的行事作风,“字少全在理”的答题风格,甭说是横扫一中了,在全市都鲜少能有人赶上。
就这么一个超乎其神的学生,这次语文考了124,年级位列100开外,对别的学生来说还算尚可的成绩,但对于宋阳,说是跌落神坛也不为过。
陈墨自从上次送他回家,就再没跟他私下接触过,一是对这孩子的人品放心,觉得他虽然孤僻但一直规规矩矩的,二是对他的成绩放心,这点毋庸置疑,全校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稳的优等生了。
这次下滑幅度这么大,没有原因是不可能的。
陈墨坐回自己桌前,打开全班的语文成绩看了一遍,除了宋阳,还有几个让他眉心一跳的。
因为别的科目成绩还没下来,全班的名次暂时不好估计,陈墨打算等所有成绩下来后再挨个叫来谈话。
反正这次语文是考砸了,陈墨自觉要在班主任会上被点名,有些惆怅地掐着烟站在窗口吐烟圈。
整个语文组愁云惨淡,所有老师都自顾不暇,没人来安慰他那颗饱经沧桑的心灵。
陈墨独自抽完了两支烟,灌了一肚子冷风,暂时把火压下来了,拿着下节课要讲的卷子和书,踩着上课铃去了班里。
陈老师来上课的时候一向都是满面笑容,一路走来能收获不少“老师好”的亲切问候,这次他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容,但总感觉有些怪异,让人一瞅就觉得脖子一凉,学生察觉出他情绪反常,猜也能猜出来是成绩下来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偏生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非得刺挠陈墨一下子。
林奕刚打完球回来,身后跟着徐锐,张秉瑜,三人边转球边说笑,嘴上没个把门的,声音又大,时不时飙出几句脏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一片死寂的班里,在空气中回荡……
坐在第一排的男生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又心惊胆战地缩回去。
陈墨拿着一支笔在讲台上一戳一戳,不那么笔直地站着,眼镜反射出幽森的光,歪着脖子看着桌面,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
林奕:“我就看不惯隔壁班那个装X的,不就会转个球,拽个屁,谁不会似的,看好了啊——”
声音已经近到门外,门没关,往外一眼就能看到走廊。
林奕熟练地把球顶在指尖,正想就这么转着进班,突然心有所感,要把球收回来,怎料一个没抓住,球脱手飞了出去——
“嘭”一声砸在了金属讲台上,在地上滚了两圈,被一只黑色皮鞋踩在脚下,然后猛地弹了回来。
林奕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夹在臂弯里。
陈墨:“拿着球,去外面站着。”
一节语文课在低气压中上得十分难受,学生难受陈墨也没舒服到哪去,下课铃一响就收拾东西走人了,顺便提走了门外那仨货。
王灿扒在门边打探情况,发现目标消失在走廊,朝后一招手:“走了走了,没事了。”
全班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学委心有余悸地感叹道:“这陈老师要么不发威,一发威就大杀四方,吓死人了。”
他同桌凑过来小声道:“我估计那三个人没有活路了。”
学委:“那还用估计,我先给他们默哀三分钟。”
学委还没来得及双手合十,被前桌起身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忙伸手扶住桌沿上摇摇晃晃的杯子,没好气道:“宋阳你就不能小心点啊。”
宋阳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越发地令人难以琢磨,之前只是话少,跟班里的同学虽然形同陌路但也不会起什么争执,这几天脾气越发古怪,一声不吭地得罪了好多人。
宋阳的校服领子拉到了顶,埋进去半张脸,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对不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学委瞪他一眼,心里骂了声草。
宋阳一路拐进了厕所,把门锁好后,缓缓把领子拉下来,用手指碰了碰脖子,抬到眼前一看,还是有血。
他兜里装了一片湿巾,还是住院的时候陈墨随手给他的,他没用过这东西,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这几天拆开了好几片,原本一共有五片,现在只剩一片了。
宋阳把湿巾贴在脖子上用了按了按,伤口被刺激得生疼,他眉头紧皱,咬牙一声不吭。
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说,因为说了也没用,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宋阳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镇定和滴水不漏的伪装,把一切都瞒了下来,隐忍不发地寻找时机想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只不过他所有自认为高明的手段,其实都透露着少年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简单清理完伤口,回去地时候往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生怕被人看到似的,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陈墨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通火。
这时候是大课间,学生进进出出,闹泱泱的。老师们忙着分卷子和吩咐各种事,还有几个背诵没过关的在那嗷嗷背书,偌大的办公室一片嘈杂。
陈墨不为所扰地搬了张椅子坐在墙角,面前三个人自觉地站成一排,低头看脚尖,除了林奕。
林奕昂首挺胸,眼朝天花板上望,背着手一晃一晃,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看得陈墨心头火起。
那天祁嘉托付他的事,陈墨抽空找林奕谈了一下,本以为治服这小子又得花一番功夫,没想到他刚一说完,林奕就嬉皮笑脸地同意了,一点要求都没提,陈墨松了口气之余甚是欣慰,以为这小子终于要老老实实做人了,没想到今天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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