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名字开始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撩起赵舒铭的额发,生怕把人给弄痛了,专心查看流血的伤痕。
赵舒铭看他这么担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没事,我没事。”
陆鸣却一点也没被安慰到,焦急道:“头晕吗?撞到眼睛了吗?”
赵舒铭赶紧用掌根擦了擦,勉强眨了眨左眼示意没伤到:“没有,眼睛没被碰到。”
陆鸣用外衣袖子把他脸上的血轻轻擦去,但是伤口还在冒血。
“幸好没伤到眼睛。”胡飞和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陆鸣对胡飞道:“拿毛巾来。”
不等胡飞动作,就有其他队员跑去拿了条干净毛巾过来。陆鸣接过,对折了两下,在赵舒铭伤口上轻轻按住,极力不让自己的手抖。
赵舒铭头壳都见红了也算得上是重伤了。外围的裁判老师挤了进来:“有事没有?这儿还在比赛,是要换人吗?”
陆鸣一脸戾气地吼道:“你没看到他流血了吗!?”
裁判被吼得一愣,竟然一时被他镇住了。
“送去医务室看看吧?”彭俊鹏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这边队员伤的人。他看向5号,对方还带着笑,这时施施然地插了一句:“打球伤到很正常,搞这么大阵仗,好有排面哦。”
所有人俱是一皱眉。
“自己按好。”陆鸣松手。赵舒铭懵逼地伸手接棒,自己按着毛巾,看着陆鸣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拖住对方的衣领。
他力气极大,饶是5号比他还高,却被他拖得往前一倾,他忙双脚使力踩紧地面:“你干什么?!”
陆鸣沉声道:“道歉。”
5号显然是个直爽人,果断拒绝:“我道尼玛的歉。”
陆鸣也是个直爽人,不再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挥拳揍了上去。
整个体育馆瞬间炸锅。
众人想都没想到,陆鸣竟是说动手就动手,一点缓冲都没有。5号人高马大,却被陆鸣揍得大叫,几次想要还手,被陆鸣重新按了下去。
裁判回过神来慌忙上去拉架,被陆鸣一拐子顶到一旁去。裁判狼狈大喊:“快把他们拉住!”
众人纷纷上前,但陆鸣打起人来不管不顾,直是把人往死里打,旁人七手八脚地都没有把他从5号身上拉下来。
“卧槽!人都要被打死了!”胡飞崩溃咆哮,下意识地喊赵舒铭,“老三!快来劝劝啊!”
赵舒铭也很懵。他已经习惯了陆鸣温顺好说话的模样,居然忘记了这人以前给他的印象本身就是一条疯狗。
眼看5号都要被揍晕了,他不得不提高声音喊:“陆鸣!”
陆鸣停手,眉头拧着,像一头不高兴的狼,满身煞气,周围的人自觉退开一点。
他起身时把被打得七荤八素的5号一起拖了起来,直拖到了赵舒铭面前:“道歉。”
全部人静了,连看台上的人都不自觉地噤声,闭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幕。
5号喘个不停,又痛又怕,想要再硬下去,却被陆鸣看过来的眼神慑住,嘴唇开合几次,终于发出了像蚊子一样小的声音:“对、对不起……”
“我送你去医院。”陆鸣十分我行我素,并不觉得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会不自在,松手让人自由滚蛋后又上下看了一遍赵舒铭,除了伤口还在渗血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
“喂……”裁判目睹了刚才陆鸣一系列凶猛的操作,潜意识里都有点怵这个男生,底气不足地道,“校内斗殴……你叫什么名字?校内不允许打架的,你这个……”
这个了半天,陆鸣没等他,去旁边拿起赵舒铭的外套和运动包,带人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彭俊鹏扶起5号,简直是说不出话来。
胡飞头都是晕的:“这还打不打了?”
体育馆回荡着嗡嗡嗡地讨论声,裁判左右看了看,拿不定主意是去追犯事的学生还是继续主持。
赵舒蔚等人早就没心情管比赛了,忙追着赵舒铭一起出去。
两拨人在体育馆门口碰头。
一看赵舒铭额头破了个口子,赵舒蔚愤怒得无以复加,当场要回去找麻烦:“我敲破他的狗头!”
“别闹。不准跟妈说。”赵舒铭一只手按着毛巾,千叮万嘱,最怕赵虹知道这些事,不仅帮不上忙,还要来一场倾盆大雨。
赵舒蔚一边嘤嘤嘤一边担心:“哥你不会破相了吧?天啊,你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太可惜了,我好心痛。”
赵舒铭:“这个关注点,可以,你真是我亲妹子。”
校内网约车不好进来,一行人只有步行到大门口。陆鸣喊了车,早就等着了,一出门能出发。
车只能坐四个人,张瑞自觉让了位置,没有跟上。陆鸣扶着赵舒铭坐到后排,赵舒蔚跟了上去,颜芯晨坐在副驾驶。
司机注意到赵舒铭额头上还带着血的毛巾,便多看了两眼。
陆鸣问:“你看什么?不开车?”
他一副随时准备再打一架的模样,司机不敢多说,发动车子赶紧上路。
颜芯晨、赵舒蔚:“……”
这么凶的吗?!
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陆鸣打架,瞬间掀翻了对陆鸣“只是不喜欢讲话但是人很好”“冷面帅哥”“不善言辞”等印象,心情十分微妙。
清了清嗓子,赵舒蔚想缓和缓和有些紧的神经,探过头张口:“哥,你伤……”
“你伤口还疼吗?”陆鸣侧身看着赵舒铭,担心溢于言表,“我再看看?”
说罢又道:“不不不,还是按着吧,别动到伤口了。”
看他这么自我矛盾,赵舒铭反而笑了起来:“没那么严重,头不晕就行,没撞到脑子。”
陆鸣垂着眉尾,仿佛有些挫败,手举了起来,举棋不定了半天,好像是想摸摸赵舒铭,但不知往哪里下手,看到赵舒铭乖乖地等着他,便惆怅地笑笑,手指在赵舒铭耳后的发梢上碰了碰。
赵舒蔚:……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哎,不对我为什么会想到这首歌?
颜芯晨看了一眼后视镜,神色不变。
不是高峰时候,到医院也很快。两个女生被安排陪赵舒铭在大厅坐着,陆鸣问好前台,挂号,付费,领着人上了三楼。
等号很是花了会儿时间,终于被叫到号,陆鸣陪赵舒铭进去。
“哟,这是干什么了?打架了?”医生是个中年人,看人捂着头就进来了,不禁调侃了一句。
陆鸣让赵舒铭先坐下:“打球摔了。”
“这样,来,拿开我看看。”医生经验丰富,没看多久就开始签单子,“缝几针吧。”
站在赵舒铭旁边的陆鸣震惊:“要缝针?!”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又不是你缝。”医生嫌弃他这么大惊小怪,“不缝针就干等着血这么流吗?”
“一定要缝针吗?”陆鸣坚持道,“你再看看呢?”
医生道:“我就算再看两小时也是要缝针。”
陆鸣顿了顿,又道:“那打个麻药吧?”
点点头,医生莞尔道:“要打麻药当然可以,但是统共就缝两三针,你确定你要多挨麻药一针?”
“不打不打,我们不打。”赵舒铭要被陆鸣逗笑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就两三针,一下就完了。”
“但是……”陆鸣没说完,眉头皱得死紧,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了。
让护士先去准备工具,医生问:“这你哥吗?这么紧张你?”
虽然刚刚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的,可闻着消毒水的味道,赵舒铭还是多少有点紧张:“是我朋友。”
“不要紧张,没有多痛,你这个就是两层,里一层,外一层,就像蚂蚁夹了一下那样。”医院见惯不惊,安慰了几句。
安慰得赵舒铭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