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
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他却可笑地将这些反常都归结于了一个不可能的妄想。
他凝视的目光有如实质,修似有所感,睡得越发不安稳,终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修慢慢睁开了眼睛。
睡醒时的茫然对于修来说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他自小就练出了条件反射,只要他睁开眼睛,下一个瞬间一定是清醒的。
两人的目光相对,一个正隐隐压着怒火,一个冷淡从容。
“怎么进来的?”修问。
阿尔弗雷德道:“我的潜行能力还可以。”
“看来我该换一个守卫了。”修说,“你有什么事吗?”
“卧室里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睡觉了。”
阿尔弗雷德说着就要床,修伸手拦住了他。
“回你自己的卧室睡。”
阿尔弗雷德拨开了他的手,修也并不和他拼体力,淡淡地说:“不准上来,不然我喊人了。”
这个飞船到底是皇太子的专属舰艇,而且这一层里都是太子的随从——不像雪礼星,这里,是修的地盘。
“怎么了?在雪礼星的时候,我们不是睡过好多次了吗?那时候乖得不得了,怎么换了一张床就翻脸不认人了。”阿尔弗雷德故意粗俗地说,果然看见修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注意你的措辞,阿尔弗雷德亲王。”修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想清楚了那是为什么。”
阿尔弗雷德当然想清楚了。雪礼星是他的地盘,修想要安稳度过被软禁的时间,不被为难,自然需要使一些手段。
确实,如果不是修暧昧的态度,让他觉得那些猜想不是无稽之谈,他不可能让修过得那么轻松。
“你诱导了我。”阿尔弗雷德沉声一字一句地说,“你先前的态度让我以为……”
修打断他说:“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多么轻飘飘又理直气壮的一句反问!是啊,他们之间,栽赃算计杀人放火都做了,诱导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那妄想,那承载着阿尔弗雷德所有隐秘希望和渴求的妄想,就这样破碎了。
指责只能显得他幼稚而且技不如人罢了。阿尔弗雷德闭上了嘴,掀开修的被子想要床。
修紧紧拽着自己的被子不让他上来,冷冷道:“出去。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你被抓到潜入太子的房间,想想后果。”
阿尔弗雷德道:“我不会被抓到。”
“是吗?”修反问了一句,提声喊道:“来——唔!”
他没能喊出来,阿尔弗雷德堵住了他的唇——用自己的唇。
“唔,不……唔!”
修拼命挣扎,可惜拼力气他向来不是阿尔弗雷德的对手,也没有人会是阿尔弗雷德的对手。他被紧紧钳住了下颚,霸道有力的唇舌在他柔软的口腔中肆意掠夺,让他语不成调。
叫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水声从他们相接的口齿间传出,同时刺激着两个人的神经。
一阵劲风来袭,阿尔弗雷德的战斗本能让他快如闪电地伸手去拦。
昂贵精美的台灯没能敲到阿尔弗雷德的头上,而是被他提前拦截,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皇太子殿下!”守夜的守卫敲了敲卧室的门,“您还好吗,需要我进来吗?”
里面没有声音,守卫更加警惕了,再次高声询问道:“殿下!出了什么事吗?”
“唔……”修勉力侧过头,短暂地脱离了阿尔弗雷德的纠缠,高声道,“没事,退下!”
门外的守卫应声道:“是。”
“你刚才不是想叫他进来吗?这会儿怎么又‘没事’了?”阿尔弗雷德恶意地问,“太子不敢让他看见这一幕吗?”
“你……”修平生难得情绪波动到说不出连贯的话来,“你,荒唐!荒唐至极!”
他越是斥责,阿尔弗雷德越兴奋,同时又忽然有些想笑——尊贵无比的皇储殿下,从下接受的是最高级的礼仪教育,就连骂人都这样文雅,翻来覆去骂不出个花样来。
“你不让我上来睡觉,我还能做出更荒唐的。”他道。
修并不受他威胁,毫不犹豫道:“滚出去!”
但阿尔弗雷德并不是在和他商量,说话间已经强硬地上了床,蹭进了修的被子里。
别说两个人了,这个华丽柔软的高脚床就算躺上五六个成年男人也绰绰有余,但阿尔弗雷德非要和修挤在一起。他的长臂紧箍住修的肩,制住他的推拒,埋首在修干燥的柔软的黑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修的寝室独有的安眠香气,沉静,悠长。
先前在雪礼星,修被他软禁,没有仆人侍弄这些,那香气都快淡得闻不见了。如今回了修自己的地盘,这个阿尔弗雷德童年记忆中代表着大哥最私密一面的味道又回来了。
这晨曦宫太子寝殿独用的香水味道,刺激着阿尔弗雷德内心的欲望,也刺激着他生理的欲望。
“这个香水是什么配方?和你很相配。”阿尔弗雷德把人紧紧禁锢在怀里,喃喃地说,“每次把你抱在怀里,闻着这个味道,我总能睡得更好。”
修向来不做无用的事情,他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是脸色依然冰冷紧绷。听见阿尔弗雷德的话,他冷冷说:“这是上一任皇太子习惯用的安眠香水,我让晨曦宫的老仆们延续传统而已。”
阿尔弗雷德正沉浸在勃发的欲望中,闻言愣了一下:“嗯?上一任皇太……”
“就是当今皇帝。”修镇定地说了下去,“所以理论上来说,你把父皇抱在怀里也有一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