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标记
文玉泽担忧地看着池希烨,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披到池希烨的身上,手指碰了一下池希烨冰凉的脸,过了一会儿才问:“烨烨,你还好吗?”
“没事,我就出来喝个水,担心什么啊。”池希烨自在地笑了笑,把外套丢回文玉泽身上,“我都说了别瞎操心,赶紧回去睡觉吧。”
性格使然,文玉泽一直处在被保护的位置,也很听池希烨的话,但这次他的脚步没有动,“烨烨,我知道你很坚强,比我坚强一百倍。”
文玉泽话语顿了顿,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池希烨。
他们的身高相仿,下巴刚好可以架在对方的肩膀上,文玉泽摸了摸池希烨的后脑,十分温柔地说:“但是我也可以坚强起来,做你的靠山。”
池希烨错愕了一瞬,顺从地被文玉泽抱着,白炽灯就在他们的头顶,将不大的厨房全部照亮,赶走了所有阴霾。
文玉泽抱了他一会儿后才放开,“好了,回去睡觉吧。”
池希烨看见文玉泽眼睛里的疲惫,心里知道文玉泽恐怕一直在为他担心。
冰冷的四肢在刚刚的怀抱里迅速回温,几个念头从池希烨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最后他拉着转身欲走的文玉泽,“我跟你解释一下,我割腺体的这件事吧。”
两个人回到池希烨的房间里,面对面坐在床上,膝盖上盖着同一条松软的被子。
“我原本不想说的,只要我说了,你这个小笨蛋肯定会露陷。”池希烨无奈地耸了一下肩:“但谁让你这么担心我呢。我老实讲吧,我不是为了晏丞才决定要割腺体的,他还不配我做这么大的决定。”
池希烨指了指自己:“我是为了我自己。”
池希烨以前对文玉泽说过,在性别之前,他们先是一个人。
但直到第一次发情期的来临,他才知道自己曾经的想法有多天真。
处于发情期时,他的灵魂仿佛被禁锢在体内,无法思考,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连最简单的站立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欲望掌控,将他取而代之。
那个时候,他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在欲望的操纵下对着Alpha屈膝讨好、哀告宾服。
池希烨生来就不信命,只相信自己,不愿意被*纵。腺体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束缚,让他不断经历发情期,失去自我。
他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割腺体就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腺体没了,他就将不再受信息素的影响,也不会再经历发情期。
但既然文玉泽会误会,说不定晏丞也会。
只要晏丞对他有哪怕一点点的感情,都会为这件事而自责,将这件事怪罪到自己身上。
一箭双雕,池希烨没有不这么做的道理。
池希烨将自己的动机解释清楚,为的就是文玉泽不要再为他担心。
结果文玉泽坐在他对面傻了半天,嘴巴几度张开又闭上,默默道:“烨烨,你好狠……”
池希烨掐了文玉泽一把,近乎无声地叹息道:“你只看到我表面的狠,却没看到有的人心更狠啊……”
第38章
文玉泽不是太懂池希烨嘴里的心狠代表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池希烨一心一意喜欢了晏丞三年,却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甚至事情才刚刚发生,就立刻铺开了报复计划。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毫不犹豫站在池希烨这边的。
池希烨看着文玉泽傻乎乎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什么都不懂。
文玉泽是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保护的类型,心里藏不住事,在家族里被当成透明人,他也没有心生怨怼,反而成长得天真又单纯。
池希烨不爱多管闲事,当初圣母心突然作祟,出手帮了文玉泽一把,也是因为文玉泽懵懵懂懂,像只被欺负得过分,却还不会咬人的小兔子。
池希烨揉了揉文玉泽的头发,说:“如果晏丞最开始就把所有事情都摊在我面前说,那我们一定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但从他迈出谎言的第一步时,一切都变得无可挽回了。”
“你知道吗?”池希烨不知道是在对文玉泽说,还是在对自己说,声音很轻,很容易就消散无踪:“我之后再想起这半年,恐怕都会觉得这是我人生里最垃圾的半年。因为它们全都是假的。”
池希烨低着头,“我宁愿要残忍的真相,也不要甜蜜的虚假。”
夜很深了,池希烨将压在自己心里的话讲完,轻轻松松地打了个呵欠,“好困了,睡觉吧。”
“好,烨烨晚安。”文玉泽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去,直接钻进被窝里,睡在了池希烨的身边。
或许是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池希烨没有再从梦中惊醒,背对着文玉泽侧身躺着,背脊微微弯曲,陷入了熟睡。
反倒是文玉泽翻来覆去,再也没有办法入睡。
他在思考池希烨的话,对他来说,完全理解或许有点困难,但一想到有人处心积累把自己留在身边,把他骗了半年,就忍不住觉得难过。
文玉泽指尖绕着池希烨铺散开来的发尾,忍不住想:怎么会有人舍得这样对待池希烨呢?
对于文玉泽来说,所有形容美好的词语堆砌在池希烨身上都显得不够用,池希烨闪闪发光,是他的好朋友,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他的救世主。
他的眼神落在池希烨的后颈上,那块肌肤被头发挡住,看不见。
但文玉泽知道,那里有块突起的地方,是Omega的腺体,而不久的将来,那个腺体就会消失,池希烨的后颈会变得像他一样,平坦,了无痕迹。
文玉泽现在就开始在心里祈祷,祈祷手术一切顺利,祈祷池希烨可以得到所有他自己想要的。
但这个夜里,睡不着的又何止文玉泽一个人。
池希烨离开后,晏丞坐在书房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晏丞在书房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不一会儿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头,书房里烟雾弥漫。
他没有在池希烨面前抽过烟,因为有一次去外面吃饭时他们路过吸烟区,池希烨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
晏丞回想起这件事,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小的细节都能留意到呢?是因为他在在意池希烨吗?
答案正在挣脱牢笼,即将跃出水面。
晏丞将烟暗灭,眼尾一扫,看见了地上洋洋洒洒的碎片。
池希烨当时将池希泽的照片摊开放在桌子上,走之前没有收拾,也没有带走,一同留下来的还有他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原本是要等晏丞签完名后一人一份的,但池希烨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讽刺了晏丞一通,晏丞被骂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遮住桌上的离婚协议,后来池希烨也就忘了这件事。
现在晏丞的眼里根本没有那些照片的存在,他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将池希烨撕碎的照片碎片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拢在手里,用手臂将池希泽的照片和离婚协议推到边缘,又去找了胶水和透明胶,将照片一点一点地粘合、修复。
这张照片在池希烨的手机里,晏丞没有,他拥有的只有这张池希烨去打印时顺便给他多打了一份的照片。
池希烨将照片撕得很碎,晏丞光是拼凑起来就花了两个多小时,等照片粘好后长出了一口气,长时间用眼使他疲惫不堪,干涩的眼里全是红血丝。
但晏丞没有在意,惊喜地将照片反转,却发现照片正面全是裂痕。
无论他多小心地紧密拼凑,撕裂过的东西还是无法恢复原样。
晏丞的手猛然收紧,等发现照片的右下角被他的力道攥出几道皱痕后又迅速松开,将照片放在桌子上仔细压平,十几秒后突然想起什么,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拔腿冲向池希烨的房间,推开门后立刻看向书桌。
放着和池希泽合照的那个相框不在了,但另一个还在,正反扣在桌子上。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向来沉稳的手有点颤抖地伸向相框,将相框立起来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晏丞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忽起忽落,在巨大的失望笼罩他之后,又泛起了一丝期待:池希烨把他们的合照也带走了,证明他还在意,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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