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
作者:冉尔
时间:2021-02-17 01:05:00
标签:生子 女装
穆景天从郁声怀里接过小崽,见三姨太甩着帕子,急匆匆地走过来,就又将小崽还给了他:“三妈妈。”
“老六,你还在家啊?”三姨太急得嗓音发颤,“快去看看老七。”
穆景天一怔:“老七怎么了?”
“被车撞了!”三姨太猛地提高嗓音,“快快快,快开车带咱们去瞧瞧!”
穆景天的神情随着三姨太的话,猛地冷下来,拎起衣服就跑。
郁声也吓了一跳,顾不上穆四哥还在忧郁,跑回屋,把人急吼吼地拉了起来。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的穆闻天一听弟弟被撞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易感不易感?将郁声和小崽一齐抱在怀里,连车都懒得开,直接骑着马往医院去了。
穆博天被撞的事儿说起来,居然还和谢小柳有些关系。
自打穆老六回了奉天,穆博天就再也没去过玉春楼。
一方面是不敢,一方面是没心思。
家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先是家里添了新丁,后是穆老六去医院上班,他虽没忙什么正事,每天也是有事情做的。
这日,穆老七得了三姨太的吩咐,开车去给小崽买羊乳,路过玉春楼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被几个流氓地痞拦住的谢小柳。
穆老七哪里看得下去?
当即停下车,卷起衣袖冲了过去。
地痞流氓认得穆老七,当即如鸟兽散。
穆老七满心英雄救美的得意,从怀里掏出帕子,绅士地递给谢小柳:“要我送你回李府吗?”
谢小柳惊魂未定,捏着帕子恍惚半晌,才难为情地道谢:“麻烦你了。”
“你不是嫁人了吗?怎么还来玉春楼?”
“有个朋友今天嫁人……”谢小柳苦笑着摇头,“嗐,也怪我自己,想成原本要送我来,我嫌麻烦,叫了辆黄包车就来了。”
穆老七听谢小柳主动提起李想成,憋不住问:“他对你好吗?”
问完,又觉得酸。
这么问,像他还对谢小柳有心思似的!
还好,谢小柳没有多想:“很好。”
欧米伽笑得很开心:“七少爷呢,最近可好?我可听说了,你都不来玉春楼了呢。”
“家里管得严,去不得了。”穆老七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抬手指了指停在街边的车,“走吧,我送你回李府,刚好顺路给家里的小崽买羊乳。”
“郁小少爷的小崽?”
“可不嘛,金贵着呢,全家就他成天喝羊乳……”
穆老七话音未落,就见谢小柳的神情兀地僵住,继而恐惧爬上了他的面颊:“七少爷,快跑!”
“什……”穆老七纳闷地转头,尚未看清身后开来的车,人就被撞飞了出去。
意识的最后,他的耳畔全是谢小柳的尖叫声。
原是那几个地痞流氓抢了辆车,想要逃出奉天城,却没想到汽车出了故障,刹车失灵,误打误撞地撞上了他。
“出……出人命了啊!”车上的地痞流氓仓皇跑下来,不敢看倒在血泊里的穆老七,四散奔逃。
危急关头,李想成开车来了。
“想成!”浑身发抖的谢小柳立刻扑过去,“救……救人啊!”
李想成稀里糊涂地跳下车:“你怎么哭了?”
“别问了,七少爷……七少爷要没命了!”
李想成听他提起穆老七,原本还有些吃醋,听了后一句话,脸上只剩惊愕了:“怎么回事?”
“哎呀,先救人,路上再说!”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车开得快,穆老七就医及时,没有大碍。
穆家人浩浩荡荡地赶到医院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血也都止住了。
李想成搂着还未缓过神的谢小柳守在病房外,时不时与出入病房的医生交谈几句。
“小柳!”郁声人还未到,叫声先行。
他把小崽往三姨太怀里一塞,冲到病房门前,焦急地往里瞧:“我七哥呢?”
“声……”谢小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都是我不好!”
他哭哭啼啼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穆老四听罢,直接将袖子撸了起来:“妈了个巴子,在奉天城的地界上,居然有人敢对我们穆家人动手?”
说着,提溜着郁声的衣领和他亲了亲嘴:“在医院待着,我去把那些欺负老七的家伙都抓回来。”
郁声踢踢穆四哥的腿:“快去,快去。”
然后抱着谢小柳,和他一起掉眼泪。
谢小柳哭着哭着,冷不丁问:“易感期?”
郁声含泪点头:“烦呢。”
言罢,两人继续抱着哭。
穆老六早在他们说话时就看完了穆老七的病历,紧皱的眉头微松,面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三姨太彻底吓傻了,抱着小崽,哆哆嗦嗦地问:“老六,老七……老七……”
“无碍。”穆老六安慰道,“除了外伤,还有点脑震荡,养养就好了。”
三姨太又呆了会儿,泪珠子哗啦啦地流。
一向风风火火的三姨太泣不成声:“老七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对得起你们死去的娘?”
“哭什么哭,老七不是没事吗?”穆老爷子强忍泪水,接过软乎乎的小崽,粗鲁地用手擦去三姨太脸上的泪,“都打起精神来。老七醒了,见你哭成这样,怕是会怀疑自己得了绝症呢!”
知子莫若父。
穆老爷子的话还真的说对了。
穆老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先听见了一片压抑的哭声。
他心里一凉,寒意传遍四肢百骸。
哎哟我去,谁号丧呢?
号……谁的丧呢?
记忆回笼,穆老七想起来了,自己被汽车撞飞了。
我不会嗝过去了吧?!
穆老七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又因为一阵剧烈的眩晕,“咚”地倒了回去。
穆老七歪在床上,喘了两口气,继而傻笑出声。
他没嗝过去!
他还活着呢!
但是穆老七的欣喜没有持续太久,又被忐忑取代。
既然他还活着,外头的人哭什么?
难不成……他得了不治之症,就算没被车撞死,也命不久矣?
穆老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等穆家人得了医生的允许,乌泱泱地涌进病房时,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三妈妈……”穆老七闭着眼睛,摸索着抬手,“三妈妈哎!”
三姨太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老七哎!”
“三妈妈哎!”
“老七哎!”
“三妈妈哎!!”
“老七哎!!”
“嚎什么嚎?”穆老爷子看不下去,一巴掌糊在穆老七的脑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死人了呢!”
“啊?”
“‘啊’什么?”穆老爷子抱着小崽,大马金刀地坐在病床边,“你就是个脑震荡,没大事!当年你四哥从马背上栽下来,脑瓜都开瓢……咳咳……”
穆枯山话说一半,察觉到气氛不对,暗觉不妙,连忙扭头。
果不其然,郁声泪汪汪地趴在病床边,难过得快要晕过去了。
“我是说,你没事儿,别哭了!”穆老爷子连忙转移话题,“你放心,那些撞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穆老七听说自己就是个脑震荡,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四哥去抓人了?”
穆老爷子颔首。
他长舒一口气:“那成,四哥出马,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穆老七说完,又去看一直沉默不语的穆景天:“你……你也来了?”
穆景天冷冷地瞥他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穆老七莫名其妙:“我都这样了,他还和我置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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