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灯新湾
文案:
奔向你是我的本能
“当我选择忘记自己,奔向你仍是我的本能。”
宋珩 × 辛宛
关于失忆后爱上同一个人的故事
微博@板栗五角钱
第1章
宋珩没有想过,时隔三年,他能再次听到辛宛的名字。
那个名字是在手机那头出现的——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声,男声模糊不清,话语还带着方言口音,他重复了两遍,宋珩才听清男人是在问:“您是宋珩先生吧,您认识辛宛吗?”
这通电话属实不合时宜,尤其是在和千金小姐的相亲餐桌上。
两份菲力牛排刚上来,钟语坐在他对面,看起来对牛排兴趣蔫蔫,伸手叫了份蔬菜沙拉,笑容婉约含蓄:“我最近在减肥,不好意思。”
或者是因为话语含糊的原因,宋珩并没有认出电话那头的名字,也懒于去问怎么获知他的号码的,只是近乎冷淡地说了句“不认识”,潦草挂断了电话。
“是我先前不知道钟小姐在减肥,擅自叫了牛排,”挂了电话,宋珩把手机调了静音,推到餐桌一侧,话语得体,“我的错。”
这是一家高级西餐厅,周围人声很轻,灯光干净清透,大理石地面也不沾灰尘。西边摆放着一架钢琴,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不厌其烦地弹着相同的曲目。
钟语搅着沙拉:“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如果要是有急事,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骚扰电话而已,”宋珩垂眼切牛肉,“我忘记调静音了。”
“我听我伯伯说,你是上个月刚从英国留学回来的?还会弹钢琴和拉小提琴,日语和西班牙语也通,”钟语吃了两口沙拉,就捻了手帕,小心地点点唇角,“好厉害。”
宋珩笑了声,没做回应。
“那你喜欢听钢琴曲吗?喜欢听谁的?巴赫、波利尼还是贝多芬?”
宋珩抬眼看向钟语,注意到了她翕动的水红嘴唇,这和石蕊红的雪纺裙很搭,雪白的手臂和周遭的灯光几乎要相融,有种漂亮的透明质感。
他思索了会儿,刚要回答,忽的手机震动的频率打断了他们,宋珩歉疚地看了眼钟语,刚要第二次挂断电话,钟语开口了,朝他嫣然一笑:“其实我也吃饱了,你接吧,接完电话把我送回家就好。”
于是宋珩第二次接起了那个电话,那边换了个女声,普通话标准,似乎是怕他又匆忙挂断,急忙地开口。
“宋珩先生,我们这边是西湾仁爱医院,您先别挂!我想问下,您认识辛宛吗?”
宋珩莫名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问:“谁?是哪两个字?”
“辛苦的辛,宛——宛,啊,婉约的婉去掉女字旁。二十岁出头的一个男孩,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很瘦。请问你认识他吗?”
宋珩仔细琢磨着,那两个组合在一起,碰撞时,一下子从雾气中现出清晰的真形,好像发出尖锐的鸣响,把他一下拉扯回三年前,带来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辛宛,辛宛。
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不仅是两个字。是他十七到二十岁,青葱岁月里唯一的惦记、钟情与念念不忘。那个穿着白色短袖,站在夏日白杨树下,笑起来还有两点梨涡下的少年,是初恋两个字的具象化。
三年前的仲夏,瓢泼大雨,辛宛和他说了分手,形式是一条冷冰冰的短信。
宋珩跑到了他家楼下,违背他多年来的教养,大喊着他的名字,但得不到回应。那场大雨寒凉,他起了两天的烧,烧退之后,他像大梦初醒,只将辛宛当做一场未结的虚幻,听从家人的安排出国去了。
三年里,辛宛从来没有联系过他,而如今,他居然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沉默时间太长了,那边女人又试探问了句,夹杂着同别人的窃窃私语,说着“我就说吧,肯定是误会”,说着“是不是拨错号码”。
宋珩哑着嗓子,问:“我是宋珩,怎么了吗?”
女人忙说:“之前我们这边郊区一家医院被查出不合法的同性恋矫治中心,里面那些小孩都送到我们医院了,能找到家长的都送回去了。但是这个叫’辛宛’的吧,情况有点特殊。他脑子好像磕着撞着了,一些事情记不得,我们联系不上人——”
同性恋矫治中心——那些莫名其妙的词汇与复杂的信息一齐倒向他,让宋珩在短时间内理不清思绪,他打断了女人冗长的话语,语气冷淡:“那你们打给我干什么?”
“啊,是这样的。我们在清理辛宛在那个地方的用品时,发现他在床板上写满了您的名字,还有手机号码。您是宋珩,这个没错吧。我猜您和辛宛这边应该是朋友吧,我们这边其实床位毕竟紧俏,所以您什么时候方便来一趟,把辛宛接走一下呢?”
西湾市,黄昏时分。
七月份,即便快到夜里,空气也有烫人的温度。宋珩体贴地给钟语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目送她坐好,这才绕到主驾驶座。
“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钟语侧目看向他,“你可以给我叫辆出租车,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
宋珩很想抽烟,他先前在留学时烟瘾很重,在家的三两个月收敛了些,一天顶多两根,现在却又觉得喉咙发哑。车窗关紧了,开了冷气。
“没事儿,先送女士回去比较重要,”宋珩朝她笑,斑驳的路灯透过车窗映在他左侧脸上,勾出干净利落的线条,显得分外好看,“你家在哪儿?”
车慢慢驶动,掠过柏油路上的热气。宋珩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钟语好奇地看着他,忽然听见了车里传来了音乐声,伴随着男声,娓娓道来。
“郭德纲相声集之丑娘娘第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