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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

作者:余酲 时间:2021-06-13 01:03:04 标签:虐恋 年上 替身 狗血 强制 竹马

  傅宣燎走上前,作势要去抢,时濛抱着盒子转身就跑,到楼下窗台边拿起打火机,高高举起。

  时濛面向跟过来傅宣燎,显露威胁之意:“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它……”

  “烧掉?”傅宣燎早就识破了他的想法,笃定道,“你舍不得。”

  连《焰》都舍得销毁,却将这些东西留到现在,分明就是不舍。

  因为《焰》代表了时濛对傅宣燎的爱,而这些东西是傅宣燎曾给过他的温暖。

  时濛惯于苛待自己,为了击退别人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过如此。

  而“舍不得”三个字好比毫不留情地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揭开,时濛双目失焦,茫茫然地说:“都是你不要的东西,我就留了一点点……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你都容不得,都要收回去?

  哽咽的嗓音让傅宣燎心尖猛地一颤,时值此刻他才知道,追回的过程再难再苦,也远远比不上看着时濛难过更让他痛得钻心。

  “我不会拿走。”傅宣燎忙举起双手表明态度,“非但不会,以后还会给你比这更多,更好的。”

  重逢以来,时濛所做的都是为了抗拒,为了不大动干戈,他甚至收敛了脾气。

  然而越是压抑,爆发时就越是尖锐彻底。

  时濛从嗫嚅着说不要,到放肆地大喊:“不要,我说了不要!”

  他踩着散落一地的自尊节节后退,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似在告诉他——你在傅宣燎面前,再无秘密。

  伪装的洒脱被揭穿,而东躲西藏、竭力否认,恰恰是他在意极了的证据。

  信念崩塌扬起无数灰尘余烬,四无着落,被逼到绝境的时濛没办法坐以待毙,更不允许自己对上傅宣燎炙热的眼睛。

  如果给了他希望,那我怎么办?那些撞得头破血流的过去,又算什么?

  手指慢慢松开,将装满腐朽回忆的盒子丢在地上,时濛在濒临崩溃之前,推开门跑了出去。

  浔城的冬天也比枫城冷上几分,尤其太阳被飘来的云遮住,风也来凑热闹的时候。

  不过时濛并不觉得冷,他难得地浑身燥热,身体里攒着的一股气催着他走得很快。

  他沿着道路向东走,一直走,实在没路就拐个弯继续,经过临街熟悉的商铺,穿过人群熙攘的菜市,在天色渐暗时抵达霓虹闪烁的街头。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眼前的景象一直在变,由宁静变得吵闹,由白天走入黑暗,最后目睹一盏盏灯接连亮起来。

  他像一个飘荡在这个世界的魂灵,冷眼旁观正在发生的一切。有时吵闹喧嚣,有时静如止水,任是变化多端,对他来说都无区别,都是悬崖峭壁,稍一失足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或许他已经站在了悬崖底下,这样垂死挣扎不过是自诩聪明。

  他只能走,一直往前走,哪怕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因为一旦停下来,那些足以令他狂暴的念头便会顷刻占据脑海。

  他也不回头,因为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跟在身后。

  望着远处的钟楼,时濛不着边际想,如果我变成了鬼魅,那他一定就是来逮捕我的鬼差,等到两个大小不同的指针合并重叠,他就要将我带往地底十八层。

  那样也好,横竖他们的开始就是错误,他没有资格逃跑,只能选择继续纠缠,不知疲倦,不死不休。

  夜晚,风大了起来。

  时濛选择了一条向北的路,凛冽的风将他稍稍留长的头发吹起,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和映着灯火的瞳孔。

  燥热褪去,凉意渗入毛孔肌理,似是发现了他的冷,跟在后面不到五米的人快步上前,将刚脱下的大衣披到他肩上。

  被时濛挥动手臂挡开,附赠冷冰冰的一句:“别跟着我。”

  傅宣燎自是不会听的。从前的时濛有多固执,现在的傅宣燎就有多一意孤行。

  他知道时濛受到刺激,需要静一静,却没办法放任他跑出去,无论如何也要看着他,不让他伤害自己。

  实际上,时濛哪里还有伤害自己的力气?他走了那么长的路,无非是为了发泄无处安放的躁郁。

  眼下躁郁随风散去,一种不具名的空虚袭了上来,时濛停下脚步,举目四望,发现不知何时离开了光怪陆离的闹市区,又进入了另一片安静的地域。

  和住的地方不同,这里临近市郊的工业园区,处在休息时间的工厂只亮了几盏守夜的灯,掩映在大片茂密的树林之中忽暗忽明。

  对面一家24小时便利店成了最显眼的存在。时濛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余光扫过几米开外的人时几乎没有停留,然后便抬脚穿过马路,推开便利店的门走进去。

  堪称跋山涉水地走了这么久,早就饥肠辘辘。

  时濛从货架上拿了杯面,结账的时候看到后面排队的人将差不多的速食摆在收银台旁,视若无睹地别开眼。

  室内外截然两种温度,灌上开水等待泡面的过程中,时濛搓了搓冻红的手,有点后悔没把手套带出来了。

  不过当时走得太急,别说手套,要不是手机本来就在口袋里,现在可能连泡面都吃不上。

  这么想着,时濛又觉得庆幸。

  他始终没有去想另一个人,可能无暇顾及,又或许是害怕再暴露什么。

  哪怕他所有的样子对方都亲眼见过了,包括强词夺理和负隅顽抗。

  不知怎么回事,这三分钟过的仿佛比长途跋涉的几个小时都要漫长,长等到时濛撕开杯面的纸盖,发现里面多了一根火腿肠和一颗卤鸡蛋,思绪才陡然卡壳。

  等到续接上,时濛已然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让他钻空子往里面加了配菜,如同想不起自己究竟从何时起,可以坦然接受他的照顾一样。

  他给过他的东西,只有那一点点,也远不止那一点点。

  他把他从黑暗里背了出来,让他看到这个灰黑色的世界里还有阳光那样美好的东西,赋予了生命另一种意义。

  时濛也曾问过自己,真有这么多吗?

  回避这个答案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答案肯定且唯一——有的,有这么多。

  因此他做的所有事情,归根结底都奔着同样的目的——

  从前把傅宣燎绑在身边,是为了继续拥有下去。

  现在把他推开,是怕抓不住,难长久,得到过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走。

  还不如从未拥有。

  这餐饭吃得简单,却叫人胃里舒暖,全身的血液都顺畅流动。

  处理掉垃圾,时濛又走向收银台,要了包烟。

  应是太久没抽的关系,拆包装的动作有些生疏。尤其时濛习惯右手拿烟,如今右手伤未痊愈,动作少了点灵敏度,亦欠缺准头,好不容易将烟抽出一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一摸口袋,没有火。

  听得傅宣燎丢下一句“等我一下”,紧接着脚步声远去,玻璃门开合,时濛扭头,透过玻璃窗看见他立在收银台前,一道修长孤寂的侧影。

  时濛视力尚可,因此能看到傅宣燎嘴角那片被咬破的伤口,结了深红色的一层痂,看上去有种被欺负了的可怜。

  时濛知道他没在装可怜,他也确实抱了在自己这里尝尽所谓“等量”的苦的打算,毅力超群到让人心惊胆战。

  等到傅宣燎用买来的打火机,用手笼着火给时濛点上,时濛夹着烟,盯着上头的火星看了会儿,才送到嘴边。

  他很慢地吸了一口,还是因为不适应被呛得咳嗽。

  他不记得突然想抽烟的原因,却记得当初戒烟是为了谁,于是抬起头,看向和他一起伫立在冬夜寒风中的人。

  傅宣燎也看着他,用一种迷恋的、近乎贪婪的目光。

  时濛先是愣住,而后忽地扯动唇角笑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他说,“你还想跟我上床。”

  当下时濛是麻木的,不知是因为天太黑,风太冷,还是因为刚刚直面了一场令人绝望的自我剖白。

  而这种程度的调侃,对经过大风大浪的傅宣燎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是的,我想。”傅宣燎坦荡地说,“从前想,现在也想,以后还会继续想。”完结小说就在完结屋wanjie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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