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嘴上还是死撑着和他硬扛。

　　谢则安莫名地觉得这种相处方式有点熟悉，仔细一想，简直和当初老头儿刚收养他时一模一样。

　　谢则安乐了，教起来也更加用心。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小半年，少年的脾气已经被他磨掉了不少。

　　少年生日快到了，磨了他老长一段时间，他才终于点头给钱让少年去和那群狐朋狗友好好玩一玩。他在少年生日前一晚把存着钱的卡给了少年，少年脸色一僵，很不高兴地收了卡跑了。

　　少年第二天玩到大半夜，回来时喝得醉醺醺，还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回他家准备继续闹。

　　谢则安皱着眉把人赶跑了。

　　少年说：「你凭什么把我朋友赶走！」

　　谢则安气得笑了：「这是我家。」

　　少年说：「你家又怎么样……」说着他又生气起来，「你不来给我过生日，我把人带回家里过还不成吗！」

　　谢则安说：「你喝醉了。」

　　少年说：「没有！」说完他往前一倒，正好倒进了谢则安怀里。

　　少年似乎觉得谢则安身上很舒服，挂上去没多久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平缓。

　　居然睡着了。

　　谢则安无奈地把人抱上楼，想要抽身，少年却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不让他走。

　　谢则安只能陪他一起睡。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正好，屋里被晒得暖洋洋的。谢则安醒来时手臂有些酸麻，坐起来扫视一圈没见着少年的人影，自个儿下床穿衣服。

　　正扣着扣子，少年就从房门外探头进来，说：「我煎了蛋，快来一起吃！」

　　谢则安挑挑眉，说：「讨好我也没用，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已经被你透支了。」

　　少年撇撇唇，哼道：「我难道只有想管你要钱时才帮你做早餐？」

　　谢则安说：「难道不是？」

　　少年不说话了，继续去忙活。

　　谢则安洗漱完毕后走出去，发现少年的手艺在自己调教下已经很不错了，不由夸道：「卖相不错。」

　　少年脸上带上了得意的笑：「那当然。」

　　少年坐在一旁殷殷地看着谢则安吃早餐，等谢则安快吃完了，他突然说：「谢则安，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谢则安愣住了。

　　少年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连爸妈都嫌我烦呢，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对我这么好！」他耳根微微泛红，语气却带上了一贯的别扭，「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在一起好了。」

　　谢则安闷不吭声地把剩下的早餐解决掉。

　　少年说：「谢则安……」

　　谢则安说：「等下我送你回去。」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

　　谢则安说：「谁说我不嫌你烦？谁说我对你好？我是收了你爸妈的钱才替他们管教你。」他一脸不高兴，「你这些话可别在你爸妈面前说，钱我还没拿呢。我等一下就把你送回去！」

　　少年瞪了谢则安很久，确定谢则安不是在开玩笑后咬牙站了起来：「不用你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则安闭上眼靠到椅背上。

　　伤害少年并不是他的本意，但要是不这么做，少年将来会更加受伤。他并不讨厌少年，人心都是肉长的，和少年一起生活了大半年，他对少年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这种感情并不是所谓的喜欢。

　　更像是他在少年身上回忆他和老头儿父子俩当初逐步磨合时的点点滴滴。

　　而且他并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

　　他理解那个女人抛弃他的原因，但不代表他可以和她心平气和地相处。

　　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想还清当初的亏欠只是图个心安理得。

　　拐带人家儿子这种事他一点都不想做。

　　少年离开的第三天，谢则安已经回到了朋友陆小华所在的城市。陆小华是另一个可怜的家伙，和他一样都被视为「强奸犯的儿子」，他们很容易就成为了朋友。

　　谢则安把车停在路边正要打电话给陆小华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突然接到了来自少年母亲的电话。

　　谢则安怔了怔，按下接通键。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绝望：「你……你是不是来报复我……」她在那边落泪，「小辉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

　　女人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谢则安却还是听懂了。

　　女人已经知道了少年对他的感情，也知道了他是谁。

　　谢则安觉得有些荒唐。

　　他从来没想过利用少年来报复。

　　不过这也不能怪女人怀疑他，谁叫他有过那样的前科？一个连亲生母亲都能勒索的人，当然不值得信任。

　　谢则安向女人保证：「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正要结束通话，突然感觉眼前掠过一道刺眼的亮光。

　　那是卡车的灯光。

　　接着他耳边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刹车声、玻璃被砸破的碎裂声……

　　谢则安额头一痛，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样也好。

　　下次他可得学聪明的，争取投个好胎。

　　【余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