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那一隅的我们
“哎!”卢景航怕痒,一扭身躲开,“男的好都留给你,我还不想气死我妈。”
俩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儿,几个上厕所去的都回来了,眼见着第二波玩乐就要起势。
卢景航实在觉得闹得累,跟着起了会儿哄,就和唐冰打招呼说想回去了。
唐冰也知道他这个把时间都奉献给工作的人没这么多精力闹腾,应着给他找女朋友的事,送他出了门。
回到家已经11点多了。卢景航把钥匙扔在鞋柜上,大衣扔在椅子背上,最后把自己扔在沙发里。
这一晚玩得尽兴是尽兴,就是太耗精神。
房间依然不太整齐,早上发邮件时翻出来的资料乱七八糟摊在桌上,白花花的一片,电脑没关,还在还在长久未操作的休眠状态,电源灯一闪一闪。
应该收拾一下的,但卢景航窝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
先这样吧,他对自己说,明天反正还有时间,明天再收拾。
想起明天,卢景航歪了歪身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刚才回来时往楼上看了一眼,文乐家的灯还没关,应该还没睡。
卢景航:睡了吗?
作为开头语,他还是先问了一句。
文乐确实还没睡,不过已经准备去洗澡了。还没。他回复道。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叮咚一声。
卢景航:明天文大厨给投喂早饭吗?
投喂……说得自己跟个小动物一样。文乐看着手机笑了一下。
LE:可,想吃什么?
卢景航:我随便,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卢景航:几点开饭?
LE:起床了就来吧,几点都行。
卢景航发了一句ok,锁了屏,努了把劲儿从沙发里把自己拔出来,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到饭点就去,吃个饭就走好像也不太合适。卢景航打算还像上次那样带着电脑过去,在文乐又香又干净还有好饭吃的家里赖上一天。
不知道明天文乐准备做什么饭吃,想想还挺期待。
第二天一早卢景航就拎着电脑包去敲了文乐家的门。这人适应能力倒是挺强,之前在文乐家吃饭还觉得不好意思,自从上礼拜得了文乐一句觍着脸来,如今敲门敲得已经特别坦然了。
“还挺早的。”文乐开门时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把卢景航让进来之后就摘了放在一边。
“怕晚了大厨不给饭吃。”卢景航笑嘻嘻地说。
文乐笑,不答话,转身进厨房开火,煎了鸡蛋和培根。面包机叮了一声,两片面包跳出来,两面烤得金黄。
“早还是没有你早,你都吃完了吧。”卢景航看看桌子对面,文乐没有给他自己端早饭。又看看自己面前:“嘿,有培根嘿。”
“你买的。”文乐热了一杯牛奶放在他面前,早饭就算是齐了。
“我买的?”卢景航一愣,他在生鲜app上一溜勾下来,自己都没印象自己买了什么。
“嗯,忘了吧。”文乐给他把早饭弄好,又拿起眼镜回去电脑前。
既然卢景航想长期搭伙,他也就不用待客的礼数来招待他了,免得太客气了反而让人不自在。
“吃完自己洗碗吧,我工作会儿。”
“那必须得我洗,蹭饭的也得有点蹭饭的自觉不是。”卢景航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饭,特别勤快地收拾好桌子洗好碗,一点也看不出他在自己家的时候,是个看着桌上乱成一团也懒得动窝的人。
收拾完他也准备拿电脑开始工作,不经意间抬眼看到文乐超大的显示器,上面都是牛羊肉卷的照片。
“你这个是在做什么?”卢景航走近看了看,“菜单?”
“嗯,菜单,新接的排版的活儿。”文乐说。
“铜锅涮肉,不错。”
文乐又放大一张图,卢景航看到那一盘羊肉卷背后有一个老式黄铜涮锅。
“是啊,这几天做这个菜单,做得我都馋了。”文乐笑道,“忍不住买了芝麻酱韭菜花,今天中午咱们就涮肉吃。”
“过年了啊。”卢景航也好这口儿,搓搓手,一脸期待,“你会调芝麻酱?”
“在网上查了怎么调,试试看。”文乐推推眼镜,“反正肯定吃不坏你。”
到了中午饭时间,两个人分工洗了菜,把洗好的菜和羊肉卷一盘盘摆上桌,再一人一杯倒上了肥宅快乐水。
铜锅都是清水锅底,虽然没有那种黄铜锅,这个锅底倒是好模拟。
文乐插上电磁炉,接了一锅水烧上,丢了些葱姜进去,加了一点点盐。
芝麻酱调好了,一人小半碗,撒上香葱碎,看着还挺像样。
“好吃!”
水开了,卢景航先涮了一筷子羊肉,蘸着芝麻酱送进嘴里,夸着好吃,又夹了一筷子肉下锅。
“唔……”文乐也吃了一口,嚼了嚼,微微皱眉,低头看看自己调的酱。
“总觉得没有外边吃的那个味儿,我是少放了什么么?”
“嗯?我觉得挺好吃的啊。”卢景航又蘸着吃了一口,“芝麻酱不就是这个味儿么。”
“还是差点意思。”文乐笑笑,“也还行,凑合吃吧。”
“文大厨嘴刁,我觉得已经相当好吃了。”
卢景航吃得快,几句话的工夫,一盘羊肉已经下了半盘子。
文乐知道他爱吃肉,羊肉卷买了好几包,两个人吃倒是足够。
“我看你是有肉就行。”文乐看看咕嘟冒泡的羊肉锅,自己见缝插针放了点蘑菇豆皮进去。
卢景航嘿嘿笑,也意意思思地放了点儿菜。
“你要是觉得自己调的芝麻酱滋味不够,回头咱们去外边吃。”
意思的那点菜吃完,卢景航又涮起了肉,“南门涮肉,老店,那的芝麻酱最正宗。”
听到南门涮肉四个字,文乐脸上表情一僵,但还没等卢景航隔着白烟看明晰,他就已经微低下头,把这一瞬间的失态掩了下去。
“嗯。我去过。”文乐说。
“好吃吧?”
卢景航还在无知无觉地聊着。
“最早以前,这南门涮肉就是开在天坛南门的一家小门脸儿,特小,我小时候去过,满座的时候转个身都费劲。
但架不住人家做得好吃啊,肉鲜量足,芝麻酱调得香,每次到了饭点儿都得排队。”
“现在店扩建了,还是天天爆满,还不给预约。哪天你想去了,咱俩就早点过去排着,我想想啊,从咱们这走的话,四点钟出发差不多了。怎么样,什么时候去?嗯?文乐?”
文乐不知在想什么,眼睛看着锅上热腾腾的白烟发呆,卢景航叫了两声,才给他叫回神。
“啊,好。”
卢景航聊的闲天文乐基本没听到,只知道卢景航是说想去,便扯开笑容应了好。
卢景航只当是自己说的话题文乐不感兴趣,便不再瞎扯涮肉,转而说起别的来。
“你……还挺好的。”
俩人差不多吃饱了,卢景航正在打扫锅里没捞上来的菜肉,文乐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忽然说了一句。
“嗯?”毫无防备被夸奖,卢景航一时没反应过来。
“知道了我的取向,还愿意跟我交往。”文乐淡淡笑着,“你们直男一般不都是会想,啊,我得离这个gay远一点,万一他喜欢上我怎么办?”
“嗨。”卢景航不以为意,“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有一个发小也是gay,从小到大都交往二十多年了,人也没看上我啊。”
他将碗里剩下的菜呼噜干净,仰头喝完杯里的肥宅水,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这世界上人那么多,能喜欢上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他人还不都是好好地做朋友么。”
“是。”文乐的笑容舒展了一些。
“不过你要是真准备看看我,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得表现好点儿。”过了会儿,卢景航又说道。
“怎么?你也想弯一弯?”文乐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