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被别人遗弃的狗
他不发一言,但他在躲避着我的视线,我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我问他要不要跟我回去,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转过身,看着“师父”,我问他怎么从他手里转手这个小M。
“师父”笑了笑,他说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搞笑的人,我重复了一遍,我说转手的程序怎么走,还是我选择的途径不对,需要走其他的方式。
“师父”指了指李新,他告诉我当初李新给了他足够的钱,让他调教他,所以严格来说,李新只属于他自己,他不是“师父”的所有物,我没看李新,我怕我会忍不住过去揍他,或者干脆掐死他一了百了。
我耸动了一下喉结,做了一个总结,我说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直接带走他,对么?
“师父”让我先拆了他身上的东西,他说他要找一个东西给我,说完就转身走了,这间起居室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我,以及李新。
我抬起手,拇指微微前伸,像是要擦拭他的嘴角,我看着他放松下来的眼神,干脆利落地扇了他一个巴掌,清脆入耳,他的脸上一瞬间多了一道红色的印子,我用湿巾擦拭干净了触碰他的每一根手指,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我嫌他脏。
36.
我为了他除去了所有的束缚,面无表情地将玩具抽离开他的肉穴,我看着我不忍心凌虐的肉穴被撑得通红,饥渴地流淌着润滑液还是肠液的混合物,我探进去了几根手指,单纯的挖弄和玩弄,他发出了呜咽的声响,后背抖动得厉害,我其实真的很不明白,所以干脆向身体的主人询问,你的骚穴到底为什么这么下贱,为什么这么饥渴难耐。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用钥匙解开了他的贞操锁,这才注意到他的马眼上刚刚被穿了孔,细小的塑料棒还夹在里面,在不考虑他的疼痛和反抗的情形下,取出的过程还是顺利的,我偏过头,看着他的脸上都是水,这是第一次,他哭成这样,我也难以升起丝毫类似于怜悯的情绪。
他本来是顶天立地很爱笑的男人,那时候我们一起骂爱哭的男孩子是娘炮,如今他变得脆弱又爱哭,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这是他软弱的一部分,这无法成为让别人妥协和后腿的武器,现在的我很嫌弃他,但我无法放弃他。
我像是拥有了一具躯壳,我像是拥有了一件我的兄弟的遗物,过往的感情逼迫我不得不继承他,拥有他,照顾他,但他不是他,他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再没有比现在更加清醒的时候了,我清醒地知道,我这么多年最好的兄弟,他死了,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实地存在过。
37.
“师父”把他当年签下的协议和这些年他们做过的调教记录递给了我,我感谢了他,非常诚心的那种,顺便和他聊了几句天,快结束对话的时候,他说我很像当年的他。
我停下了脚步,我看着他,做出倾听的姿态。他告诉我他年轻的时候入圈也是为了他的女朋友,直到他发现他的女朋友和圈子里其他几个大S约过很多次的调教,带性的那种调教。他告诉我SM圈很乱,乱到让人无法理解,自成的一套潜规则和大众理解的规则不同,比如他认为他的女朋友是出轨了,圈子里的其他人却告诉他,这是在释放天性,还建议他可以玩轮奸play,共享出他的M。最后的最后,他无法掌控他的M的欲望,无法满足他的M的幻想,他的M最终抛弃了他投入到了别人的怀抱,成了一个有着几十个私奴的大S的私奴,而他的思想上已经彻底被激发出来,他也无法满足于所谓正常的生活,周而复始,也慢慢混出了名堂。我没问他他女朋友最终变成了什么模样,但他告诉了我结局,那个女人最终未婚生下了一个孩子,但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不清楚,大概是孩子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身体实在吃不消了,她选择了退出,退出了明面上的中上层的圈子,但最终是否彻底离开了S-M,这答案几乎不用去问。
我知道“师父”在用他的经历告诫我,他或许不希望一个和他相同的人,坠入和他一样的困境里,无法自拔,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我告诉他,我大概不会走上和你同样的道路,因为我不爱他,我不爱李新。
“师父“哈哈大笑,他笑得愉快极了,他说你们可真逗,快他妈的逗死我了。我没再理他,他的过往经历的确曲折,但并不值得同情,每个人的选择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在他的女友离开之后,他选择沉迷在欲望里,继续走这一条道路,他享受了欲望带来的快乐,就没资格去追寻最初的源头,给自己的行为套上一个【当初我也不想这样】或者【我也很惨需要理解和拯救】这样的名头,更何况他收了钱,还选择把雇主遗弃,这种行为在我看来是挺不符合买卖原则的,我谢他多少也曾上过心,我谢他把一些可以不给我的东西交给我,我谢他善意的提醒,但我依然无法原谅他,迁怒也好,真正的愤怒也好,总之我连怜悯他都做不到。
我用带过来的毯子裹上了李新,感觉有点像裹着一个东西,而非一个人,我抱起了李新,走出了“师父”的家门,我将他放在后座椅上,刚想关门去前面的时候,我听见他微不可察地吐出了三个字。
他说,【对不起】
我避过了他投过来的视线,我不想说没关系,他这声对不起,说得太恰到好处,但很多事,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我的手压在车门的边缘上,像是漫不经心,像是随心所欲。
我听见我自己说,这三字挺好听的,以后安全词,就用这个。
我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迈进了前面,油门被我踩得极大,我猜明天肯定会收到罚单,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直接撞死也挺好的,我和李新,我们一起去死,谁也不用祸害谁,谁也不用对不起谁,谁也不用对谁负责。
有一句话自从我重新看见李新,我就想说出口,但硬生生地忍住了。
我很想对他说。
做兄弟哪里有你这么做的,你就是仗着我宠着你,仗着我心软罢了,万一哪一天,我也忍不下去了,你该怎么办呢。
38.
我不太喜欢镣铐这类工具,因为这类压迫性太强的工具,据说会诱发肩周炎和其他骨科的疾病,李新的身体检验结果出现的时候,其实是很让人庆幸,他没有什么严重的疾病。
S-M在带给圈中人极大的快感的同时,也对于M的身体会造成或多或少的损害,这一点即使是最出色的S也无法保证,鞭打可以成为情趣,也可以成为伤害,捆绑是一种束缚,也是一种压迫。
视力、触感、骨骼、内脏……这些都会随着成为M的时间增长而受到极大的损害,并且这种损害,往往是不可逆的。S-M圈活跃的S年龄差大概很大,活跃的M年龄差却不大,大概是到最后身体也撑不住了吧,那么如果身体无法承受疾病的困扰,欲望也得不到满足,他们该怎么办呢,怎么度过接下来的人生呢。
在抱着李新回家的一小段路上走了一会儿神,按下了到达顶层的电梯,我低着头看着他,他的眼眸清亮而温柔,很依赖地靠着我,我们像是一对情侣,也做过负十八厘米的亲密的事,然而几十天的平静生活最终被打破了,我开始意识到,很多的事情如果不用暴力的手段,根本无法推进,而我一再后退一再妥协的后果,无异于让走向不随着我的想法所控制。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目的地,我刷开了家门,打开了室内灯光的开关,柔和的灯光照亮了黑暗的室内,我脱下了鞋子,脚踩着柔软的羊绒毯子,抱着李新进了浴室,裹在他身上的衣服被我一件件脱了下来,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起扔进扔进了全自动的洗衣机里,洗衣机开始悄无声息地入水工作,我抱着他进了浴缸,让温热的水顺着我们的脚踝缓慢攀升直到腰间。
李新和我用一对牙缸,我接了温水,将牙膏挤在牙刷上,递给了他——过往我一直选择让他张开嘴,替他刷牙。我举了一会儿牙缸和牙刷,他看了看我,然后很缓慢地接过了这两样的东西,开始刷牙,他的动作很缓慢,一下一下做得很生疏,也很无力。
我的兄弟当年是一分钟内能叽里咕噜地刷完牙的人,有时候嘴边的牙膏沫都没冲干净,直接上手一抹,拎着书包就往下冲。叠影破灭,我也挤下了牙膏,学着他曾经的模样,叽里咕噜,很快地刷完了牙,我的嘴边尚有沫子没有擦干净,很随意地把牙缸放在了一边,却有一只手贴上了我的脸颊,像是无意,很自然地抹掉了我嘴边的沫子,我偏过头看向手的主人,他收回了手,牙刷在牙缸里搅合了一下,将液体倒在了地上,也学我的样子,把牙缸放在了我的牙缸旁边,一对牙缸,两个小人,恰好脸贴着脸,无法用巧合这个词来解释和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