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 NP
东西?
我停下脚步,确认我确实没落下任何个人物品。
“把这个提进去。”他从后座上拎出那个装着淡蓝色羽绒服的纸袋,见我愕然,解释道,“给你买的。”
见我不接,他又补了一句:“你从热带来的,没有厚衣服吧?就当是你今天陪我逛街的报酬了。我怕你过几天冻死在街头,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我听他这么说,本来就憋屈的心里更冒出一团火,一把接过袋子,冲他咬牙切齿:“谢谢周总关心,这都是您应该做的。”
32.
他不但在我家里上了厕所,还顺带参观了我的卧室,此外更不要脸地蹭了我一杯好茶。
“没想到啊崔博士。”他目光不断打量着被我布置一新的房间,“你还挺会生活的。”
“哪里哪里,贫民窟罢了,和周总家里相比不值一提。”我心里想的都是这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够从我家离开。
但他屁股非常沉。
“这幅画挺好看,是什么名家之作吗?”他指指我挂在卧室墙壁上的画框,话里话外一股子酸气。
我现在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这姓周的根本没安好心眼,我对他的滤镜碎了一半,行为也恢复了正常:“不瞒您说,还真是名家之作,您看看落款,能认出来不?”
他还真听话,凑上前去仔细瞧。
“看着倒有些眼熟。”
“那错不了,还是您见多识广。”我靠站在书桌旁做出一副随时送客的架势,“正是不才在下。”
“你画的?”他惊讶道。
我颔首:“如假包换。”
“还挺多才多艺,小看你了。”他深沉地端起茶杯抿了口香茶。
我一直敞着门,他却赖在我房间里不肯走,一点一点研究起我房间里的陈设,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这是什么?”
“投影仪,可以躺在床上看电影。”
“这个呢?”
“照片打印机,连上蓝牙可以打印照片。”
“这个又是什么?”
“便携键盘,出门带比较方便。”
“这个呢?”
“护腕鼠标,预防腱鞘炎。”
“这个灯……”
“不,它是加湿器。我有咽炎,空气太干会咳嗽。”
“盆栽很可爱。”
“谢谢。”
我明明在自己房间,却愣是被他逼成了一个导游。
于是我半开玩笑地和他说:“周总,我该收您门票钱。”
“我真是长见识了,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而且都收集在你家里。”
我被他夸得有些飘:“那您是没看我的厨房。”
于是我又领着他参观了一遍我的神奇厨房小家电展览。
他更惊讶了。
“所以你买这么多面包机厨师机酸奶机的……又总是在公司加班,是为什么?”周飞羽今天看起来非常不着急回家。
我觉得他的逻辑很奇怪:“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可是工作不是生活。”他这么说。
“但是我是一个人过。”我说,“买东西只是一种爱好,但是做出来吃的一个人也吃不了,所以就只能把他们放起来。”
“所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小悦?”他这样问我,“你年纪比我小,我想叫你小悦,可以吗?”
我心头一凛。
这与梦里一致的熟悉的称呼,几乎让我陷入晕眩。
但好在,我尚未失去理智。
“不,周总。”我答他,“您还是叫我Eric吧。”
33.
我明示暗示数次,周飞羽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自己在房间里溜达,我早餐的碗筷还留在水池里没洗呢。
他一会儿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会儿浏览我书架上的书本。
“这些都是你从L城搬过来的?”他似乎对我的生活过于感兴趣了,“这么多书,很沉吧。”
“只要钱到位,力气不多费。”我随口应付他,“感谢公司的好政策,不怕搬家路途远,员工各个笑呵呵。”
他被我拍了马屁,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实际上,我和他哪有那么多话好说,又不是真的是多亲近的人。
“这房子一个月多少钱?”他总能在我已经词穷的时候又找到新的话题。
“三千多。”我答。
“可真不便宜。”他竟然也发出这么接地气的感慨。
“还好还好,毕竟可以一个人住。”我说。
他问我:“为什么不和人合租?”
“不喜欢,可能我领地意识比较强吧。”我回想起之前合租的经历,“也不是不行,就是没有自己一个人自在。”
“这倒是。”他点点头,捧着估计已经喝没味了的茶。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顺便洗了碗,重新修补了眼镜,看他还没有走的意思,干脆当着他的面缝起了扣子。
他见我穿针,忽然笑起来:“怎么感觉……我们像老夫老妻似的。”
“是吗?”我感觉他今天不太对劲,但想来我也并不了解他,也许他本身就不是个正常人,“周总真会开玩笑。”
大概我的话让他没法往下接,他倚在我的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我想制止他,那是我穿了睡衣才会躺的沙发,他就这么穿着外裤坐在那,我心里是有点介意的。
但想想他毕竟是我的老板。
我忍了。
“行吧,你忙,我走了。”在我缝好了两颗扣子之后,周飞羽放下手机,起身。
终于我等来了解放的信号,立刻起身热情欢送:“周总慢走。”
“嗯。”他看看我又看看桌上的空茶杯,“要不我把杯子给你洗了?”
“不用不用,一会儿我洗就行。”我巴不得他快点离开。
我早就困了。
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茶不错。”他似乎在暗示我。
我试图理解:“这是我来之前刚买的今年的新茶,品质确实不错,要不我给您装点回去尝尝?”
他哼了一声,默认了。
行,连吃带拿,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在卧室的茶叶柜里珍藏的另一瓶全新未开封的小青柑,起身发现他正站在我身后。
怎么感觉阴恻恻的。
我摸了把鼻子,将手里的茶叶罐递给他:“您拿好。”
“Eric,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周飞羽没有接茶叶罐,而是又向前迈了一步。
我绞尽脑汁思索了一阵:“……您能把我那个文件……签了吗?我组长等我回话。”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想打我。
34.
“你……你可真是。”终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在想,你那天跟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头皮发麻,被他逼到了边缘,后腰顶住了我的小茶叶柜。
我退无可退。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也知道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可我不能承认。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只能如此回答,“您离我太近了,我不太舒服。”
“Eric。”他不退反进,念我的名字的时候更像是叹息,“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可你到底是谁呢?”
我垂下眸,根本不敢看他。
我想我还是犹豫了。
我根本就不该来,搅乱一池清水,到最后自己什么都剩不下。
“我们是不是见过?”他又问,甚至俯下身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我们见过的,对不对?”
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