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表演
“还能要什么?”仲钦嗤笑,“我前脚得了奖,后脚他就找上门,除了钱还能为什么?”
“我觉得不像。”冯琴迟疑道,“小姑娘叫他爸爸,我看父女俩身上穿着都挺好,应该不是缺钱。”
“他怎么说?”
“他就说想见见你。”
“……知道了。”仲钦捏了捏额角,“等我回来吧。”
挂掉电话,季舒远把人搂进怀里。
仲钦疲惫地将脸埋在他颈间,犹豫再三,说道:“一会儿过去,你就留在车上吧,别掺和这些破事儿了。”
季舒远声音很沉:“我陪你一起。”
“……我不想让你面对这些事情……”仲钦难堪地说,“你就让我在爱人面前保留一点体面,好吗?”
“你知道我不在意你的家庭。”
“可是我在意。”仲钦揪紧他的衣服,哀求道,“你答应我。”
沉默良久,季舒远摸了摸他的头,应道:“好。那我就在门外等着,有任何事情,你随时找我。”
仲芳菲住在郊区一处带花园的小别墅里,两人下车后让司机先走,仲钦过去敲门,季舒远则站在院子里等。
没多久,冯琴过来开门,隐晦地和仲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客厅。”
仲钦回头朝季舒远轻轻颔首,随后推门进屋。
客厅内,崔正谦正低声和仲芳菲说话,估计是在安抚她。
沙发另一头坐着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
男人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额头凝着汗珠,胸口起起伏伏的,看起来似乎连呼吸都困难。
女孩儿脸上还挂着泪,跪坐在旁边不停地抚着男人的脊背替他顺气。
仲钦止住脚步。
对他而言,这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自有记忆以来,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更不知道他后来是否重新组建过家庭,又是否有其他子女。
崔正谦说小林看过他拿着全家照,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反正印象中他不可能跟这个人合照过。
听见动静,屋里四个人瞬间纷纷将视线挪过来。
仲芳菲立刻起身,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看见仲钦就要哭:“儿子回来了……”
谭致远也挣扎着要站,旁边小姑娘欲言又止,最终却没说什么,沉默地把父亲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儿……”谭致远吐出一个字,又好像觉得羞愧似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用惴惴不安的表情看着仲钦。
不知怎的,仲钦觉得这幅场景分外好笑,便真的笑了出来。
“怎么,”他嘲讽地说,“地球要毁灭了,我是救世主吗?”
“你!”仲芳菲气得捂胸口,哭也忘了,愤愤地骂,“不孝子!生你不如生个叉烧!”
没等仲钦回嘴,谭致远扭头怼道:“你有资格骂他?!”
仲芳菲顿时火了,冲上去想揍人,被崔正谦拽住,只好口头发泄:“我没资格你有资格?!老娘再不济也把儿子拉扯大了!狗日的谭致远!轮得到你在这儿跟老娘乱吠?!”
“粗俗婆娘!”谭致远喘息不平地吼,“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也好意思说把儿子拉扯大了,你怎么不说是儿子把你养大了?!”
“哟,”仲钦慢吞吞地插话,“听着您好像挺会养儿子?”
“……”
谭致远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埋着头不敢看仲钦的眼睛。
旁边小姑娘像是没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哥……”
“闭嘴!”
仲钦此时最不能听她的声音,下意识吼完,也没看她,只朝谭致远冷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好意思来指责仲芳菲?”
听见他这么不大不小地叫自己全名,仲芳菲张口想骂几句,转念又觉得他好像是在为自己说话,于是憋屈地忍了这口气。
屋内顿时陷入沉默,仲钦瞥见那父女俩就心烦,正打算先把人轰出去再说,那小姑娘又开口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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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哥哥……”小姑娘怯生生地唤了一句,生怕仲钦又叫她闭嘴,语速飞快地说,“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爸爸生病了,他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说着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你能不能行行好……”
“关我屁事。”仲钦冷漠地打断她,指着门的方向道,“三十秒内滚出去。”
小姑娘愣愣地看着他,嘴巴还微微张着,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绝情。
仲钦烦躁地薅了把头发。
即便他恨谭致远入骨,顺带着情感上非常不喜欢这个小姑娘,但理智上知道父母再混账也不该由无辜的小孩儿来买单。
他想起自己像这小姑娘一样大的时候,已经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见识过许多龌龊事。
一方面,他由心感到不公。同一个人的子女,凭什么她就能这么干干净净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他就活该像条狗一样四处摇尾乞怜?
可另一方面,他又想,自己已经亲身体会过大人这些龌龊事有多么折磨人,何必再要另一个小朋友也卷进来呢?
良久,仲钦深吸一口气,对冯琴道:“琴姐,麻烦你把小姑娘带出去玩会儿,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想买什么买什么。”
“行。”
冯琴过去拽住小姑娘的胳膊,女孩儿惊慌道:“不……我不……我是过来陪爸爸的!”
“闭嘴!”仲钦沉声吼道,“再闹我连他一块儿扔出去!”
小姑娘犹豫地看了看谭致远,后者朝她轻轻点头。
“那……”她不再挣扎,妥协道,“我要在外面等。”
仲钦摆手:“随便。”
屋内只剩下四个人,仲钦本想让崔正谦也出去,转念想到自己一个人可能摁不住仲芳菲,便没开口。
他缓缓走到沙发旁,坐在谭致远与仲芳菲中间的位置,讽刺道:“二位不愧是曾经的夫妻,手段都一样令人恶心,生个小孩儿就是为了给你们当工具的,是吧?”
“不是……”谭致远难堪地说,“琪琪是怕我出意外,非要跟着……我本来没想带她来,抱歉。”
“哟,是吗,我以为您故意带她来刺激我呢。”仲钦微笑,“真想不到,一个抛妻弃子的懦夫,竟然也可以当别人的好爸爸。”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谭致远埋着头,一副忏悔的模样,“可我没办法……债主每天都找上门,在家里又砸又骂,你妈那会儿还怀着孕……我就想,要是我走远一点,那些人就不会再去打扰你们……”
“如果我今年五岁,你说这些话,我或许会痛哭流涕叫你两声。”仲钦漠然地看向他,“但我如今二十多岁,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也就骗骗门外的小姑娘吧。”
见仲钦如此决绝,仲芳菲痛快地笑了几声,哼道:“老杂种,说得好听,你要是真那么有良心,就应该让我们娘俩离开,你自己守着那破屋子等你的债主。呵,结果你屁股一拍跑得没影,那些债主连你人都找不到,只知道来找我!你还记得我那时候怀着孕?!你他妈也好意思提我那时候还怀着孕?!”
“狗日的谭致远,你得癌症那是恶人有恶报!还时日不多,哈!我看你现在就该死!”仲芳菲越说越来气,“老娘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也省得再活在世上折磨儿子!”
“哎哎!”崔正谦连忙摁住她,低声劝道,“这不值当,何苦为了一个要死的老鬼搭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