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在长宁
沈长宁立刻往沙发那边缩,发现好像不太对,又重新坐直,还嘴硬地回答:“我不是不想抱它,只是它刚刚在地上滚了那么多圈,身上肯定有很多灰尘”。
张擐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强忍着不要让自己笑出来,抱着大宁宁去房间,说:“我收拾下东西”。
他先开始收拾大宁宁的东西,猫抓板、厕所、饭盆水盆,还有猫粮猫罐头,猫厕所他其实一开始是想放在阳台,不过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反正及时清理,多用点消臭珠也没什么味道。
安好猫厕所,倒上猫砂后,张擐把猫粮和水也满上,大宁宁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味道了几步就冲过来开吃,这一早上搬家它都还没吃得上饭呢。
张擐摸了摸大宁宁的背,给它道歉:“不好意思啊,现在才给你吃饭”。
看了大宁宁一会儿后张擐才开始整理床和自己的衣服,他日用的东西其实不多,多的主要是后来开始做饭以后购物欲爆发买的厨具和一些小家电,所以不到一小时就整理的差不多了。
他走出去想请沈长宁吃顿饭,一出房间正好看到沈长宁也从自己卧室出来,看到他就问:“吃饭去?”
“正想叫你吃饭呢,走吧,说好了今天我买单啊”。
“嗐,”沈长宁失笑,“你这人就这点不好,太客气。”
张擐一瞬间想到之前每逢节日收到的东西,有点哭笑不得,面上倒是什么都不显,“要不是你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哪至于,等我会儿,我上个厕所”。
张擐穿好鞋站在门口等沈长宁,突然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还没等他探究一下这莫名的情绪,沈长宁就出来了,然后,他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晚饭吃的是一家菌火锅,沈长宁挑的,张擐早就发现了,沈长宁口味还是偏清淡,虽然他自己其实是无辣不欢,不过,如果能一直跟沈长宁吃饭,估计让他一辈子不说不吃辣椒,不吃盐他都愿意。
吃完饭后,张擐说想去趟超市,他本意是想让沈长宁先回去,不过想沈同学这种大集体里成长起来的五好青年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同伴落单呢,自然是责无旁贷的说:“我跟你一块呗。”
张擐本来就想给沈长宁买点水果,不过到超市后想到刚刚打开那个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边就放了一半长毛的哈密瓜的时候,他决定还是再买点别的好了。
“家里有面吗?”
沈长宁有点惊讶,看了一眼张擐,然后立马回答:“没有。”
好,拿一把鸡蛋面。
“有黑米吗?”
“没有”。
再拿点黑米早上煮粥好了。
“绿豆呢,有吗?”
沈长宁停下脚步,很认真地说:“我们家厨房,除了刀以外,什么都没有。”
于是,等他们准备结账的时候,手推车里已经再也放不下一件东西了。
“等等,还有水果。”张擐突然想起来,只好又去拿了个提的篮子。
张擐一边挑一边问,“栆吃吗?”
“哎呀,栆吃多了对牙不好,”说的也对等到张擐把手里拿的栆放下时,又听到一句:“少买点好了。”
……
“猕猴桃吃吗?”
“吃得手上黏黏糊糊的,”张擐刚把手里的猕猴桃放下,又听到“还是买几个吧”。
……
“澳柑要吗?”
“我靠,不都是橘子吗,为什么澳洲产的比国产的贵这么多,”这次张擐学聪明了,等着下一句,果然沈长宁又说:“哎,还是尝尝好了。”
张擐了然地把手里挑好的澳柑放进篮子里,什么都不想评价,因为他很少上网,所以他不知道网络上有一个词语可以如此贴切地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心好累!
结账的时候张擐又抢着结账,沈长宁都无奈了,要不是觉得两个男的为这点事磨磨唧唧不合适,他真想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两个人每只手都拎着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张擐觉得好重,可看到沈长宁一脸没事,只好也装作轻松的样子。
等电梯的时候张擐拿出手机看时间,在这个iphone满天飞的时代张擐用的还是很久以前的一款老黑莓,而且由于已经用了很多年,边角的漆都掉了。
沈长宁惊呆了,“你怎么还在用这么老的机子?”
张擐的手机被处室的人诟病很久了,但是还能拨能打他觉得完全没有换的必要,别人说的时候他都是听着,一点反应都没有,任他们说。
可听到沈长宁这么问的时候他居然涌出了一点不好意思,正好电梯到了,他赶快拎着东西进去,后边的沈长宁只看得到前面那个人低着头,可是耳廓发红得厉害。
他好想笑,怎么会这么可爱。
张擐耳边的红色一直到进家都没完全消散,也不知道是因为用了这么落伍的手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大三去偷看沈长宁时偶然看到沈长宁用的是这款手机,自己偷偷地买了同款用到现在。
虽然,连沈长宁自己都不记得他曾经用过这么一款手机。
第15章
张擐进屋准备换衣服,一开房门沈长宁就问:“什么味道?”
张擐用力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猫粮味,因为他自己已经对这个味道很习惯了所以一下子没意识到,他突然回想到刚养猫的时候他也曾因为觉得猫粮味大全天把窗户打开,马上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猫粮的味道,因为它只吃这种猫粮,所以……”
没等张擐把话说完,沈长宁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大宁宁正躺在瓦楞沙发上舔爪子,它的旁边摆着两个碗,离着不远的角落里放着猫厕所,虽然房间的窗户已经开到最大,但由于空间还是很密闭,那种猫粮混着猫厕所的味道还是特别浓。
他一瞬间觉得好生气,可又不知道这气由什么而起。
张擐跟在他身后,满脸愧色,他第一次从和沈长宁同居的狂喜中反省,自己这么贸然搬过来会不会给他带来不便,“这款猫粮是鱼肉做的,味道有点大,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记得关门的,不会……”
沈长宁觉得自己好像更生气了,他回过头吼了一句:“闭嘴!”
说完冲出房间从客厅抽屉里拿了两个垃圾袋,套在手上,然后屏住呼吸把猫厕所移到阳台,再回来把两个碗移到阳台的另一边。
等都弄好了回来发现张擐还站在刚刚那个地方,脸上的无措那么明显,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才开口:“我刚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别在意,虽然这是我的家,你只是借住,但是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你把他当成自己的房子就好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那么小气,我们也没有那么不熟,否则你觉得我会随便让一个跟我关系不熟的人住我家吗?”
沈长宁说完也不等张擐回答,自顾自的走了,扔下一句“我先洗澡了”。
张擐的父母是青梅竹马,二十不到的年纪家里人就张罗结了婚,本以为是一段佳话没想到在结婚十五年差俩月的时候离了婚,亲戚都说可惜了。
可是有什么可惜的呢?张擐实在不理解,俩人已经好几年完全不交流,有什么事都只会让他在中间传话,他爸爸就算在家他妈妈也只会做两个人的饭,就连吃饭时都只能听见碗筷和轻声咀嚼的声音,那种安静让人心惊又害怕。
这样的两个人离婚了有什么可惜的呢?
张擐在他们离婚后被判给妈妈,只是半年后她就再婚了,结婚的对象是别人介绍的一个军人,也带了一个比他小一点的男孩,他看着她在新家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开心的笑脸,只是有点疑惑,爱的尽头难道只有罪不可赦的恨?恨到连对着跟他一起养育的孩子都撑不出笑脸?
他跟着妈妈搬到新家的时候也看到那个叫金泽的男孩,礼貌地帮他们搬东西,亲切的叫他哥哥,妈妈在旁边欣慰地看着他们笑,只是在上了二楼,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把手里拎的行李直接扔到走廊上,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