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
“不知道。” 聂常戎想到王鸿朗离开时的模样,抬头望天。
“疗养院这事儿牵扯太大了,网上都沸沸扬扬了。” 林凡小声说:“是不是有人打算整你爸啊,刚好选在这时候,谁不知道聂王两家——”
“不见得。” 聂常戎说。
林凡还是怀疑,“消息一下就冒出来了,明明之前连个信儿都没听到过。”
聂常戎已经走进大厅,人多眼杂,于是他说:“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回头联系。”
“诶……” 林凡想拦着,又觉得这关口聂常戎估计是真冒火难受,于是应承下来,“你忙吧你忙吧。”
临挂断,林凡说:“要是真有啥事儿,你跟我说一声。”
“嗯。”
聂常戎挂断通讯,光屏退回初始界面。
左右划拉屏幕,他进了电梯,看着满当当的一箱军粮想起裴深的忌口,于是翻出保存在收藏中的裴深上学期填报的个人资料翻看起来,确认这箱粮里面没有跟他犯冲的,聂常戎放了心,他将个人资料滑到最顶端,裴深的寸照放在右上角。
照片里他没有笑,冷着一张脸,眼睛像有寒芒,很有杀气。
这般有杀气的人,怎么可能真是个吊车尾呢?
忆起从前的经历,电梯到了,聂常戎迈步出去,视线偏转看到资料栏左侧时却倏地顿住脚步。
他看着裴深的出生日期脑袋像挨了一闷锤,鬼使神差般,聂常戎翻看日历。
下一刻,聂常戎猛地关闭光脑。
没想到……
裴深今天两次都差点露馅儿,聂常戎一拍头,他怎么非就挑今天还那翡翠链子。
难怪裴深会失望。
距离今天过去还剩下二十四分钟,聂常戎神色一凛,一箱子压缩干粮被他丢到了地上,电梯门刚刚关闭,他折返再次按开,迅速点了下行键。
第71章 你下来一趟
周家。
周勤荣下了飞行器,仆人迎上去,周勤荣将手上的外套丢给仆从,宽厚的外套差点将体格瘦小的仆从兜头盖住。
“夫人呢?”
“夫人还没回来。”
“去给我准备洗澡水。” 周勤荣揉了揉脖子,疲累说。
仆从抱着衣服连连应是,闪身立刻走了。
周勤荣慢着步子,在仆从走后换了个面孔,姿态轻松地哼起歌来,调子上上下下,听不出唱的是什么。
他途径薛珮的花房,自顾自开灯走了进去,被养护极好的鲜花开得极娇艳,周勤荣坐到躺椅上,把腿翘着仰面躺好。
薛珮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胜过一切,周勤荣基本不被允许进入她的花房。
周勤荣坐了一会儿,转着眼站起身,在花房里寻找起来,最后落脚停在一多盛开的牡丹前。
这盆牡丹是薛珮最爱的一株,亲自侍奉,一直等它开花,现在花漂漂亮开了,薛珮却看不见。
周勤荣笑笑,从一旁取了剪刀,顺着枝干一剪,花头就翩翩坠在地上,瓣儿砸得飞出去几片。
看着眼前的景象,周勤荣心情大好,通讯声响起时也愉快地接起。
那头说了什么,周勤荣笑着应:“薛珮人还没回来,估计被抓了个正着。”
周勤荣侧耳听着通讯,悠然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薛珮跑了?!”
“那群人做什么吃的!”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
“薛珮不走,我怎么娶你上门。”
“小尘肯定是今天去疗养院,薛珮计划很久了,哦,薛家,一定是薛家把人藏起来了。”
“再忍忍,只要重创薛家,我肯定能入纪中的青眼。”
“我去查查他们在哪儿,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我当然爱你。”
通讯挂断,周勤荣踹了一脚躺椅,躺椅划了半米,发出刺耳的声噪。
“一群废物……!” 周勤荣恨恨道。
花房外骤然传出脚步,周勤荣满身戾气没收,直直看去,发现来人竟是他打发走的仆从。
“老爷…” 仆从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但还是说:“夫人回来了。”
周勤荣额心狠狠一跳,临走前将剪掉的花踢到角落藏了起来。
“她在哪儿?”
“夫人回房了。”
杜离发来消息时,裴深正在开窗通风,他撑着胳膊探出半个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缩回去,觉得窗缝开得太大裴曼柔会冷,又把窗户推回去一部分。
消息内容一直弹出,裴深被弹了第四次后,打开通讯看了一眼。
杜离:靠
杜离:谈恋爱谈过头了
杜离:差点忘记大日子!
杜离:兄弟生日快乐 [抱拳。 jpg]
裴深:难为你还记得
杜离:那肯定得记着啊!咱俩谁跟谁!
裴深和杜离一来一回聊了好顿闲天儿,中途还把裴曼柔输完的营养针拔了,等风打着突突吹进屋内,裴深才惊觉聂常戎离开多时。
疗养院建得偏僻占地广,停机坪就在附近,聂常戎离开的这段时间细说起来都够他走上三个来回了。
裴深眉尖轻拧,呼叫了聂常戎的通讯,与此同时他向外走,打开房门决定出去寻人。
只是刚打开门,通讯便被接通了。
“你在哪儿?” 裴深握着门把手顿在原地问。
“一楼,你下来一趟。”
“好。” 裴深连怀疑都未曾有过,他面容肃正,觉得聂常戎一定是遇上事儿了,“你等我。”
“嗯,不着急。” 聂常戎说。
挂了通讯,裴深快步到达电梯口,两个电梯却同时被占住,大概是在搬运什么东西,电梯在同一楼层停留许久都没挪过位,裴深索性放弃搭乘电梯,走安全通道下楼。
他下楼速度很快,感应灯一层一层向下亮起,裴深在下到最后两楼的时候缓了口气,平稳呼吸后才继续向下。
一楼安全通道处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挤在一起,看见裴深,他们视线飘忽一下,转开脸。
裴深对其中一个白大褂有点印象,大概是以前抓着他注射过药剂的。
冷冷的目光径直扫过,今时不同往日,那医生怕裴深算旧账,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裴深向他走去,对方背挺直,但秃噜的嘴皮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他扬高声调,更显得底气不足,质问:“你想做什么?!”
“这里可是疗养院!”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裴深越发逼近他,医生往后退了一小步,直直地贴着墙。
“我不想做什么,” 裴深瞧着他,慢吞吞说:“就是看你衣领翻了。”
裴深伸出手,将对方崭新的白大褂衣领理顺。
白大褂战战兢兢,喉头吞咽几下,试图平复情绪,生怕裴深情绪陡变,直接给他一拳,裴深却一点多余的事儿也没干,替他翻好衣领后就退回社交距离。
白大褂松了一口气,虚着眼眨眨眼皮。
裴深冷冷地盯着他,片刻后道:“你配得上这身衣服吗?”
白大褂没有反应,僵直地挺着,胸口像憋着一股气,撑着他站住脚。
裴深不在乎白大褂的反应,他撂完话就走,一点儿多余的功夫都没耽误,安全通道的出口门被拉开又关上,吱呀响着,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终于动了,他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聂常戎大概没想到裴深会从安全通道出来,他就站在通道出口处,面前放了个什么,被他腿遮掩着,看不全,而他本人正低着头在摆弄东西。
他背影实在好认。
裴深放轻脚步摸过去,快到他身后伸手去探,聂常戎猛地察觉,反身钳住裴深的手腕,刚要用力,看清裴深的脸时,力道又全卸了。
待他转过身来,裴深才看清聂常戎手上摆弄的东西是什么。
一张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黄色硬纸板在聂常戎的折腾下折成一个弯型的形状,模样不太好辨认,但配合他的行为裴深一眼就认出那东西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