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
四十、《玉京秘事》①
半宿过去,云歇雨收。
我木然地望着天花板,陷入贤者时间。埋在我颈间的毛茸茸脑袋存在感强得过份,还有他紧紧箍在我腰间的手。
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要不是姿势不太允许,其实我很想抽出一根烟来醒醒神。奈何巫商把我抱得死紧——他是什么黏着系男子么,这场doi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松开过我。
我被他这种小女孩抱娃娃的睡姿弄得有点窒息,另外就是,我还不太适应身份的转换,男人在床上为了爽什么都干得出来,下了床嘛,emmmm……
我倒也不是不会认,就是觉得别扭,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曾经的死对头。
我推了推他:“你松开一点,好热。”
巫商反而把手臂更地收紧,拖长了声音撒娇,还把脑袋往我怀里拱了拱:“不——要。”
我:“。”
我把他的头往一边推:“要是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巫商不假思索:“我抱着你——我的意思是,我跟你过去啊。”他的表情还有点跃跃欲试,“我可以帮你扶██……”
“打住!够了!我不需要!”要不是顾及他是个Omega,我恨不得直接把人按进枕头里捶,“这什么变态发言,Omega太缠人可是很不讨人喜欢的。”
结果巫商这烂人理直气壮道:“无所谓,反正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怎么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怜了。我有种奇妙的心虚感。
巫商这个奇男子,总能让人对他的印象在“可怜”“可恶”“可恨”“可爱”中反复横跳。当我把这个感想告诉他时,他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反而非常骄傲道:“那你岂不是收获了四个老婆!你赚翻了耶阿宁!”
我:“……”
我气到把头往被子里一埋,不想理他。
巫商没得到回应,反而不高兴了。他戳了戳我:“阿——宁——”
好烦啊他,话说O的发/情期不是很难挨么,怎么他搞了半夜还这么生龙活虎的。我是个A没事很正常,可这家伙是个O啊!
我脑子一团乱,只想找个方法能让他安静下来,好安静理一理今天发生的事情。
然后还真被我想到了一个。
“巫商。”我用“我真的不介意,我一点也不介意,只是想起来了随口一问”的平和语气道,“我还没问过你,你对抑制剂产生抗体的现在,今天之前,你是怎么度过发/情期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巫商背上和手臂上的寒毛一下子竖起来了。如果他是只猫的话,这会肯定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嗯……?有问题。我眯了眯眼。
巫商犹豫了一下,随即眼也不眨地卖了好友:“当然是麻烦傅先生。每次我都找他临时标记,反正他身上的味道本来就淡,抑制剂一打,别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我沉默了下,觉得剩下的问题问不问都很微妙,半晌后,本着心里那点奇怪的别扭,我还是谨慎地组织了措辞,“那你们……睡过没有?”
“…………”
这一刻,巫商看过来的目光很奇异。要是非要类比的话,大概类似于看到世界上真的有外星生物,但外星生物其实是只海绵宝宝……那种震撼吧——震撼中还带了一丝好笑。
那种我觉得哪里很怪,但是却说不上来的感觉又来了。
我疑惑回望,哪怕傅白雪是我朋友,身为A,我会对这件事产生疑问难道不对么?因为傅白雪这个人……他真的好迷啊!!!
“不行了阿宁,我忍不住了。”
就在巫商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后,我还没来及表达疑问,他就捶着床铺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和阿昭果然是兄弟啊哈哈哈哈哈!”
……他是不是在内涵我蠢?
很久之后我提起这茬,问巫商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拿傅白雪来顶锅。
结果这人渣振振有词:“坑人当然要坑熟啊,傅先生很无辜和我想坑他有什么关系。再说,如果能挑拨你们的关系,那才好呢。”
我:“…………”
-
第二天醒来,我不得不面对一切事物的后续。
还记得我和巫商滚在一起的起因是什么么?没错,是因为昭瑶忽然开窍,向我表白了。
我换衣服的时候,巫商还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他的头拱了拱,发出了想要赖床的声音。
“这么早还没到上班时间,为什么要起来?我们一会直接蹭傅先生的车多好。”
我:“。”
傅白雪真该掐死你。
“你先睡吧。”我穿上裤子,“我要回去一趟换衣服,而且阿昭一定在家里等着,我还没给他解释。”
“家……”巫商把这个字在唇齿间咀嚼了两下,然后对我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笑脸,“那你去吧,一路小心哦!”
实不相瞒,看到他笑脸的那一刻,我差点忘了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条件反射想要把他干掉了——这句话配上他的招牌假笑,不是明晃晃告诉我他要搞事了吗!
甚至平安到家以后,我还有点恍惚,自己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打开门一看,果不其然,昭瑶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我换了衣服后,跟他如此这般地解释了通,却被他直接打断了:“这些昨晚傅白雪都给我说了,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
昭瑶抱着手臂,显然在压着火:“在确认自己是谁以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说理由,其实很多。比如我们两个的立场,比如看他傻傻的样子很好玩,比如我并没有记忆所以毫无真实感,比如不想被巫商知道所以只能瞒着他……
但是这些理由,在昭瑶极力隐藏受伤的眼神中,都站不住脚。大概纯良的狗狗总是有这种魔力,我在巫商哭得那么伤心时,都没有那么深的负罪感。但昭瑶乌黑溜圆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真的有点遭不住。
我举起手,认命道:“对不起啦——其实我有暗示的。”
昭瑶歪了下头:“?”
同样的动作,巫商做起来是股矫揉造作的塑料萌感,昭瑶就是娇憨天真的纯然可爱。
我呼噜了一下他的头,掰着手指给他算我故意露出的马脚,数到最后,我都从心虚变成了理直气壮。就这昭瑶都看不出来,这只傻狗,蠢死得了!
昭瑶有点呆滞,结结巴巴道:“可、可是……”
我微笑脸看他,昭瑶蔫了。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被轻飘飘地被揭过去了——简直难以置信。他似乎把这件事当作是自己的失误,所以不计较了。要不是受益人是我,我都想摇他的肩膀,告诉他被骗了以后不能怪自己傻,而是该暴打那个敢骗自己的人。
接连被揭过的,还有他跟我表白那事。感觉昭瑶似乎是想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我自然没有意见——或者该说谢天谢地。
我们自然一道去了玉京春上班,一上午无事发生,除了昭瑶时不时投到我身上的纠结视线。不过我装傻本事一流,权当没注意到。
因为是他的贴身助理,所以我一下子从基层人员变成了高层文员。现在很多需要武装部处理的事物,都要我来经手处理。
关于这件事,我还委婉暗示过傅白雪,自己可是个卧底,就算我心里有数不该我碰的不碰,但万一日后玉京春追责了,不肯放过我怎么办。
当时傅白雪气定神闲:“你随意。”
现在我算是懂了,且不说如何传递情报,就三个部长都和我沾亲带故这配置,我要是敢把玉京春的事往外抖,到时候我跑了就跑了,这三个可就没法做人了——尤其是昭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