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卫楚琳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看你,有颜有实力,初进娱乐圈缺资源能理解,现在你片约不断,哪还用得着别人帮忙?”
江若说:“姐你这话说的,我能参演舞台剧,还不是靠你帮忙牵线?”
随后又告诉卫楚琳,他和席与风现在不是包养关系,是正常交往。
卫楚琳还是听不下去:“正常交往他就不管你了?《演员的花路》你演得多好,最后被一个资源咖抢走了冠军,他怎么不出钱帮你搞定?”
“是我不让他插手我的事业……”
“既然都不需要他了,要交往你也不挑个好的?是我弟长得不帅还是不够年轻,你非要找个不知道经了几手的老男人?”
想着给席与风留点面子,江若没说席与风是一手货,也没提他今年刚满三十。而是顺着卫楚琳的话连连称是:“没错,是我眼神不好,咱弟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一顿饭吃下来,最尴尬的竟是陈沐新。
他大概也没想到,二十三岁生日还没过,就成了自家姐姐眼里的滞销货。
事后陈沐新给江若发消息,说:别听我姐的,我还不至于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
江若回了个“我懂的”表情包,随后诚恳地向他道谢。
事已至此,江若说不出“你会找到更好的”这种场面话,只是感激陈沐新曾将一份真诚的情意摆在他面前,并尊重他,让他自行选择。
毕竟如果一个人在一段感情中从未得到过尊重,那也未必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平等。
一月末,枫城又下了场雪。
比之前那场还要大,导致部分道路封锁,直接打乱了江若的某些计划。
雪后初晴的一天,江若给席与风打电话,问他晚上什么安排。
席与风把问题抛回来:“我根据你的安排来安排。”
江若很是受用,仗着对面看不见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扯谎道:“我晚上跟人约了吃饭,你不用等我。”
席与风问约了谁,江若没编好,一时没答上来,倒是席与风沉吟片刻,问是不是陈沐新。
这下江若更止不住笑:“欸,你闻到没有?”
“什么?”
“好大的醋味啊。”
“……”
江若告诉他已经和陈沐新说清楚了,现在他们是朋友。
席与风又开始咀嚼“朋友”这个词,江若忙喊停:“好了你够了啊,我就跟你说一声今晚没空,你不用提前回家。”
席与风不是傻的,听江若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就知道有猫腻。
况且,还有直接推送到手机上的开门提示。
今天有晚间例会,开完七点半。没有参加公司高层的晚宴,席与风乘电梯直接下到停车场,坐车往市中心去。
站在家门口,他特地等了一会儿才伸手按指纹,给里面的人时间,也给自己缓冲的余地。
即便如此,推开门,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恍神。
实际上大体没有变化,只是相比以往多了些东西。
原本空无一物电视柜上放了座“最佳男配角”的奖杯,沙发上除了随手丢下的外套,还出现一只橘猫抱枕,餐桌上则摆了一台成色很新的咖啡机。
阳台的变化最为明显,十几盆植物挨着边放一排,高低错落,葳蕤成荫;舞蹈室的灯也亮着,站在门口就能看见那盆白龟位置调整,被放到离窗户更近的地方。
分明都是新添入的物件,风格也千差万别,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仿佛它们本来就该在这里。
尚未来得及细看,只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江若自主卧里跑出来,惊得两眼瞪圆:“你怎么回来了!”
席与风见他一身居家打扮,脚踩一双蓝色棉拖,眼神不自觉柔和几分。
“被放鸽子了。”他索性也扯谎,“家里有饭吃吗?”
自然是有的。
方姨昨天刚来过,留下几道菜。江若打开冰箱去取,唯恐旁人看见什么似的用身体挡,姿势别扭极了,反倒让席与风看见了置于冷藏柜下层的一个礼盒。
明天是他的生日,看来生日蛋糕已经提前落实了。
被打乱计划,江若多少有点不爽。
吃过晚餐,他一面继续整理搬来的东西,一面嘀嘀咕咕,一会儿说“这么早回来干什么我还没收拾好”,一会儿说“这么早回来干什么都没惊喜了”。
总之都怪席与风不好,没事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席与风自认理亏,卷起衬衫袖口,帮忙一起收拾。
江若的东西其实不少,一年前之所以能一趟搬走,是因为大部分东西都留在出租屋,这边只留了常穿的衣物和生活必需品。
现在不同,江若几乎把出租屋搬空,全部家当都打包带来了。
甚至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从行李箱里拿出那只姿态奇特的玩偶,席与风盯着它看了良久,直到正在收拾衣柜的江若扭头看过来。
“你是不是知道这玩偶谁送的?”江若问。
席与风淡淡“嗯”一声。
江若一脸正经:“那我可以把它放在床头吗?”
席与风没说话,手腕一动,玩偶呈抛物线飞起,吧嗒,掉在床尾的地板上。
江若大笑出声:“还说没吃醋?”
后来,这个玩偶被安置在江若专门用来放朋友礼物的盒子里。
而被他用气泡膜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一瓶酒,被放在了舞蹈室的窗台上,和另外一瓶并排。
拿干布擦拭瓶身的时候,江若摩挲着自己送的那瓶酒上的字母,忽然想到什么。
“这上面的字,你是怎么看懂的?”
席与风手肘后撑斜倚扶手,闻声抬眼看过去:“你怎么看懂的,我就是怎么看懂的。”
江若:“……我是靠百度看懂的,难道你也是?”
仿佛能看到江若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输入手机时认真的样子,席与风笑了声。
听在江若耳朵里就很有些嘲讽意味,他站起来,把酒瓶举到席与风眼前,命令道:“读!”
席与风就读了。
西语出音婉转,声调起伏,加上席与风低沉略带沙哑的音色,和刻意放慢的语速,将两句诗念出了旋律般的悦耳效果。
是风停下来的温柔。
听得江若醺醺然,没喝酒也醉了似的,问席与风:“你怎么什么都会?”
“也有我不会的。”
“什么?”
静默片刻,席与风说:“挽留你。”
或许天性使然,又或许所有经历过的故事都无可避免地触碰到黑色,一年前那个破碎的夜晚留下的后遗症,总是会在席与风觉得离幸福很近的时候,猝然出现。
吞咽一口空气的工夫,江若自觉也被拉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可他不打算挣扎。
他曾经以为,一段好的爱情应该充满阳光,远离悲伤、痛苦这些负情绪。
直到他走进席与风的世界,受他影响,被他阒黑的底色渗透。
好比一条被放生大海的鱼,起初只有对深海和巨浪的恐惧,后来逐渐适应他的广袤,他的深邃,能享受他晴空万里时的和煦温柔,也拥抱他暴风骤雨时的阴鸷汹涌。
放下酒瓶,抬手攥住席与风白色的衬衫领口,江若仰着脸,与他对视。
用一种“既然你把我拉进来了,就休想独善其身”的理直气壮,问他:“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应他的,是席与风蓦然深暗的目光,和径直落下的吻。
窗外车水马龙,落在璀璨夜色中的两瓶酒,如同相依偎的两个人。
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第六十四章 很多很多(正文完)
后半夜,江若捧着插了三根蜡烛的蛋糕回到舞蹈室,在跃动的火光中,对席与风说生日快乐。
从不过生日的席与风配合着吹灭蜡烛,猜测道:“每根代表十岁?”
江若摇头:“不,每根一岁,你今年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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