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方姨心领,并在电话里道:“明天我顺路跑躺菜市场,小江爱吃我做的腊肉,今年多做些。”
席与风看一眼日历,“嗯”了一声。
饭局定在锦苑,都是一些来往多年的合作伙伴,谈天叙旧的同时,不免推杯换盏。
散场的时候,席与风才迟滞地觉得头重脚轻。昨天一宿没睡,今天又忙碌一天,任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何况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有一些勇气,不代表从不后悔;有杀伐果断的时候,偶尔也会心生犹豫。
一路昏沉,直到开回市中心,被鸣笛的喧闹吵醒,席与风睁开迷朦的眼,看见指甲盖大的冰晶状物体落在车窗玻璃上,才知道下雪了。
这是枫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记得江若在前段时间的采访里被问到,初雪时想和谁在一起,江若笑着说:“当然是和喜欢的人。”
席与风拿出手机,点开下午看过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江若身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微笑着冲镜头打招呼,从容不迫的姿态,在人群中耀眼夺目。
他现在在海市,周围熙熙攘攘,都是喜欢他的人。
这其中,说不定也有他喜欢的类型。
想到这里,席与风心口微微发凉。
好像灌进冷风,又好像雪落在心里。
没在楼下逗留,席与风乘电梯直达顶层。
一层只有一户,从电梯口到大门口需要经过一条走道。
不确定是否错觉,迈出电梯的时候,似乎听到一些动静。
灯火通明,席与风怀着疑惑,步步走近。
按说这种情况,心里至少有几个猜测,或者一个范围,得到结果的时候,才不至惊讶。
可是席与风没有,毫无预设地走过去,在“结果”呈现眼前时因为擅自跳过一个步骤,直接愣住。
在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厚重的双开门前,男孩穿着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西装,等在那里。
他似乎等了有一段时间,可能正在休息,背靠着墙借力。看见席与风,他立马站直身体,受到惊吓似的睁大眼睛。
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无数次看向席与风时,都眼波流转,满含情意。
可是席与风现在不确定,这双眼睛里还有没有自己。
两人对视一会儿,到底是江若沉不住气,说:“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复往日清亮,略微沙哑,许是受了风寒,说完还轻咳一下。
也正是这声咳嗽,把席与风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走上前,垂首输入指纹,问站在身旁的人:“怎么不先进去?”
“滴”一声,门打开,同时传来江若的声音:“这又不是我家,我总不能……”
总不能随便进去。
席与风在心里帮他补全后半句,还没来得及体会怅然,又听见江若说:“可这里是我男朋友的家,我等在门口,应该没问题?”
很难说清此刻的感受。
好像做好坠落准备的人,被一把拽回安全地带。又像雪落在地上,没等到堆积,就融化成水。
握在门把上的手不由得一紧,席与风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其他反应。
而沉默落在江若眼里,多是不好的含义。
“你忘了自己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他心急地上前一步,“还是你打算赖账——”
不过这次没等到说完,江若就被抓住胳膊,紧接着被一股大力拽进屋内。
肩背碰到墙壁前,有一只手虚揽住他的腰,让他免受撞击。
屋内没开灯,玄关光线昏昧。
江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困在由臂膀圈出一片幽闭空间里。
静到能听见对方略显急促的喘息。
“叫我什么?”席与风问。
极近的距离,过分低沉的音色,让耳膜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
这种角逐时刻,越是退缩,就越显得差劲。
于是江若迎着黑暗中火热的一道视线,抬着下巴说:“男朋友啊。你表白我接受,不就是——”
依旧没能说到最后。
席与风捧起江若的脸,低头,封住他总是乱说话的唇。
是终于拿到赦令的人,迫不及待地,吻他失而复得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小江之前不接受的原因:他给不了我想要的。
小江现在“突然”接受的原因:他给了我想要的。
说明白点就是——
之前不接受是因为小席什么都不说,不说小江在意的那些伤害,也不说爱,更不坦白,小江没有上帝视角不敢去猜,看不到希望,也得不到安全感。
现在是因为小席把之前逃避的问题都说清楚,还敞开内心表达了爱,按照小江的性格,当然是毫不扭捏地接受了。
很简单的脑回路吧,非要写得更清楚就真的会很白开水很难看(就像这段作话……
第六十章 别再离开我
铺天盖地,都是对方的气息。
席与风再不收敛,凶狠地撬开齿关,攻城略地,让江若有一种被入侵、被挟持的窒息感。
他的回应亦是热烈,全无章法地吮咬对方形状美好的薄唇,像在圈占领地,打上属于他的印记。
分开的时候,江若心口隐约作痛,短暂缺氧的后遗症。
他很用力地深呼吸,随后伸出一截舌头,舔了下嘴唇,说:“今天是酒心巧克力味。”
燃起情欲的瞳孔瞬间幽暗,席与风偏头又要凑过去,却被江若按住肩膀阻止。
“我感冒了,”江若谨慎道,“说不定会传染给你。”
席与风哑声说:“没关系。”
况且,亲都亲了,一次、两次和许多次,有什么区别?
扣住江若的后脑勺,席与风再度吻了下去。
晚些时候,两人坐在餐桌前,一人一碗面。
海市那边的电影节刚结束,江若就赶往机场,今天除了早餐,粒米未进。
席与风则整晚没合眼,应酬局也没顾上吃东西,正好陪江若一块儿吃点。
配菜是方姨准备在冰箱的冷菜,香肠火腿卤鸡蛋,切片装盘即可食用。
江若饿坏了,这顿饭吃得颇有些狼吞虎咽,面条快见底的时候才放慢速度。
“怎么突然回来?”
“你是不是去海市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江若扑哧一笑,席与风也扬了下唇角,让道:“你先说。”
江若拿了张纸巾擦嘴,再开口时语速稍缓:“你去海市,怎么不跟我说?”
“电话里没来得及。”席与风说,“也不想打扰你。”
江若的关注点在前半句,咕哝道:“明明说了那么多,怎么会来不及……”
席与风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江若放下纸巾,坐直身体,“那既然都到了,干吗又着急回枫城?”
按席与风的能耐,想查出他住在哪间酒店,何其容易。
沉默片刻,席与风说:“不想再吓到你。”
他用了“再”这个字,显是把不请自来这件事和在江若的手机上安追踪器划了等号,认为江若还是会生气。
对此江若有些百口莫辩:“这是两码事,再说……我有那么不经吓吗?”
“刚才在门口,你也被吓到了。”
“我那是在打瞌睡。”
“等了很久?”
“没有,就一小会儿。”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
“嗯?”
见糊弄不过去,江若别开视线,不甚自在地说:“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至于是否算得上惊喜,他已经从席与风“失控”的反应中得到答案。
饭后,江若收拾碗筷,席与风和他一起。
事实证明,某些家务并不适合两个人一起做。
两碗一碟加两双筷子,足足洗了半个小时。
上一篇:沦陷
下一篇:被宠爱的病美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