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爱的病美人的一生
陆挽刚被怼得忽然恶劣心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从小即便被抱错当了陆家的少爷,你也不在乎,你错过就是错过,该你倒霉咯?”
陆撼城疏离道:“所以你觉得亲生父母只是个包工头很倒霉?”
陆挽刚尬得一时不知道怎么辩解,就又听身边的陆撼城说:“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没人逼你适应,他们没说不要你,养了十六年,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你就说想跟着他们回上海就行了,没必要适应县城。”
陆挽刚扭开头,扯了扯嘴角,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坐下,没有下车。
大巴车此时终于凑够了人数开始发动,陆撼城坐在靠窗的位置跟一个抱着小娃娃的阿姨坐一排,车上人多,廊上都站满了人,等他瞧见有老爷子没位置,便立马动身站起来让座。
后头的陆挽刚看见了,不知怎么,也不坐了,把位置让给了个大妈,心里则忍不住犯嘀咕:也太喜欢做好人好事了,是喜欢让座时别人道谢的虚荣感?还是单纯为了维持形象不得不让座的虚伪?
没有答案。
陆挽刚被挤在一堆穿着朴素的人群中摇摇晃晃,不多时就看见陆撼城拿起手机又开始打电话,不知道给谁打的,很放松的样子,不停汇报还有多久抵达县城,女朋友?
这就能解释的通了,难怪去上海都不激动,这是在本地谈了个小女朋友啊。
这点可不怎么像上海陆家集团的家庭成员,那边的人可都更加注重效率,也更理智,陆撼城不会不明白以他的条件,现在跟着亲生爸妈回去,多的是比小城里漂亮的姑娘喜欢他吧?
这是被爱情蒙昏了头脑了?
陆挽刚仿佛是终于从优秀到可怕的陆撼城身上找到一丝污点,跃跃欲试想要继续追查下去,最好是亲眼看看陆撼城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比大城市里的好看就是了。
两个小时的车程差点没把陆挽刚给坐吐,正是盛夏,车内气味很不好闻,外加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脚臭得要命,下车的时候陆挽刚觉得自己都被熏臭了,在公交站买了瓶水刚喝两口就看见陆撼城抱着巧克力桶又在边走边打电话。
步伐卖得很大,有那么点儿归心似箭的味道。
他追在后面,一边看四周可以说是乏味无聊的县城景色,一边模模糊糊的听见前头的陆撼城跟电话里的人说:“眠眠我看见卖甘蔗的,细甘蔗,给你买两斤过去。”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撼城忽地回头看了陆挽刚一眼,逆光,神色便叫人看不清切,就在陆挽刚感觉到莫名心虚害怕的时候,陆撼城走过来跟他仰了仰下颚,说:“我兄弟听说你也过来了,喊你一起去家里玩。”
“你刚才一直在跟你兄弟打电话吗?”陆挽刚错愕道。
陆撼城白了这人一眼,走到卖甘蔗的小摊子面前顺手找了两根细甘蔗,又去买了点大白兔奶糖,说:“不然呢?”
最后一丝污点没了,陆挽刚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遗憾原来高贵的基因真的完美无缺,还是因该先自愧,他摇了摇头,顺嘴道:“发小吗?”
“恩。”陆撼城简单的点了点头。
“要是咱们没被抱错,那也得是我发小啊,是该见见。他叫什么?”陆挽刚兴致勃勃笑道,结果就见陆撼城又用很奇怪似乎厌恶的眼神看他,笑容就又僵在脸上,“我说错什么了?”
陆撼城面不改色地说:“叫冯四通,校队的哥们,打篮球很厉害,比我都高,已经一米九了。”
陆挽刚‘哇哦’了一声,等被送到冯四通家里做客,跟个一米九的大胖子看电视,转头发现陆撼城没影儿了,才有点觉出奇怪,他记得陆撼城买甘蔗的时候喊电话那头的人‘绵绵’?这大胖子小名也不叫这个啊。
“奇怪,你陆哥呢?”陆挽刚问冯四通。
冯四通正沉浸在《还珠格格》里亲嘴的剧情,红着脸眼睛都瞪直了,听见陆哥客人问他的问题,脑袋都没动一下,回说:“去眠眠哥那儿了吧,我看他提着甘蔗,细甘蔗甜得很,眠眠哥最喜欢了。”
“什么绵绵?”陆挽刚人都傻了,这是不喜欢他去见真正的发小,所以随便给他丢某个朋友家里了对吧?
冯四通这回扭头跟上海来的新朋友陆挽刚认真道:“顾眠啊,他俩玩儿得最好了,跟武侠片似的,生死之交嘞。”
“什么生死之交?”
“咱们这里以前遭过泥石流,眠眠哥跟他妹妹被埋进里头了,救援的人都说没办法找到人在哪儿,陆哥直接冲进去手都挖烂了把人背出来,那时候他们才九岁啊!”冯四通说着说着电视都不看了,自豪道,“后来他们家里还让他们拜把子,摆流水席都摆了两天。我跟兄弟们都看哭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感动。陆哥家里还有录像嘞,想看可以借来看看。”
“啥呀?你们这里还流行拜把子摆流水席?”陆挽刚喃喃,“我只听说过结婚要摆席。”
第4章 眼睛
“说起来要是我没被抱错,那顾眠也得是我发小,是我去救他吧?”陆挽刚觉得这种错位的感觉怪有意思,再加上很好奇,便撺掇冯四通带他去见见原本应该是他发小的人。
冯四通还想看电视啊,但依稀记得陆哥让他照顾着点儿大城市过来的陆挽刚,只好点头说:“那走吧,也不远,后面那栋楼一楼就是。”
陆挽刚下意识从窗户看过去,就见一楼有个黑泥鳅似的少年猴子一样跳出来迎接提着巧克力桶和甘蔗的陆撼城:“那是顾眠?”他觉得跟想的不太一样。
“那是顾眠的弟弟。”
陆挽刚失笑着摇了摇头,总觉得被吊足了胃口,心里居然期待到紧张起来。
而楼下陆撼城被顾鼎热烈欢迎着,手里的东西尽数被接了过去,就听见顾鼎唠唠叨叨朝他抱怨说:“陆哥你可回来了,大哥不舒服的时候才不要我陪,我说你让我陪他,他让我滚蛋。”
陆撼城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小鼎的脑袋,完全把顾鼎也当自己弟弟看,说:“你哥头晕不舒服的时候,脾气不好,你要是在他跟前晃来晃去还一直唠唠叨叨的说话,他没一脚踹死你,都是他疼你了。”
“嗐,反正不识好人心!”顾鼎一边说,一边跟着陆哥回家。
脱了鞋子后又听陆哥吩咐去厨房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去厨房,等把甘蔗都砍成一节节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见客厅早没了陆哥的影子,再看大哥卧室的门也是关着的,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便不去打搅,盘腿往地上一坐,咔嚓咔嚓啃起甘蔗。
顾眠的卧室是家里朝南的最好的一间,早上阳光能够直接落进来,窗台出去就是后院,顾家的爷爷还在后院正对面的后山上种了大片的花菜和豌豆,如今正是快收成的时候,陆撼城一进来就能看见,于是屁股坐在床边后就弯腰下去捏顾眠的脸蛋,说:“我看家里的菜都熟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跟你爷爷还有小鼎去收了。”
少年风尘仆仆的回来,一进屋却是手都没来得及洗,呼吸还有些紊乱,但单手撑在顾眠脑袋旁边后,看见发小白皙的脸上眼尾绯红面颊汗津津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平缓下来,顿时懒散地卸了力气往顾眠身上趴,说:“起来吃巧克力吧,我捧玉玺似的给你拿回来,好歹赏个脸?”
床上被压得呼吸都不太通常的少年立即睁开眼,细白的手熟稔地往陆撼城肩膀上挂去,打了个哈欠,像是还没睡够的样子,瓮声瓮气地把脸往陆撼城肩窝黏了黏,骂道:“我真是服了你了,睡个觉,一下午恨不得给我打八个电话。快起开,太重了。”
陆撼城闷闷笑了笑,就是不起,鼻尖嗅着熟悉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香气,大有下一秒就陷入美梦的架势。
“你再不起来我就被你压死了……”顾眠双手去抓陆撼城的头发,摸了一手的汗,但他却没皱眉,习以为常往陆撼城肩膀上擦了擦。
哪知道这话直接把陆撼城给激起来,唰一下子起开,过于锋利的眉目都冷着,警告说:“你他妈一天天狗嘴吐不出象牙,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