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血质和抑郁质
虽然开头有一些小波折,但这一次拍摄过程很顺利,下午四点的时候准时收工了。于场务和摄影而言,这次的任务就基本结束了,大家都鼓了鼓掌收拾东西,问好的问好,留联系方式的留,坐上回去的面包车,四点多还没天黑,又再次驶过长江大桥。
我看着粼粼的江面,觉得这两天过得很不真切,梦里的人忽然出现在现实世界,便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转过头看,发现他头靠着玻璃睡着了。可惜中间有一条走廊,不然可以可以让他靠一靠我的肩膀。
或许是因为大脑会下意识保护机体,其实回忆中最模糊的就是分手那一段,已经忘了说了些什么,就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以为他会永远抱有芥蒂,或者干脆把我忘了——毕竟是我说的分手,但他现在站在我面前,神态自若,举止亲切,仿佛没有离开过。我都有些被搞糊涂,因为这样的好事只常在梦里发生。
我盯着玻璃窗发呆——我好像能理解他的意思,却又不敢相信。他寻找的是谁,他喜欢的是谁?是我却又不是我。八年前我害怕那只紫金钵盂变不出米饭,之后真的被人直接端走了。那这次呢?但这次又不一样了,我们都长大了,有相对健全的独立人格,有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或许比想象地更自由。
我要把握机会,更勇敢一点。
第二天是周五,和以前的流程一样,肖顺之来WER开始和我们一起剪片子做后期。虽然都是导演,但肖顺之和小路完全不一样,是个完美主义者,剪辑的素材必要时他会一帧帧看,因此一直忙到晚上快八点,第一段还没有剪辑完毕。片子捷费要得很急,双休日加班在所难免。
其他人要么早就下班,要么今天呆在片场,一层楼又只剩下我们几个,大办公区的灯已经关了。原本我想请魏丞禹吃个晚饭,现在太晚也只好作罢。
坐电梯下楼,除了我全部都有车,于是我在一层先下,和大家说再见。这时候手机震了震,是岑姝给我打电话。
“喂——哥哥——”这个略略撒娇的语气我很熟悉,是岑姝有些心虚或者有求于我才会说出口的,她自己好像至今都没发现。
“怎么了?”我觉得好笑,干脆站到大堂的角落,准备等她说完再去坐地铁。
“我们都好久没有见面了!”她说,“你下班了吗?”
这句话令我很羞愧,立刻站上了道德低地。最近工作一直很忙,双休日总加班,只有周中请假休息过一次,而工作日岑姝又要读书,因此原本一周一次的见面已经有足足三周没有兑现。
“对不起,最近有点忙。”我赶紧,“刚刚下班了。”
“哦哦,下班了就好。”她似乎舒了一口气,接着问我,“哥哥,我的小提琴课还有半个小时结束,你能来接我吗?”
我马上答应了下来,等她把地址发到手机上以后就直接过去了。之后一想,至少应该问一问她让我去接的原因,毕竟真的要回家,还是得等司机的车到停车场把她载走。
地铁到站时,已经下课十分钟有余,岑姝给我发了微信,说自己在老师家对面的咖啡店。我出了站直奔目的地,走进店里,发现角落的小桌子坐了不止一个小孩。
岑姝看到我和我挥挥手:“这里这里!”
我迟疑着走过去,岑姝让我坐到她身边,向对面那个女生介绍我:“这是我哥哥,叫岑筱,竹字头那个筱,今年27岁,在制片公司做制片。”
我:???
桌子那头的那个女生向我点了点头,她看上去大了几岁,不像是小学生,可能就是岑姝口中的漂亮姐姐。她礼貌地和我打招呼:“哥哥你好,我叫冯真如,我哥哥也马上到……”
我觉得这实在有点奇怪,用眼神暗示岑姝,希望她指示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点点朝我快乐地眨了眨眼睛,说:“我想吃千层蛋糕。”我就起身去买了两杯饮料两块蛋糕,她们两个一人一份。
我本以为是冯真如也在等哥哥接回家,等到了就各走各的,没想到又坐了一会,后面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多多……”
魏丞禹坐到冯真如的旁边,看到我“诶?”了一声,问:“这么巧?”
“我们先走了。”冯真如说,“我带岑姝去坐地铁回家,你们放心吧。”这里的我们两个竟然指代的是她们两个小孩。
魏丞禹一脸茫然:“不是让我来接……”
冯真如脸有点红,凑到魏丞禹耳边说了两句。岑姝也趁机和我悄悄说:“相亲啊,哥哥!真如说他哥哥也喜欢男生,没有对象,我看过照片非常帅,你看是真的!”
她说:“你们聊一聊吧!”
最后由魏丞禹负责做司机,先把岑点点送到了家,再把冯多多送了回去——原来她大名叫冯真如。最后到了我家楼底。
我靠着窗玻璃,无语地笑了笑。
他问:“笑什么?”
“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说,“小学生心思真多。”也没想到有如此多的努力与巧合,我们竟然在八年以后才重新相遇。
“你怎么看?”他突兀地又问。
“什么?”
“不是相亲吗。”他说,“那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转身面对我,竟然真的开始煞有介事地做起了介绍:“你好,我叫魏丞禹,今年28岁,在捷费的品牌公关部做部门经理,平时兴趣爱好广泛……”这里他做了停顿,引人深思。
我凉凉道:“兴趣爱好加班……”
他回答:“……不是,让我想一想。”
我手撑着脑袋看他,他说:“爱好运动和遛狗。”
我想起来:“你的微信头像是你养的狗吗?”
魏丞禹点点头,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去年夏天开始养的,西高地,是个小男孩。”
我用手指划过一张张照片,似曾相识的拍摄水准,头像那一张竟然已经是他的最高水平发挥。
“挺可爱的。”幸好狗自己长得争气,我想了想说,“下次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吧。”
“好。”他回答,“轮到你自我介绍了。”
我硬着头皮开口:“你好,我叫岑筱……我是WER的制作人,我……”更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见我没有后文,魏丞禹一本正经说:“作为你的相亲对象,想知道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他说着把手撑在了副驾驶位,我们的距离一下子变近。
“啊。”我张口结舌,努力想了三秒的形容词,最后干脆下定决心,“就你这样的吧。”
我避开他直视的眼神,手心想冒汗,心跳得很快,听见他说:“那不是很合适吗。”
“……可能吧。”
“那不相处试试看吗?多相几次,当观察期。”他越靠越近,“合适就在一起。”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有限定期限吗?”
“三个月吧。”魏丞禹想了想说。
我点点头算作同意,他的呼吸逐渐和我的交错。这时我想起什么,把脸颊微微偏开。
“怎么了。”他在我唇边问。
“……”我深呼吸了一下,小声说,“我抽烟了。”
他顿住,说:“以后不要抽了,对身体不好。”
“嗯。”我胡乱点点头,下一秒他含住我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
?:?
第86章 揭晓一个秘密
他一开始只是吻住我的嘴唇,过了几秒探出舌尖,于是如同肌肉记忆被唤醒,我顺从地张开嘴。接吻的感觉陌生带着点熟悉,又有些忘记怎么换气了,不小心磕到他的嘴唇,他像惩罚一样咬了我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皱眉,他忽然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含糊着问:“亲过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