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虎
“……” 穆煦个头也有一米八四,和克里夫一比竟显得纤瘦,他说,“我可以给你提要求吗?”
“任何要求。” 克里夫说。
“不要跟着我。” 穆煦说。
“这个不行。” 克里夫说。
穆煦低头把照片发给池君韬,面向悬崖望着海平线上方的太阳,呼出一口气,他感到久违的轻松,即便克里夫挡住了他的一小半视野。
“那好吧。” 穆煦认命,打肯定是打不过,骂又不是他的风格,他转身走向草地上停放的汽车,他问,“你会开车吗?”
“会。” 克里夫说,他打量座舱狭小的轿车,“但我只能开越野。”
“……” 穆煦坐进驾驶位,充当司机,他发动汽车,“车库里有辆大 G,给你代步用。”
“谢谢。” 克里夫勉强挤进后排座位,缩着肩膀,脑袋正好顶住车厢顶部,当保镖还得让雇主开车,他感到些许尴尬。
去萤火虫庄园的路上,穆煦尽量保持驾驶平稳,过减速带时后排咣当咣当的脑袋撞天花板的声音令人牙酸,穆煦问:“你是哪儿的人?”
“挪威。” 克里夫说,“奥斯陆。”
“你一直做保镖?” 穆煦问。
“我以前是雇佣兵。” 克里夫说,“后来我有了一个女儿。”
“我妈和你说过要跟着我多久吗?” 穆煦问。
“没有,我非常感谢 Bernice 女士,她让我把伊薇特接到萤火虫庄园居住。” 克里夫说。
穆煦心里咯噔一声,看样子母亲决意和他打持久战,轻易不会将他放回北京。
“准备好了吗?” 陈平彻敲敲池君韬的桌子,“咱们出发。”
“哦哦,好。” 池君韬把电脑和笔记本一起装进背包。
“最后一次和齐家的谈判,谈不成就算了。” 陈平彻说。
池君韬背起包,跟上陈平彻的脚步:“陈总,积极一点。”
“你觉得能成?” 陈平彻稀奇地望向他。
“直觉。” 池君韬说。
陈平彻当他是年轻人的盲目乐观,等电梯的间隙,他问:“你这两天咋这么高兴?”
“你看出来了?” 池君韬揉揉脸,“调整心情来着,等咱们筹足钱,我去伦敦找他。”
“呦。” 陈平彻说,“那今天你可得好好表现。”
“叮咚。” 电梯到达楼层,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轿厢。
穆越耀剥开一颗果冻橙,递给穆越泽一半,他慢悠悠地说:“咱们两家平时没什么接触,这马上过年了,我哥和我给齐老拜个早年。”
齐山春八十七岁,老神在在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大儿子齐克难也接近六十岁,他客气地说:“虽然没有走动,金龙实业的大名我们还是知道的。”
“齐书记抬举。” 穆越泽开口,“我的小外甥,书记应该听说过,叫穆煦。”
“啊,知道。” 齐克难说,“原来他跟你有关系,我以为他只是姓穆。”
“年轻人要强,不爱靠着家里的关系。” 穆越泽说,“咱们这做家长的,孩子事业受挫,咱得想想办法帮帮忙,大忙帮不了,小忙能帮就帮,你说对吧?”
齐克难尴尬地看了父亲一眼,当初池君韬上门谈投资,他们以穆煦的外资背景以及两人不够登对作为借口,拒绝合作,现在家长找上门讨要说法,这可真是难办至极。
齐山春抿一口茶,说:“我很看好华金的生意,最近这两天,我的小孙子秩康也拿到了华金的实习机会。年轻人想创业,支持肯定是要支持一下。”
老爷子定了调,齐克难从善如流道:“我明天给小池打个电话签协议。”
“不过,听说小穆和小池不在一块儿了。” 齐山春说,他看向穆越泽,眼神清明,透着一股子揶揄,“你们这一趟,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穆越耀耸肩,说:“指不定哪天俩人又凑一块儿了,这谁能料到呢。”
“这件事齐老就不用操心了。” 穆越泽说,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日后咱们两家多走动,权当交个朋友。”
“肯定的。” 齐克难与两人碰杯,心里十分高兴。金龙船舶和金龙重工是军工体系中强有力的两大支柱,穆家素来低调,极少与世家来往,属实是北京城里的中立派和独行侠。一笔小钱换来一段有可能持续几代人的人脉,是桩极其划算的买卖。
门铃响起,齐焱跑过来说:“爷爷,君韬和陈总在门口。”
“说曹操,曹操到。” 齐克难使唤齐焱,“还不快去给人开门。”
池君韬踏进玄关,齐焱压低声音问:“你带协议了吗?”
“投资协议?带了。” 池君韬蹲下换鞋。
“行,直接进去签。” 齐焱说,“小穆总的舅舅们在里面。”
池君韬和陈平彻对视一眼,走进客厅,看到穆越泽和穆越耀,他乖巧地打招呼:“大舅、二舅好。” 他看向齐山春和齐克难,“齐爷爷、齐大伯晚上好。”
“快坐。” 齐克难笑着说,“协议带了吗?”
“带了。” 池君韬从背包中掏出投资协议递给齐克难,他看向穆越耀,穆越耀朝他眨眨眼。
穆越泽拍一下弟弟的肩膀,让他不要在齐老爷子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池君韬捞了两个小板凳,和陈平彻一起坐在茶几旁边,齐克难刷刷几笔签下名字,将投资协议还给池君韬,说:“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池君韬检查一番,说:“这是框架协议,细节年后华金这边会联系您详聊。”
“好的。” 齐克难说。
“时间不早了,我们不打扰齐老休息。” 穆越泽站起身,穆越耀一同站起。
“我送你们。” 齐克难说。
“君韬。” 穆越泽说,“我有话跟你说。”
“来了。” 池君韬把投资协议装进背包,抬脚跟上穆越泽的步伐。
齐克难客气地将一群人送到门口,陈平彻与齐克难握手:“华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相信陈总的能力。” 齐克难说。
池君韬和穆越泽、穆越耀一直走到路口,穆越泽问:“小煦跟你联系了吗?”
“昨天他给我打的电话。” 池君韬说,“情绪不太稳定的样子。”
穆越泽叹气,说:“你什么时候去伦敦?”
“年三十。” 池君韬说,“我先去找他,随后陈总带着资金到斯宾塞总部。”
“行。” 穆越耀说,他看向池君韬,“这段时间你做得不错。”
第106章 迟到的叛逆期
穆煦坐在沙发上,和克里夫大眼瞪小眼,他端着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纯粹的红茶,热气袅袅,熏染他的下巴,他说:“你不去陪伊薇特吗?”
穆煦坐在沙发上,和克里夫大眼瞪小眼,他端着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纯粹的红茶,热气袅袅,熏染他的下巴,他说:“你不去陪伊薇特吗?”
“她在画画。” 克里夫说,“通常一画就是三四个小时,她不喜欢被打扰。”
“我也不喜欢被跟踪。” 穆煦说。
“这是我的工作。” 克里夫说。
穆煦放下茶杯,站起身:“好吧,我们出去。”
“去哪?” 克里夫问。
“去花我妈的钱。” 穆煦拿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深灰羊绒大衣,拉开玄关处的抽屉,从一堆车钥匙中扒拉半天,找出一把奔驰 G63 的钥匙,反手丢给克里夫,“这辆自从买回来,几乎没人开过,你得去找个店保养一下。”
“为什么不开?” 克里夫问。
穆煦弯腰换上舒适的休闲鞋,说:“因为家里没人长到两米高。” 他拉开门走出去,克里夫问:“车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