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虎
“你一直是最懂事的小孩。” 穆白萤说,“我到伦敦时,口袋里只有一千英镑,六百块支付给布朗太太,把你寄放在她那。”
“我每次来看你,你都不哭不闹,还会送我你做的小礼物。” 穆白萤说,“就连你父亲的事情,你也懂事地不再提起。”
穆煦说:“您以前想过主动告诉我父亲的事吗?”
“想过。” 穆白萤说,“这件事比较复杂。”
“有多复杂?” 穆煦问。
“复杂到…… 你最好自己回忆。” 穆白萤说。
“我能想起来?” 穆煦疑惑,“怎么做?”
“催眠。” 穆白萤说,“经过三到五次的催眠治疗,你可以慢慢想起来你当初强行放弃的记忆片段。”
穆煦抿一口茶水,说:“好。”
下午三点,谢利布朗准时到达萤火虫山庄,她年近七十,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咣咣咣” 地敲响宅邸大门。
管家推开门,侧身邀请布朗太太踏进客厅:“您好,布朗女士。”
“谢利老师,好久不见。” 穆白萤迎上去,双臂敞开给谢利布朗一个热情的拥抱。
谢利笑着说:“接到你的电话,我非常惊喜,前些天我还在想,小 Lance 怎么样了。”
“您好,布朗太太。” 穆煦说,“您坐。”
“还是这么客气。” 布朗上下打量穆煦,关切地问候,“你太瘦了,是不是挑食?”
“我不挑食。” 穆煦无奈地说,“最近压力大。”
“你最会骗人了。” 谢利说,她扶着沙发扶手坐下,干脆利落地切入正题,“你想知道过去的事,那么接下来一周,你要听我的话。”
“好。” 穆煦答应。
“从今天下午开始。” 谢利说,“我住在你隔壁,任何时候,你想谈心,都可以来找我。”
穆煦点头:“知道了。”
“那走吧,我们开始第一次治疗。” 谢利动作麻利地站起身,提着她的诊疗包,穆白萤领着她走向一楼走廊尽头的卧室,她说:“这间房刚收拾出来,三面是花园,最为安静。”
佣人推开门,米白配色的装修,舒适的布艺沙发和毛绒地毯,天花板中央镶嵌一颗星星灯,风格温馨俏皮,氛围舒适自在。
谢利弯腰将包放在地毯上,指着另一张躺椅对穆煦说:“你去那儿。”
穆煦依言躺下,穆白萤和佣人离开房间,门板 “咔哒” 一声合上,谢利打开音箱,舒缓的轻音乐如溪水流淌,回荡在房间上空。
“不是说明天晚上吗?” 池君韬黑着脸,抱臂坐在兰博基尼的副驾驶位。
齐焱一边开车一边说:“哎呀人家小孩一听池大少的大名,着急上火地催我。”
"你少给我灌迷魂汤。" 池君韬说。
齐焱侧头瞟他一眼,视线停在池君韬手腕上的表盘,他说:“呦,百达翡丽,哪来的?”
池君韬斜睨他:“你管我。”
“你是公务员,小伙子,注意你的身份。” 齐焱说,“改天我就给你发网上曝光,表爷。”
“不是每个公务员都能有个财团少爷前男友。” 池君韬特地用戴表的左手支着下巴,手肘撑着车窗,“嫉妒使人扭曲,说的就是你。”
“啧,你牛你厉害。” 齐焱说,“还不是成了前男友嘛。” 他打一把方向盘,“你跟新欢吃饭,戴前男友送的表不合适吧,拿来我替你保管。”
“我需要一款表搭我这身衣服。” 池君韬说,“而且我所有的表都是蹭穆煦的。”
“……” 齐焱一言难尽地看向池君韬,“你说你怎么,沦落到吃软饭的地步了呢。”
“公务员,没钱。” 池君韬一耸肩一摊手,“管着几千亿的现金流,口袋比你脸还干净。”
“我真想不通,你为啥要跟穆煦分手。” 齐焱说。
“这不是为了套你家的钱。” 池君韬打个哈哈,“是我想分手的吗?我他妈是被甩了。”
齐焱愤愤不平:“该死的有钱人。” 他一巴掌拍下兰博基尼的鸣笛按钮,“六七十万的表说送就送了,我申请个二十万生活费被老爷子骂半年。”
“你也学谢家燕子经商去。” 池君韬说。
“累死了,不去。” 齐焱说,“我擅长花钱,不擅长挣钱。”
“败家子。” 池君韬说。
“等我下半年晋升就忙了。” 齐焱说,“珍惜我吧。”
“下工地去啊?” 池君韬问。
“嗯,去珠海造桥。” 齐焱说,“你什么眼神,我去监工,不是去搬砖。”
“一个意思。” 池君韬说。
齐焱将车停在路边,说:“下去吧,不成的话你给我发消息,我马上来接你。”
“我怎么找他?” 池君韬问。
“进去报我的名字,服务员带你过去。” 齐焱说,“我定的包厢。”
“好的。” 池君韬下车,走进餐厅,报上齐焱的姓名,服务员带他来到一间小包厢门口,他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生。
“你好,我是池君韬。” 池君韬关上门,自我介绍。
“齐秩康。” 男生站起来,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头顶与池君韬的鼻尖齐平,他腼腆地笑了一下,说,“我听我哥说过你。”
池君韬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说:“我跟你哥一块儿长大,我们是发小。”
第104章 朝阳初升
“点过菜了吗?” 池君韬问。
“点过菜了吗?” 池君韬问。
齐秩康说:“没有,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没有忌口。” 池君韬说,他摁下服务员呼叫铃,“你吃辣吗?”
“我都可以。” 齐秩康说,他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我听我哥说,你刚刚分手。”
“嗯。” 池君韬说,他表现得平静而坚强,“目前这个阶段,我觉得事业比较重要。” 他替齐秩康斟茶,递到对方面前。
“谢谢。” 齐秩康接过茶杯,尽管他即将毕业,现在也只是学生身份,心智没有池君韬成熟,望向池君韬的眼神也带上了仰慕,“我也想去华金实习。”
“你学什么专业?” 池君韬问。
“央财的金融。” 齐秩康说。
“怎么不考研?” 池君韬问。
“我想先实习三个月,接触一下实际的金融业务。” 齐秩康说,“然后今年冬天考研。”
“挺有规划。” 池君韬单手托着腮帮子,“我当初要像你这么有规划就好了。”
齐秩康疑惑地问:“我听我哥说你有可能是华金的下一任总裁。”
“别听他瞎扯。” 池君韬说,服务员拿着菜谱走进来,池君韬询问齐秩康的意思点了几盘菜一盆汤和两碗米饭,把厚实的菜谱还给服务员,“有人领着我走。”
齐秩康不明白地看向池君韬,池君韬说:“你想来华金实习,简历写好发给我。”
“我以为今天这顿饭聊得不只是工作和规划。” 齐秩康说。
“我今天只有心情聊工作。” 池君韬说,齐秩康不是穆煦,他无需表现得善解人意,况且他太熟悉这群权贵子弟的狗脾气,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员,“我正在组建国际投资部的金融分析团队,这是个挺好的机会,你愿意来,就把简历给我,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跟你哥说的一样,我前两天刚分手,我们离结婚只差一步。” 池君韬说,他揉揉眼睛,“短时间内,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经营下一份感情。” 他拾起筷子,夹起鱼香肉丝放进碗里,闷头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