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所难
“……”宋科长汗颜,“歃血为盟。”
仨文盲还学人家玩儿结拜,真有意思。
“反正就是那意思,”翁施嘿嘿笑,“鲜红鲜红的血液,我们三个举杯,一口就闷了!”
“火龙果汁是吧?”宋尧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护士说你满嘴通红,吓哭了好几个遛弯的小孩。”
翁施有点儿难为情,扭了扭身子,撇嘴道:“护士怎么什么都和你说,真爱打小报告……”
“别乱动,”宋尧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他的伤口不能沾水,且得小心着,“喝火龙果结义,刘关张当年怎么没有你们这智慧。”
“哼,你就知道说风凉话,”翁施听出了宋科长是在臊他,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唧,炫耀道,“我二哥说了,这次是因为我生着病不能喝酒,等我出院了,他要给我补一个结拜仪式。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去他家的酒庄,喝82年的拉菲!”
“拉菲”用的是外文,说的抑扬顿挫、油腔滑调的。
宋尧从镜子里看见他眉飞色舞的小表情,一边忍不住发笑,一边又挺犯愁。
住了几天院,别是给这孩子住傻了,成脑残了。
快抖直播里,宁王殿下最新上架的一件商品是《给宝宝们的恋爱宝典——吃定TA的108个小花招》,封面花里胡哨的,全是粉色爱心和紫色气球,还有两个人嘴对嘴。
翁施摩拳擦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大拇指已经在“抢购”按键上蓄势待发了,誓要捍卫大哥直播间的销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宋尧一把抽出他的手机塞进自己裤兜,翁施急了,连忙扭头嚷道:“我还没下单呢——嘶!”
他这一扭头牵动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气,宋尧赶忙让他坐好:“手机要是进水坏了,别求我给你买新的。”
翁施咕哝:“我有工资,我独立自强,才不要你买。”
他嘴上这么说,想想又觉着挺有道理,万一手机坏了,那多不划算呀,宁王殿下也不差他这一份销量。
“胳膊举高。”宋尧说。
翁施有点儿害羞:“胳肢窝也擦啊?那可是隐私部位……”
“不然呢?”宋尧翻了个白眼,“刚才背上都搓下来十几斤泥了。”
“怎么可能!”翁施怒目圆睁,“我每天都自己给自己擦身子的,就是有的地方够不着,擦不干净……”
等上半身清洁好了,宋尧又指挥他撅起屁股擦擦,翁施赶忙说下半身他自己能行,总之俩人在浴室里折腾了一个钟才折腾完,宋尧给他裹上浴袍,把他一把抱起来:“热腾腾的呆瓜小翁出锅喽,三十一斤——”
翁施冷不防被腾空抱起,低呼一声后搂住了宋尧脖子:“小翁是不卖的!”
“仅供阿尧食用,不对外出售。”宋尧把他放在床上,低头在他鼻尖咬了一口,“挺甜。”
翁施仰起头,两条小腿在床边晃啊晃,冲他弯着眼睛笑:“那必须的。”
宋尧也笑,边给他擦身子边说:“把你美的。”
“我可真香,”翁施抬起手臂闻了闻胳肢窝,又拍了拍颇有弹性的小肚子,“感觉好像胖了点儿。”
“是有点儿,”宋尧拿了一双在家穿的棉袜给他套上,“洗个澡比以前废水。”
翁施穿好睡衣,撸起袖子,小臂上有道刀伤——这是他第一次出外勤的时候留下的。已经过去挺久了,疤痕不是很显眼,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
加上后脖子那道伤估计要留疤,他现在身上挂着两个疤痕了。
宋尧把新床单铺好,转眼就看见翁施站在穿衣镜前发呆,于是问:“嘛呢?”
“我感觉我真是太神勇了,”翁施抬起自己的小臂,另一只手指着后颈,“喏,我的勋章。”
宋尧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祖宗,求你了,这样的勋章还是少点儿吧,你吃得消,我吃不消啊。”
晚上钻进被窝,翁施舒服的直叹气。
怪不得人家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呢,好几万块的高级床垫睡惯了,医院的小床那是真难睡。
宋尧也长舒了一口气,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案子,家门都没进过;加上翁施又出了事住院,宋尧可以说是心力交瘁,就没安稳睡过一个超过三小时的觉。
这会儿小呆瓜躺在他身边,香喷喷、白嫩嫩的,他一伸手就能碰到,总算是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翁施面向宋尧侧躺着,刚换过药的伤口凉飕飕的,还有点痒痒,他侧脸抵着宋尧肩膀蹭了蹭。
“睡不着?”宋尧问。
“痒,你给我抓抓。”翁施说。
“好,给你抓抓。”宋尧被窝里的一只手抓住翁施一边屁股,在软乎乎的肉上边挠了挠。
“抓脖子呀!”翁施气得踹他好几脚。
宋尧低笑出声:“不能抓,忍着。”
翁施唉声叹气:“挠痒痒都不能挠,我感觉日子是没法过了。”
宋尧被他这愁肠百结的样子逗乐了:“那怎么着?”
“宋老师,要不你转过去,我给你挠挠脖子吧,”翁施说,“我望梅止渴。”
“……神经,”宋尧把他不安分的两只手握在自己手里,“睡觉。”
翁施困是困,但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就是睡不着了。
他拿起手机,想找个没睡的聊会儿天,先在他们【肖王翁花园三结义】的群聊里问还有人吗,他大哥肖义宁出现了。宁王殿下很愤怒,因为他在整理直播间下单用户的时候没有看见翁施,愤而质问:“你连大哥的销量都不保护,可见你根本不重视这段情谊!”
翁施冤枉,打字回道:“我当时在洗澡呢。”
肖义宁说:“不要多说了,没有物质的友情就像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哗啦啦散了。”
富二代王冕连忙出来调停,发了个200红包:“别吵了别吵了,都是一家人。”
肖义宁和翁施一人抢了一百块钱,立即和好如初。
翁施又去找萧衍,问弟弟,睡了吗?
萧衍秒回:“没,在做。”
翁施骇然失色:“你在和谁做?你这样不好吧,你不是已经把贞操给了卓科长吗?”
“……”萧衍无语了,给他拍了张照发过来,书桌上赫然是一本《八年高考五年模拟》。
翁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做题啊。
“那你好好学习,马上高考了,加油。”翁施给他加油。
萧衍给他发了一百块钱,送来了成年人别扭的关心:“下回注意点,再挨刀子我就要笑话你了。”
翁施没和他客气,收了钱后忍不住笑,小屁孩儿,怪可爱的。
闭了会儿眼睛还是睡不着,翁施又打开微信找卓致文:“卓科长,在吗?”
“在做。”卓致文回复。
翁施了然:“你也在做题?”
“不是,”卓科长说,“做爱。”
翁施吓得脸色煞白:“你和谁做呀?你不等我弟弟考大学啦?”
“在看别人做。”
卓致文也给他发了张照片,电脑屏幕里正在播放一部爱情动作片,两条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一起,尺度真大。
翁施耳根一红:“卓科长,你真有兴致。”
“你和阿尧不做?”卓科长问,“你们俩已经这么没有激情了?”
翁施扭捏地回答:“那现在不是有心无力嘛,我们身体都不好,没那个力气。”
卓致文也给翁施发了个红包:“自己玩去吧,哥哥继续做了。”
翁施聊了一圈,净赚三百块红包钱,他乐得美滋滋,关了手机放到一边,总算有了些许睡意。
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朦胧,翁施贴着宋尧,迷迷糊糊中想起刚刚卓科长给他拍的那张照片,来了点儿感觉,把脑袋埋在宋尧肩窝里蹭了蹭,然后宋尧醒了,对他冷冷一笑:“你这个不B不O的小人妖,干什么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