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爱河
于知倦在一旁漠然地看着,陈华见碰了壁,正想再说些什么好引起林邪的兴趣时,林邪突然开口打断他道,
“这次贸然打扰,我给几位都准备了些礼物,刚刚放在车上忘了拿。车被你们管家停去了车库,我对这里不熟悉,要不麻烦陈先生跑一趟?”
林邪的话里分明都是命令的语气,没有丝毫客人该有的客气和自觉。
但他又确实有这个资本,就算是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陈华,今天也巴巴地应了声——林家少爷送的礼物,肯定贵重。
偌大的餐厅短暂地只剩下于知倦和林邪两个人,于知倦泰然自若地解着系在身后的围裙绑带,这一次又是林邪先开口,
“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礼物。”
看着他推过来的袖珍礼盒,于知倦并未第一时间接下,
“只有我的没被忘在车上?”
听出了于知倦话中的戏谑和不信任,林邪倒也不急,反倒是坦然地笑道,
“于老师的叶然演得太好,让我很难走出剧本,所以我们也算交情匪浅。”
“我和你有交集的地方似乎还没开始拍吧?”
于知倦挑了挑眉,他最多算得上演了一具叫叶然的尸体,林邪说的这些话纯粹是在胡扯。
“肩膀还疼吗?”
林邪避开于知倦的问题又问道,不过这次没等于知倦回答,他先自言自语道,
“应该已经好了。听说你昨天还去骑了马。”
“你消息倒是很灵通。”
“马场的主人是我的一位朋友,从他嘴里听了几句闲聊罢了。”
林邪笑道。马场老板和他们家算得上世交,衬衣门之后一直都站在林邪朋友的立场上对于知义抱有偏见,昨天在马场的那番话也只是为了试探试探于知义,看看他是不是真如花边新闻中所传的那样水性杨花,不过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
当然他打电话把这事当谈资讲给林邪后得到的却只有一通警告。
“朋友?”
于知倦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那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林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打开看看吗?”
林邪又道。
于知倦如他所愿,碰了碰首饰盒上的金属扣,盒盖咔哒一声弹开,展现出其中一对泛着霾蓝色的Sapphirin耳钉,宝石被切割成有棱有角的多面形,折射出幽深的独特光泽。
“我去,真漂亮……这是林先生送给你的礼物?”
端着盘子从于知倦身后经过的季轩轩不禁惊叹出声,眼里的艳羡快要凝结成盐晶落进手里的盘子。
于知倦原本不打算收,但看季轩轩大有一副如果他不收下就会恬不知耻地开口索要的架势,难免动了些幼稚的坏心思,咔哒一声合上了盖子,连碎光都不愿给季轩轩多看一眼,
“我很喜欢。谢谢林先生。”
“不必客气。”
林邪礼貌一笑。
于知倦不动声色地收下了盒子,让陈皓看到也许又会吃醋生气。
他说喜欢是假的,因为Sapphirin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在国内人们通常把它称作“假蓝宝石”。
虽然价值比蓝宝石要高得多,也更加稀有,但这个名字很难不让于知倦多想。
巧合么?还是林邪有意为之?
可他此前应该从未见过林邪才对,别说林邪了,自从他跟随父亲移居格兰苏,十几年来除了导师诸葛允白那个外籍华人外,他几乎没和任何一个国人同胞聊过三句话以上。
毕竟回国前他的主要生活就是读书和科研,一周七天几乎有六天半都只对着电脑做研究。
“菜上齐了,我们开饭吧!”
陈皓端来了最后一份奶油蘑菇鸡,刚好陈华也从车库回来,喜眯眯地拎着好几份包装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盒。
虽然林邪嘱咐过路远不用太隆重,但毕竟是家大业大的林家,怎么说也不会丢了面子。
“首先要谢谢林老师能大驾光临,家里不比酒店,要是有哪里招待不周,还请林老师能多多包涵。”
陈皓说了一串场面话,在场的反正没有一个人在认真听。
季轩轩不住悄悄张望着林邪,林邪则毫不避讳地观察着于知倦,还有那条被他暂且搭在椅背上的围裙……
早知道那石头就不打成耳饰了,直接做成戒指才好。
“林先生,今天你可千万别客气,要是有什么想吃的菜尽管提,让于知义给你做就是了。”
陈华和陈皓一唱一和,站起身来要给林邪倒酒,不料林邪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淡淡地抬手捂住了杯口,
“我今天不打算喝酒。”
“这……这,咱们今天为了开心,您多少喝一些怎么样?意思意思就行。陈皓今天为了招待您专门开了瓶柏图斯,美酒不可辜负啊。”
陈华用他在酒桌上学的那一套劝着,陈皓听了却直皱眉,觉得他到底没见过大世面,尽说些上不了台面的话,说什么专门开的柏图斯,这酒估计在林邪家里都是按箱计数的。
“今天不是你们有求于我吗?”
林邪毫不客气,甚至无辜地朝着陈皓挑了挑眉,
“我没理解错吧,陈先生?”
“这倒是确实……”
陈皓一时哑口无言,他早知道林邪不好相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不肯一世。
“那我不想喝酒,有什么问题吗?”
林邪将面前的高脚杯倒放过来,陈华陈皓两兄弟一时都有些尴尬,他们俩也算是一直都处于受人谄媚的高位,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这还是第一次受。
“那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季轩轩左看看右看看,决定自告奋勇地起身,给林邪上茶时她故意凑得近了些,身上那股刻意甜腻的香水味冲得林邪直皱眉头。
往日她这副献媚的样子要是让陈华看见,肯定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只是陈华现在的心思全然都在于知倦身上,对于季轩轩的动作一无所知。
“知义,要不你也喝一点吧?待会儿你可要帮着敬林先生一个。”
陈华晃了晃手里的红酒瓶子,还没等陈皓开口阻拦,又自言自语道,
“我差点忘了,你现在还在养身子不能碰酒精是吧?厨房里是不是有气泡酒,那东西没度数的,我帮你倒一点去?”
他说着便起身端着杯子去了厨房,找到兑有荔枝和杨梅的气泡酒后回头看了好几眼,确认没人看见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针管粗细的玻璃管,一滴不剩地将里面的粉末全都倒进了于知倦的杯子里。
没一会儿陈华便端着两支香槟杯回到了餐厅,一杯给了季轩轩,一杯加过料的则递给了于知倦。
他提前问过陈皓,吃过饭后陈皓会和林邪去谈合作,而那时候于知义会因为药效发作而焚身难耐,正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机会……等他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愁于知义再敢反抗他了。
“林先生,您喝茶没问题吧?”
还不清楚自己丈夫的龌龊心思已经打到于知义身上的季轩轩巴结地看向林邪,林邪不置可否,他对季轩轩夫妻二人奉承的回应态度只界于不耐和礼貌之间。
“那我们先一起喝一个,庆祝林先生能赏脸参加我们的家庭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