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上
店员见过急色的基佬,没见过这么急色的,再看小帅哥旁边那个男人脸色难堪的样子,心想这不会是强奸吧?要不要报警啊?
“快点!”
店员:“请、请出示一下证件,另一位先生也需要出示……”
贺予:“你不用登记他的,我一个人住,他是客人。”
店员:“……”
实在是贺少的眼神太凶狠,店员也不是什么铁血勇士,于是最后还是很快地给贺予办了入住,递给了他一张房卡。
贺予拖着谢清呈就往房间里走。
只听得“嘀”的一声,门开了,黑暗中贺予把谢清呈往房间里推,也不开灯,摸着黑就咔擦一声锁上了门。
现在这个独立的空间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贺予在幽暗的玄关处,以极近的距离盯着谢清呈的脸。
他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肮脏廉价的小旅馆,刚一脚油门驶来,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破酒店底下停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拖着谢清呈进来是打算干嘛。
按正常人的思维,那都开房了还能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呗。
贺予的内心深处也就是那么渴望着的。
他特别渴望让除夕夜的那个谢清呈回来,那一晚上的谢清呈前所未有的暴力,也前所未有的热情。所有主动权好像都是谢清呈的,但谢清呈又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
谁知道那就是最后一顿晚餐啊。
贺予搂着谢清呈的腰胯,双目赤红地盯着谢清呈,他把人抵在玄关衣架旁,喉结上下滚了滚。
今晚他们俩的情绪状态其实和除夕那一夜亦是有些相似的。
两人都因沙宏之死而感到心烦意乱。
上一次谢清呈心乱,竟破天荒被他给勾引到了。或许正因如此,这一次贺予心中多少有些微妙的隐念,他似乎隐隐地希望谢清呈这一次也能在情绪低落时依靠他一点。
但是谢清呈没有。
贺予就特别难受,这种难受发酵着,在他们俩的争执中膨胀着,最后竟促使贺予没头没脑地就拽着谢清呈去附近最廉价的酒店开了房。
只可惜开房容易办事难,贺予一盯着谢清呈冰冷的,清醒的眼睛,就想起了除夕夜他们做完之后,谢清呈坐在窗边,静静地抽一支事后烟的样子。
那时候谢清呈应该是真的挺心伤的,他是真的为这段关系感到痛苦和困扰。
贺予病态中还带着一丝理智,而那丝理智成了操控他身体的傀儡丝。让他不至于真的就这样冲动地把谢清呈给粗暴办了。
可是房都开了,什么都不干,未免也太过憋屈。
而真要干了,他又欺负了他唯一的同类,还会很伤对方的肉体和精神。
贺予就在那儿天人交战着,最后气得拿头往谢清呈旁边的墙上一撞,闭上眼睛抵着墙痛苦地碾了碾。
谢清呈:“……”
贺予这个姿势仍是压在他身上的,青年的手扣着他刺有纤细文身的手腕。
甚至,从外人的视角看去,他们的身影就是在玄关相叠,仿佛是在亲密无间,悱恻缠绵地接吻。
可谢清呈知道贺予没亲他。
贺予只是把头抵在他侧后方的墙面上,靠近他颈窝的位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贺予的呼吸,滚烫地拂过他的皮肤。
良久后,贺予蓦地直起身来。
他的眼眶烧的很红,气愤,委屈,欲望,都成了化在眼底的霞光。
贺予沙哑地说:“算了。我们别做了,我不做了。我走。”
谢清呈:“……”
“你别拦着我。”
谢清呈给他整迷惑了:“没人拦着你。”
贺予被他踹了一脚似的,更气了,脸色近乎发青,讲话都有些结巴了:“再、再见吧您。”
谢清呈的感情处理器是大直男windows98系统,完全不理解贺予这是什么意思。
贺予转身就走了。
他觉得自己再不走,就真的要干出残害同类的事情来了。他的同类态度冰冷,但一举一动都惹着他心里的火。
他真的特别想和他重温鸳梦。
所以他不得不离开了。
谢清呈说得对,人和畜牲不一样,人有自控力。
结果贺予一走了之,留谢清呈一个人在房间里,男人一向清醒的脑子被男孩弄得很模糊。他不知道贺予这一套操作的意义在哪里。
他高大的身子仍靠在墙上,一向冷锐的桃花眼此刻有些迷茫,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姿势娴熟地咬着滤纸,点上最后一支烟。
轻轻呼出一口烟气时,他忽然意识到贺予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
他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也不希望贺予被冻僵在寒夜里。
于是他回过神来,追了出去。
贺予正在前台办理结算手续。
前台以一种不加掩饰的微妙目光打量着贺予。
这才多久啊,十五分钟都没有啊,加上脱衣服洗澡穿衣服的时间,三分钟有没有啊小兄弟。
看着气势挺逼人的,小伙子挺帅也挺精神的,结果居然只有三分钟。
所以当前台看到谢清呈寒冬似的面容时,也就没有丝毫惊讶了——
这换谁能舒服啊?
谢清呈:“你的衣服。”
贺予不理他,签了字就走。
谢清呈没办法,走过去把衣服披在了男孩子的肩头。
因为这一个爹性十足的动作,快捷酒店的前台和很久之前,空夜会所的那个前台有了同样的想法——前台小哥震惊地看了看贺予,又看了看谢清呈,觉得自己之前想错了,三分钟的可能不是这个年轻小伙子,是这个追出来的帅男人。
这下小哥脑补的剧情就完全变了,变成大叔包养漂亮男大学生,然而因为没有让那年轻男孩子享受够,所以男孩子姨太太似的负气走了。
英俊的叔叔还得跟在后面,给姨太太披衣服。
贺予回头,狠狠瞪了谢清呈一眼,大概也是真的气着了,讲话非常之呛人:“大叔,你打算因为一件衣服和我拉扯多久?”
谢清呈被他破天荒地叫了大叔也无所谓,就抽着烟不说话,大概是觉得和闹别扭的姨太说话也没什么用,走到前台说:“我来结账。”
前台很是谴责地看着这个包养男大学生还让男大学生付钱的男人:“那个小伙子付过了。”
谢清呈真是烦得要命,咬着烟,回头冷漠而含混地对贺予说:“支付宝打开。我转你。”
贺予算是给谢清呈惹到头了。
他再也受不了,低声暗骂,忽然一把攥住谢清呈就往外面走,动作之粗暴,和他们来时如出一辙。两个人整一天兜兜转转,从窄巷拉扯到车内,从车内拉扯到快捷酒店,结果在快捷酒店什么也没做,吵了一架之后就又回到了车上。
真是两个精神病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贺予猛地将谢清呈往库里南宽敞的后座上一推,自己赤红着眼睛压了上去。他一只手攥着谢清呈的腕,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掠过谢清呈额前散乱的一点碎发,去抚弄他宽阔的额头和英挺的眉眼。
那只手因为强烈的欲望和极度的克制,都微微地有些发抖了。
两个人的眸子在只亮着氛围灯的车厢内,近距离地相互对望着,贺予的眼神混乱又痴迷,着了魔似的往谢清呈桃花眼的深深处探。库里南的隔音性能很好,外面的声音他们都听不见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萦绕耳边。
贺予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谢清呈的眉廓,额头,每一下都像是在给自己心里那头渴到濒死的兽一捧甘泉,可那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贺予越靠近他越热,他是他的琼脂,是他的罂粟,是他的毒药也是他的解药。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这个男人,他无法不回想起除夕那天,这个人曾经对他释放过那样的热情。哪怕那种热情里更多的是一种自毁……
在这样的气氛中,谢清呈破天荒第一次觉得自己根本无法面对贺予的眼睛。他把脸转开了。
贺予却在下一秒就掐住他的脸庞,重新将他的面容转了过来,逼他与自己对视着,他发现谢清呈的目光虽冰冷,但那冰冷中似乎也终于有了一丝的凌乱。
上一篇:病案本 下
下一篇:拿不起先生和放不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