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起先生和放不下先生
晋楚:“……我人搬走,房子还是我的。”
项扬:“啊?”
晋楚:“房子是我的,所以东西也不用搬。”
项扬:“……哦。”
“你很希望我走?”
项扬言不由衷地:“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晋楚看着项扬傻乎乎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痒。
他是想要对项扬好的。
从前,因为项扬一直全心全意地爱他、依靠他,让他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开始对项扬好,都来得及。
他总以为他还来得及好好爱项扬,毕竟一辈子很长,他们也都还年轻。
哪怕他被好奇和新鲜感驱使着,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时,他也以为那只是短程的一条岔路,很快就会回到原本的路上。
他知道项扬爱他,所以理所应当地以为项扬会陪着他走完全程。哪怕经历过短暂的分离,最终也还是会继续。
现在,他自知错得离谱。
也悔不当初。
或者,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地懂过项扬。
往后他的人生里都不会再有项扬。
往后项扬的人生里也不再需要他,甚至,还会出现另外一个人取代他。
“项扬!”
晋楚突然开口叫住已经要走的项扬。
项扬便回过头来,老实应道:“啊?”
晋楚祈求他:“回来好不好?”
项扬惊成表情包。
晋楚就略显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看得出来,项扬是真的不再需要他了。
晋楚苦笑道:“吓唬你的。”
项扬走了。
晋楚一个人回到房子里。
他没有接到项扬。
他今天过来这边收拾点东西,刚才正好坐在窗边喝果汁,远远地看见项扬从那边过来,便情不自禁地追出门去。
就像从前他每一次回家来的时候,项扬都会等在门口接他,就好像他的归来于项扬而言,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但是刚刚,他没有接回项扬。
他也知道,再也不会有那样热情的项扬等他回家了。
他不禁想起了两人的从前。
“晋楚?”
“嗯?”
“你当初是不是因为对同性恋好奇,才跟我好的啊?”
“放屁。”
“不是吗?”
那时候的晋楚问项扬:“我是多让你没有安全感啊?”
晋楚:“不是的,当然不是了。”
“我是因为你每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地勾引我,然后没有定力地喜欢上你,所以就成了同性恋。”
项扬就很严肃地说:“我可没有勾/引你,”然后又有些不放心地询问:“那你现在还能变回去吗?”
晋楚看着窗外那一株光秃秃的海棠树,喃喃自语:“不能了。”
“项扬,不能了,怎么办啊!”
这棵西府海棠是年初植树节的时候他和项扬一起种下的,只可惜也没能挺过这个冬季。
他把树种下了也就没管了,而项扬又天生不擅长养植物。所以,那时候他觉得无关紧要、现在却觉得无比重要的海棠树,到底还是死了。
就像项扬之于他的感情,拥有的时候觉得不过寻常,失去了才想要珍惜,可惜世间从来没有后悔药。
他跟宋琰修早就分手了。
宋琰修也根本不是同性恋。
晋楚不知道谷梁跟他待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没有发现。
他们每次做/爱的时候宋琰修都非常抵触。
宋琰修也根本不需要爱人,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源源不断的资源。
从前是谷梁,但是谷梁毕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所以当他遇见自己的时候,就迅速改变了目标。
宋琰修不会真的喜欢上谁,他的人生目标向来明确,他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哪怕是他自己的身体,必要时候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拿出来做为交换资源的手段。
晋楚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大傻/逼。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还要在这儿装他妈的不在意!
晋楚暴躁地把手里的杯子砸在墙上,玻璃杯瞬间便碎了个稀巴烂。果汁顺着淡绿的墙纸慢慢地流淌下来,划过一条条的痕迹,弄脏了壁纸。
家里到处都是项扬的影子。
他挥之不去。
晋楚看着那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的壁纸,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胃一阵一阵地抽痛,晋楚蜷缩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唤着项扬的名字,只可惜项扬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
为什么啊!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好像永远也不知疲倦似的,会出现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
今天是下班的谷梁比外出买菜的项扬先到家。
项扬看见谷梁很惊喜,“咦?你回来啦!”
谷梁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问他买了什么。
“好多好多,”项扬一边脱衣服一边告诉谷梁,天太冷了,今晚他们要吃火锅。
谷梁扯开袋子往里头看,好多食材。
项扬告诉谷梁,“今天买菜剩下十二块八。”
说完之后就眼巴巴地等着。
这种小钱通常都做他的小费的。
谷梁看他渴望的小眼神儿有趣,于是就故意逗他:“拿来吧。”
项扬慢吞吞:“哦。”
项扬把零钱掏出来都交给谷梁。
谷梁便拿着钱走到收藏柜那里,帮他放进了兔子座机旁边的饼干桶里。
项扬立刻就又高兴起来,当即决定晚上要给他多加一片肉。
马上就要过年了。
项扬发现谷梁最近总能接到电话,基本都是晚饭后,同一时间段的。对方说什么项扬听不见,只听到谷梁一直在“嗯,嗯,知道,好。”
谷梁每次接完电话都会沉默一会儿,项扬合理怀疑,年关岁尾的,这是有人上门追债了。
项扬叹气,自己当老板就是这点不好,自负盈亏,有三十年河东就得有三十年河西。
他反正是不会嫌弃谷梁穷的,但是每当这种要用钱的时候他都要悔恨,恨自己平日里为什么就没有攒点儿钱。
项扬小心翼翼地安慰:“欠很多吗?自己当老板赚了还是亏了都正常,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待会儿去问问胡小燕,看看她今年的效益好不好,能不能帮忙?”
谷梁早就已经适应了项扬湍急的脑回路,于是也不挣扎:“不是追债的,我的存款到阴历年底有可能还会翻一倍,过完这辈子应该是够的,不要胡思乱想……打电话的是我家里人。”
项扬吃惊:“你还有家里人啊?”
谷梁:“……不然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项扬:“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都没怎么听你说过呢!”
谷梁情绪不怎么高:“没什么好说的。”
“啊?”
项扬是不太能理解谷梁的脑回路的,假使他要是也有家人,那准保一天显摆八百遍起。
谷梁突然跟他说:“项扬,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
项扬:“嗯嗯!”
他都期盼了好久了。
虽说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但是项扬对生活中的所有环节都充满了热情。
谷梁想说他家里人一直打电话就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他想邀请项扬跟他一起回去,但是他还欠缺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于是,他看着项扬明亮的眼睛,第一百次有了想要表白的冲动。
“项扬,你有没有想过,再谈一次……”
项扬看着谷梁,吸吸鼻子:“呀!好啦好啦!叉烧好啦!”说着就跳起来跑去了厨房。
谷梁无语地看着他兔子一样欢脱的背影,心中缓缓升腾起一句:……个叉烧!
……
吃饱喝足的谷梁正在看电视。
他最近终于是发现了自己选剧不行,所以已经改看新闻联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