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的胜利
霍坤急忙上前,从她手里“抢回”自己妈妈,轻声呵护地问她有没有事。
霍蓓蓓还在哭,哭着摇头。
钟明瑜的眼睛也是肿的,但她勉强止住了哭意:“小坤,方便让小耘去弄一下你家毛巾吗?让他弄点热水,弄个热毛巾,给你妈妈,也给我,擦把脸。”
霍坤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厕所里粉红色有草莓的是我妈的洗脸毛巾,我姥……”他又看了这娇滴滴的贵太太一眼,改口道,“窗边那个行李箱里有买的新毛巾,随便拿一条吧。”
薄耘没跟他客气,过去打开行李箱,拿了一条出来,然后去厕所弄热毛巾,顺便瞅了眼毛巾架。除了两条粉红色毛巾八成新(大概粉色小猫那条是霍蓓蓓洗澡的),其他几条都灰扑扑的,不是脏,而是用太久了的陈旧,甚至还有破洞。
薄耘拧了两条热毛巾出去,一人递一条。
钟明瑜坐在沙发上,边敷边瞅对面的两母子,见霍坤拿着毛巾关怀备至地帮妈妈敷脸,情不自禁瞅了眼薄耘,开始当妈的被动技能,酸溜溜道:“小坤真体贴,是暖男,小耘就……别说他十几岁的时候了,就是到了现在,我都只看他对他老婆体贴过,对亲妈可从来没有过。”
一句话,令薄耘和霍坤同时脑门冒省略号。
霍蓓蓓的眼泪差不多已经止住了,听了这话,低声地应了声,没说别的。
过了会儿,钟明瑜搁下毛巾,认真起来,说:“我这会儿心情还是很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蓓蓓,你总之放心,你担心的事情,我再跟你保证一次,它发生的概率不大。而且,我一定会先想办法去查清楚,解决好。如果,我只是说如果,真的薄首阳发神经,敢那么做……我会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
回去的路上,钟明瑜说:“我现在不想回岐官山,想静静。”停了下,改口,“我想去看看小傅。”
刚刚她太震惊和难过,把小傅这边给忘了。
薄耘先联系了下傅见微,问过他,才带着妈妈过去。
不同于在霍蓓蓓那儿,钟明瑜在傅见微的面前很沉默,半天只说了句:“对不起。”
傅见微摇了摇头。她的态度,之前薄耘在霍坤家时已经发消息告诉他了。那么,那件事就彻底和她无关。
钟明瑜在这边吃了晚饭,滚煮蛋给眼睛消了肿,补了妆,至少表面看起来如常,就让薄耘送她回去。
傅见微什么都没问,送她进了电梯,她没让他送下去。
薄耘开着车,忽然问:“打算怎么做?”
“你别管我,先把蓓蓓那边、小傅那边,都安置好。”副驾座上的钟明瑜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像极了那些不能重来的岁月,半晌,轻声说,“切记,别打草惊蛇,先装作风平浪静。”
“嗯。”
钟明瑜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直接上了三楼,进卧房看到薄首阳靠在床头看手机,很如常地打了声招呼。
薄首阳问:“怎么今天和薄耘出去了?”
“劝和他跟小傅。”钟明瑜说。
薄首阳皱了皱眉头:“你别瞎掺和……他俩就这么断了最好。”
“然后便宜齐佳书啊?”钟明瑜嗔他一眼,“我不喜欢齐佳书。听小耘那意思,当时这人是知三当三。”
这是他俩之间“老生常谈”的话题和观点了,薄首阳懒得车轱辘,索性不说了。
钟明瑜卸了妆、洗了澡,就进被子睡觉了。没多久,薄首阳关了台灯,也躺下来睡觉。这几年他俩过夫妻生活的频率很低,薄首阳不太行了。
过了会儿,身后传来入睡后的平稳呼吸声,钟明瑜睁开眼睛,看着床头柜上的婚纱照和婚戒,发了很久的呆。她侧着脸,泪珠滚过鼻梁,从另一侧的脸颊滑落到枕套上,迅速地被吸收了。
第70章
◎钟明瑜蹙眉道:“小耘……他跟我妈告状了。”◎
到了预约好再一次做试管的时间, 临出门,钟明瑜忽然说不想做了。
薄首阳忙问她怎么了。
她叹了声气,说:“这样对小耘不好。”
“怎么忽然这么想?我看他挺好的……”薄首阳微微皱眉,狐疑道, “他在你这儿使心眼了?”
他就知道薄耘不可能真爽快地放手载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呵, 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钟明瑜摇了摇头, 半晌,说:“虽然他……但到底养了他二十多年, 真不想跟他伤了感情。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又何必操心那么多, 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我死后, 哪管他洪水滔天’,是不是?就把载德给他,让他去吧。”
“……”什么乱七八糟!
钟明瑜被薄耘哄成这样, 薄首阳一点也不奇怪。他儿子有多奸诈、老婆有多耳根子软,他一清二楚!
他不是钟明瑜,不会吃薄耘那一套感情牌。但凡薄耘跟他讲感情, 就不会那么气他。子不孝, 难道指望父慈吗?
看来,这段时间薄耘突然跑回来住,跟姓傅的吵架是幌子,目的是这个。可真能算计!
薄首阳揽住老婆,柔声哄道:“我也不希望你辛苦,但……我也说了, 这也是为了薄耘好。就他那性子、眼力, 上回那块地纯属是让他碰中了, 以后不定怎么样。载德我可以给他,我又带不走。但我怕他守不住。那时如果我们不在了,他可怎么办?所以要给他生个弟弟,这回咱们好好儿教,以后弟弟多少能帮衬下他。”
钟明瑜倚在他肩头,哀愁地蹙眉:“可这弟弟还没出生,小耘就已经和我们离了心,我……我多难受。小耘怎么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生得貌美,平素又好保养,还多添着年轻人没有的韵味,此刻含着泪,堪称我见犹怜,薄首阳见了都仍旧心动,若是早些年,他就不出门了。但如今他最多和她恩爱两三分钟,挺没面子的,又怕吃多了乱七八糟的药伤身体,这几年索性就极少跟她行房了。
薄首阳耐心地哄了老婆好一阵,对方依旧郁郁寡欢,他只好打电话推迟今天的预约。
薄首阳劝了将近半个月,钟明瑜一时说好,一时说不好,在他和薄耘之间反复摇摆,令他无奈又恼火。
可以的话,真想像以前那样狠狠地抽那个不孝子,可显然不孝子今时今日是不会乖乖让打的了!还成天腆着个脸在家里晃,故意气他!
“明瑜——”
“你不要跟我说了。”钟明瑜换了个方向坐着,背对着他,唉声叹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假,可那也是人之常情。他当了这么多年独生子,载德本来是他一个人的,现在全没了,他有情绪很正常。”
“我说了,将来载德他和他弟弟一人一半。”薄首阳说。
这当然是假话,但总之先哄钟明瑜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一对比,钟明瑜自然会偏向乖巧聪慧的幼子。
钟明瑜面露犹豫挣扎,半晌,回过身来,拉着薄首阳:“要不,你现在就把小耘那半给他吧,让他安心。虽然他是和小傅……但也算是成家了,能独当一面了。”
呵,就知道那家伙是在这儿等着我!做梦去吧!
“他跟你这么说的?”薄首阳问。
钟明瑜躲避着他的眼神和问话,只道:“我希望你们两父子和睦。”
事到如今,和个鬼睦!薄首阳心中冷笑,嘴上叹道:“不是我不给,而是得为咱们小儿子考虑。薄耘大他弟弟这么多,你也说了,原本他觉得咱家该全是他的,现在只分了一半,肯定不甘心。我如果现在就让他接了一半,另一半还能等得到老二长大接手吗?”
钟明瑜为难道:“可他就是担心到时候你不把那一半给他了……”
她仿佛说漏嘴,忙噤声别过头去。
薄首阳越发明白了:“还不承认是他在你面前挑是非!”
钟明瑜恼羞成怒道:“我说了,我只希望你俩和睦!小儿子我还没怀上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小耘现在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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