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的胜利
但他知道薄耘不会这么做,永远都不会。
也许,恰恰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会那么想。如果薄耘是会那么做的人,也许他就不会沉迷于薄耘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
忽然,薄耘的手摸上了他的脸,低声说:“让你好好吃饭,还是又瘦了。”
傅见微抬眼委屈地看着他。
拇指摩挲着光洁的皮肤,渐渐地,手指下滑,轻轻捏住了傅见微的下巴。薄耘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头缓慢地靠近他,吻在他的唇上。
傅见微本能地缩了下,薄耘的嘴唇便立刻离开了。
从傅见微的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呜咽声,他忙追过去,贴上薄耘的唇。
但他很快就迟疑起来,意识到自己并不想接吻,甚至有点恶心。不是恶心薄耘,不知道在恶心什么,就是难受。
他只能离开那处温暖,闭着眼睛,死死地抓着薄耘的衣角,额头抵在对方的肩头,急促地、有点困难地呼吸,很痛苦,无处发泄地痛苦着。
这段时间他失去了性|欲。以前的他很正常,这个年纪,无论如何,总会在晨起时有些生理反应,可是这段时间都消失了。
他并不是在这个阶段需要性,但与此相伴而来的是总萦绕在心头的恶心感。
薄耘没猜到那份上去,他只是看出了傅见微的身体确实有些排斥自己。
而他能做的只有轻轻拍着傅见微的背,安抚他:“慢慢来。”
但傅见微不想“慢慢来”,他的手指用力泛白,然后慢慢地松开,然后他抱住薄耘的脖子,很用力地亲吻他。
薄耘怔了下,犹豫了下,没动,让他亲。
没几秒,傅见微就松开了他,转身冲到洗手间里,趴在洗手台上,低着头干呕。
什么都没呕出来。
傅见微不再呕了,但他依旧趴着,依旧垂着头,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像已经死去。过了很久,他有了动作,打开龙头,捧水漱了漱口,洗了把脸,只用手简单地擦了把水,额前的头发有点被打湿了。
他反复地深呼吸几口气,终于站直了身体,和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薄耘对视。这时间,他竟看不太清薄耘的神色。
半晌,他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垂着眸,低声道:“耘哥,我——唔——”
薄耘猛地抱住他,死死地禁锢着他,像狂风骤雨一般,很热烈地亲吻他。
傅见微心跳很快,却不再如往常那样是出于爱欲,而是想逃,他想逃开,他不想和薄耘接吻。他这会儿并没有干呕的反应,但他的身体对他的脑子发出了声音,在说:你应该干呕,你应该!你还应该推开他!你应该!
因为,他的爸爸杀了我的爸爸。
最终,傅见微在某种程度上战胜了身体里的那道声音,他没有干呕,也没有推开薄耘。但是好像又输得很彻底。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像一个死人,没有爱,也没有恨,木然地靠在薄耘肩头。
“……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薄耘哑声问。
傅见微过了会儿才缓慢地、小幅度地点头。
新办公楼还在装修,如今一见还在最初的办公室,面积有些小,薄总办公室外面正对着许多办公隔间。林助理站在一个小隔间旁,正跟同事讨论问题,余光瞥见薄总办公室门开了,忙转身看去,突的愣了下。
傅老师身上披着薄总的西装外套,脸色很不好,被薄总揽着肩膀往外走。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偷偷地、好奇地看。
第69章
◎钟明瑜和霍蓓蓓见面◎
钟明瑜修着盆栽花草, 忽然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坐到桌对面的薄耘,眼神中略带嫌弃和防备:“干什么?”
“陪你啊。”薄耘说。
钟明瑜才不信他:“有话直说,别装神弄鬼。”
薄耘叹了声气:“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想好了再说。”钟明瑜垂眸剪掉多余的枝叶, 再次停下, 抬眼问, “你跟小傅究竟怎么回事?”
薄耘突然回家久住,说是陪妈妈和奶奶, 但这话只有他奶奶信,钟明瑜和薄首阳都认为是他跟傅见微闹别扭了。
薄首阳乐见其成, 钟明瑜则为此有些许忧心。当初薄耘把事儿摊明白了,没了小傅, 他还能找别的男的。那……那就一直跟小傅呗,找什么别的男的!
她如今真拿小傅当儿媳看待,自然不希望小两口吵架。先前问薄耘, 薄耘只敷衍她说没事儿。
“有点问题。”薄耘这会儿终于松口了。
钟明瑜便搁下剪刀,关切地问:“怎么?”
“有空吗?”薄耘说,“这么不好说, 我带你去直接看吧。”
钟明瑜狐疑地瞅他一阵, 起身道:“我去换个衣服。”
钟明瑜被儿子载去小傅高中时住的那个家属院外,不解道:“小傅又住这儿来了?你俩吵架可真新鲜,怎么都离家出走?是你们本来那房子有问题吗?”
唉,吵个架,还要老妈来劝和!
“先别下车,等会儿。”薄耘拿起手机, 给霍坤发了条消息。
钟明瑜看他神神秘秘, 想了想, 灵光一现:“你要求婚啊?”
她这心情就复杂了。儿子要结婚是喜事儿,但是吧……
“你不早说?!我穿这么随便就来了,头发都没做。有摄像机在拍吧?在哪儿?”
“……”
薄耘没想到自己妈的思路这么广,轻咳一声,“不是。不是好事儿,你别这么兴奋。”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霍坤才陪着霍蓓蓓下楼出了小区门。
小区旁有个小广场,晚上不少人跳舞,白天则主要是大人们带着幼儿在这晒太阳,旁边有些长椅。
霍蓓蓓畏惧地躲避着陌生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发作起来伤害小孩儿。虽然她从没那么做过,但她总在害怕这一点。她有意识自己是疯子。
钟明瑜见有人出来,很随意地看了看,很快移开目光,但忽然一怔,重新看向那对男女——主要是看那个女人。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露出思索的神色。
薄耘静静地等着她回忆。其实,他不确定她是否见过霍蓓蓓,本意主要是让她看霍坤,然后给她看DNA检测结果。
钟明瑜想了好一阵,总觉得眼熟……
薄耘将一张老照片递到她面前。
她讶异地看了眼儿子,接过照片,隐约感觉出不对劲了,看看女人,看看照片,最终蹙眉看向薄耘,狐疑地问:“什么意思?”
“你认识她,是吗?”薄耘反问。
她再度看向照片,半晌,说:“好像……有印象,但不记得名字……”
“霍蓓蓓。”薄耘说。
“……”钟明瑜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薄耘说:“你可以看出她举止有点异于常人。这已经是她相对‘正常’的时候了。她患有精神分裂。虽然她不肯说出确切的缘由,但结合前后,我们合理推测她被□□过,并且因此导致她‘疯了’。”
他的态度令她直觉到了他真正要说但还没说出口的话。
钟明瑜的脸色沉了下来,很严肃,甚至愠怒。
“先听我说完。”薄耘冷静地与她对视,“为了见微的事,我和我爸的关系恶化,甚至你可能怀疑我为了公司、财产记恨或陷害我爸。但你再想想,你儿子真是一个这么恶俗的人吗?”
钟明瑜没说话,但确实因这话冷静下来。
她生养大的儿子,也许在一些方面她不够了解他,也许他从小到大都倔、刺头儿,但至少她能够确信他不会品性那么低劣,至少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打击“对手”、“敌人”——哪怕他真的视自己的父亲为对手、敌人。
薄耘看出她的情绪转变,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我知道时,也很震惊。而且有铁证。我亲自找可靠的人做了我和霍坤——就是霍蓓蓓身边那个男孩儿——的DNA对比,他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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