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的胜利
“你昨天不是喝酒去了吗?”齐佳书敏锐地问。
这道题,傅老师也教了答案。鲍桧嚷说:“操, 老子喝整天啊?不得酒精中毒啊?”他反问, “你到底什么事儿啊?你要找傅见微啊?”
“不是,只是问问。同学一场,希望你和他在异国他乡相互扶持。”齐佳书停了下,声音小了些,叹道,“也因为, 我心里对他有愧。”
这道题, 老师没教。鲍桧看向傅见微, 见他露出也不明所以的神色,就不解地问齐佳书:“怎么了?”
齐佳书却沉默下来,许久没说话。
鲍桧等啊等,等了快一分钟,他不耐烦了,刚要批评齐佳书“爱说说,不爱说就别吊人胃口”,齐佳书终于开口了,声音越发的小:“小桧,我跟你说,但你得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说。”鲍桧忙一口应下。
至于站他身边听着手机通话公放的傅见微,那不是别人啊,是当事者啊,当然能听。万一只是误会而已,哪怕是纠纷呢,趁这机会,两边说通,说不定就和好啦!
鲍桧听着手机那边的齐佳书说:“见微和耘哥谈过恋爱……”
鲍桧暗道:你这消息也忒延迟了,他俩那不是谈过,现在还谈得红红火火呢,房都买了,我和钟明珪还去吃过饭,只是薄耘不在。
齐佳书接着说:“但耘哥的家里不同意,把见微送去了国外。我之前不知道,耘哥没跟我说。”
鲍桧暗道:那货之前也没跟老子说,你知道老子当时一抬头隔那么近就看到薄耘在老子眼前狂亲傅见微的脸是多恐怖的一件事嘛!
鲍桧听了这种事,居然没立刻嚷起来,齐佳书的心里就有数了。
他倒没猜傅见微就在鲍桧面前,但猜到鲍桧早知晓了薄耘和傅见微的事儿。他还猜:傅见微不大可能跟鲍桧说这些,只可能是薄耘向鲍桧摊牌时说的。
而且,现在鲍桧和傅见微还维持着关系,否则鲍桧也不会这么平静。
这条蠢狗,已经倒向了薄耘和傅见微。
齐佳书垂眸,继续说:“耘哥那段时间很难过、很颓废,当时我不知道原因,就去安慰他,然后……小桧,你以后真要少喝点酒。”
“啊?”话咋说着说着就大拐弯了呢?鲍桧不懂就问,“这关老子喝酒什么事儿?”
齐佳书沉默片刻,说:“总之,那晚之后,我就和耘哥在一起了。”
“哈?什么玩意儿?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他妈在说什……”鲍桧光滑的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失声叫道,“操|你他妈的跟薄耘酒后乱性了?!”
喊完,他才想起傅见微,抬头对上傅见微面无表情的脸,这他妈就、就他妈尴尬了……看来,至少今儿是和不好了。鲍桧暗道。
可自己他妈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知道这么多大秘密了呢?!难道老子就是传说中被光选中的男人吗?!
鲍桧一时间满脑袋全是浆糊在搅。如果这是动画,他眼睛里一定是蚊香转圈。
他不知道自己接了什么话,怎么结束的这通该死的可怕的电话,但反正傅见微没阻止他,那他应该是没露馅儿……
不,说不定,傅见微也懵了,所以他露馅儿了傅见微并不知道……
沉默,这该死的沉默。
鲍桧无措地拿着手机,半晌,清清嗓子,对傅见微说:“呃……这俗话说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这话多恶心啊,他说着都恶心,索性直抒胸臆算了,不整那些虚伪的,“早他妈跟你说了吧!男人!就他妈是根吊!”
“……”
……
周五的傍晚,许多人在惬意地迎接周末,或者已经开始享受休闲时光。而薄耘不属于其中一员。最后一节课上完,他把书包托给室友带回寝室,自己则直接去学校大门外,打车到一家会员制的私人造型工作室,完成从男大学生到载德太子的变身,接着马不停蹄赶往某商界酒会,跟在他爸身边应酬。
酒会很晚才结束,薄耘把相关人员逐一妥帖地安排送走,这才能离开。
他喝了些酒,又上了一白天的课,索性懒得回学校或家,直接在楼上酒店开了间房。
洗过澡,瞌睡冲散了大半,薄耘又有了精神,就在睡前联系下傅见微。这会儿他脸上多少有些疲色露出来,怕傅见微担心,就没视频,说要睡觉了,聊聊语音就行。
傅见微说:“我也准备睡觉了,睡午觉。”
“那敢情好,一起睡。”薄耘笑道把旁边的枕头扯到怀里,说,“我抱着枕头,就当是抱住你了。”
“我也是。”傅见微说。
两人诉了会儿衷肠,薄耘不很困,但他看看时间,觉得傅见微再不睡午觉就到起床的点儿了。他正要结束通话,傅见微的声音小了许多,问:“耘哥,做吗?”
“……”
薄耘本来没往这上面想,这下子完全可以生动地想象出傅见微红透了脸、含羞带怯地问这话的模样,一下子就想了。
……
薄耘听着手机那头傅见微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小声叫了他几句,没有回应,知道是睡着了,不由得好笑。关于这事儿,傅见微可谓是“又菜又瘾大”。
不过嘛,他挺得意的。毕竟嘛,仔细想想嘛,肯定是因为自己很能干,所以傅见微才这么黏人嘛,原本傅见微多腼腆啊,是吧?嘿嘿。
薄耘越寻思越美滋滋儿,直恨怀里的枕头不是温香软玉本香本玉,嗐!傅见微把他瘾给勾上来,就自个儿睡觉去了,这……他找谁说理去啊!
天杀的齐佳书!!!
薄耘把欲|火转为怒火,在心里狂骂了一顿姓齐的,终于可以冷静地睡觉了。
第55章
◎《梁祝》◎
虽然暂时分隔两地, 但想想光辉未来,薄耘能忍。不忍也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他一觉醒来, 心态修补好, 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退了房,去公司继续搞事业。
好歹他是载德唯一指定太子, 虽然大伙儿觉得薄总对太子似乎是苛刻了亿点,但要解释还是能解释通:就这一个孩子, 望子成龙嘛,也算是一种鸡娃嘛。
无论是员工还是合作方, 哪怕得了薄首阳的示意让他们别对薄耘客气,但不可能当真啊!咱又不傻,你们两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总归回家关起门来还是亲的,咱可不是……
何况薄耘认真起来确实有才干魄力,不是废物或纨绔。总的来说, 他的事业路算是顺的。
可和薄耘相比, 傅见微的心境就很凄凉悲观了。
齐佳书对鲍桧说的那番话,他不信,却又忍不住怀疑。
他不敢问薄耘。
如果没发生过,薄耘会不会灰心?会不会愤怒地想:我这么努力,对他这么好,他却怀疑我?!
如果真的发生过……又能怎么样呢?将伪装从此撕破, 连自欺欺人的遮羞布都没有了, 完完全全地做薄耘的情人(之一)?
这么一想, 不如不问。
有段时间,傅见微甚至为自己不是女人而懊恼痛苦,但他后来意识到,这并不是问题的根本症结。就像横在祝英台和梁山伯之间的其实从来都不是马文才,而是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
“你以为愤怒就能改变跟英台的命运?”
“要怨就怨你们生错了地方……人人都这么虚伪、迂腐和势利。”
“要怨就怨你们有太多想法,年少无知到了以为你们不喜欢就可以改变周围的人,以为靠你们两个就可以改变这个时代!”*
手机仍旧播放着杨采妮版电影《梁祝》,傅见微没有再看,他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低着头,哭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声音。
他是前不久的偶然间才知道这部电影,数不清自己反复观看了多少遍。
忽然,有人敲门。
过了十来秒,傅见微才反应过来,他扶着沙发缓缓起身,胡乱地用手背擦了把脸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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