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的胜利
校长果然先念叨了一阵“我就知道小王是个嘴碎的,当年那群女仔仔里就数她嘴最多,第二名就是小张”,然后大声说:“哎呀,不要你操这种闲心!我好得很!你把你的心思放在读书上!没事儿别打电话给我,最多大年初一打一个,一整年的问候都算进去了!跨国电话费多贵啊,够你多吃几顿饭了!憨娃!你怎么现在大手大脚起来了?可别在外面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啊!”
每回傅见微打给他,他都是这么说。
“有什么话,等你毕业回来了再说!还有,你支书叔也好,所有人都好得很,你没事儿谁的电话都少打!”心疼话费,校长的语速比平时快很多,只想赶紧挂电话,“没事了吧?没事不说了!我忙呢!”
“……嗯,那不打扰您了。”傅见微只能这么说。
他话音刚落,校长就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傅见微:“……”
他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出了很久的神,然后把本来要发给薄耘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掉了。
JW:耘哥,在吗?
薄耘过了很久才回他:刚在开会。又想我了?[亲亲]
JW: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耘哥:说呗。
JW:我累了,耘哥,要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三秒后,薄耘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傅见微犹豫了一小会儿才接:“耘——”
“我在公司,就不开视频了。”薄耘的声音挺平静的。
“哦……哦。”
薄耘的声音温柔了一些:“我看最近找个什么借口脱身,过去陪你几天。你现在先别胡思乱想。吃饭了吗?”
“不是……不是乱想。”傅见微闭上眼睛,反复地深呼吸,“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吃饭了吗?”薄耘问。
“……我、我听到齐佳书说了。”傅见微只好拿出这个借口。
“他说什么?”听到这个晦气的名字,薄耘顿时皱起了眉头。
傅见微说:“他说,他和你在一起了。”
薄耘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个啊?这我能解释。我是为了拿他当幌子,都是假的。还有,就高考完那个照片,十有八|九是他找人搞的咱们,我肯定不能跟他客气啊。现在反正告诉你这事儿了,我跟你说,笑死我了,你知道我怎么整他的吗?有回他装醉,让他室友大半夜的打电话叫我去酒吧接他,我心想他有病啊!本来不想去的,但又一想,我就去了。你猜我干什么去了。算了,你肯定猜不着。我把他送医院洗胃去了哈哈哈哈!他急了,说没事儿,我说那哪能没事儿啊,你哮喘啊,这会死人的啊。我让医生赶紧给他洗,洗干净点!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姓齐的脸都绿了!后来洗完他还在那儿罗里吧嗦,我说你是不是还没洗干净,要不回去再洗一遍?他马上不敢说话了哈哈哈哈……”
傅见微一直没出声。
薄耘的笑声渐渐停下,沉默一阵,继续说:“刘家剑搞了个男的,跟姓齐的挂相,我就故意刺激刘家剑,你知道这家伙最爱跟我比,特么每回都比不赢,但就是不甘心。我就非说他喜欢齐佳书,但抢不过我,所以搞替身,可把他气得,他就去搞齐佳书。然后我假装生气,扭头给了齐佳书一个大嘴巴子,笑死,姓齐的都懵了,哈哈哈哈……”
“我们分手吧,耘哥。”傅见微说。
作者有话说:
薄耘黑化level+1+1+1+1+1+1……
薄耘:苍天弃我,我宁成魔!!!(好像走错片场了)
*徐克导演电影《梁祝》中祝英台她娘的台词。
第56章
◎薄耘看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好像真的希望他就这么死掉。◎
薄耘沉默了一会儿, 说:“我说了那是假的,你总不能不信我,信他吧?”
傅见微垂着头,无助地揪住头发:“我信你, 但是……但是……”他绞尽脑汁地想理由, “但是, 我们隔得太远了,我会忍不住乱想, 会多疑……”
“我理解,不怪你, 是我先瞒着你,我也有不对。”薄耘叹了声气, “你现在不要想了,等我过去当面说,好不好?听话, 宝宝,我等下就看机票。我爸这几天正好出差不在,我随便找个理由请假, 没人卡我。”
听他提到薄首阳, 瞬间,不止薄首阳,还有张老师、校长、很多人都在傅见微的脑子里飞闪而过。他看到了一片混乱,甚至耳鸣起来。心虚又慌张,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但是我真的累了。不管你和他是真的假的,我都受不了。我不相信你……隔这么远,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骗我的?我不信你。”
说完, 出了一身冷汗。他脱力地靠在沙发上, 眼神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听到薄耘说了句什么,好像只是幻觉,只有挂断之后的忙音格外真实。
傅见微抓着手机的手渐渐地从耳边落了下去,沉沉地打在沙发上。
都结束了。
薄耘一定会很生气,再也不会理他了,不会要他了,不会喜欢他了。
但是,这才是标准结局吧。
就像《梁祝》,明明只是故事,却也只能让梁山伯和祝英台死去才能化蝶相守。那么,在现实中,只会更难吧。
傅见微缓缓地闭上眼睛,在漫长的时间里,似乎什么都想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傅见微过了小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荆荣打来的。两秒钟后,他猛地完全清醒了过来,急忙接了:“荆荣?什么事?”
荆荣一时没回他,而是叫道:“打通了!喂!薄耘!我打给小傅了!”然后才是对傅见微说,“小傅你赶紧喊薄耘别打齐佳书了!齐佳书有哮喘啊,真打出个三长两短,麻烦就大了!”
傅见微急忙对着手机喊:“耘哥!耘哥!你住手!耘哥!”
“小傅叫你呢!你清醒一点!”荆荣冲薄耘大声叫。
他真是要疯了。在他疯之前,显然薄耘已经先疯为敬!
学校最近有个官方主题汇演,由几个院系联合举办。荆荣是学生会的干部,被分派来盯流程;而齐佳书向来是各类文艺表演会的积极分子,总是既有节目还当主持。
刚刚,齐佳书正在台上彩排,突然薄耘就来了,直直地朝他走过去。周围的同学们傻乎乎地起哄,说这怕不是要当众告白。
荆荣一扭头看到薄耘那黑气罩体的样子,虽不明,但觉不妙,暗道你们是不是瞎啊,他那如果不是要当众发疯的预兆我把整个小礼堂的椅子都生吃了!
说时迟那时快,根本来不及解释,荆荣从观众席狂奔而下——薄耘已经扯住了齐佳书的衣领口,看起来事情很不简单,荆荣只好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俩都往后台休息室推:“进去说进去说……”
说不清好还是不好,休息室里没别人。荆荣刚把门关上,就听到身后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回头一看,薄耘对齐佳书动手了。
荆荣急中生智,赶紧拨打傅见微的号码,接通后,一手揪住薄耘的胳膊,另一只手把手机往薄耘脸上塞:“小傅!是小傅!”
薄耘终于停手了,劈手夺过手机,然后揪着齐佳书的领口,把他提起来,凑到手机前:“告诉傅见微,我睡过你吗?”
荆荣瞳孔地震:“?!”
齐佳书明白了——他当然明白,是他建议薄首阳检查薄耘的证件真伪、查薄耘的机票记录。他还知道薄首阳不是出差,而是去亲自解决傅见微。
但他没有承认,而是颤抖着声音哀求道:“耘哥,我……你先给我药……”
薄耘一动不动,看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好像真的希望他就这么死掉。
但这一定只是他的错觉。因为,薄耘不是这样的人。他笃信。这世界上会有多少人因为自私而冷漠,里面都不会包括薄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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