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克制一点
季书言:“……”
他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谁信啊?
当他是小学生吗?
就段执那业务繁忙的手机,动不动就有人在对面热情地喊段哥,段执要是能算纯情,他名字都倒过来写。
他不想搭理,段执却不肯放弃,还在喋喋不休,“反正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吧,季叔叔,你谈过几个对象啊?”
季书言不甚其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啊,” 段执拖长了声音,一米九的人,撒起娇来却不让人讨厌,“季叔叔你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一看就是个好人,跟你恋爱应该很幸福吧。”
段执说这话的时候闭着眼睛。
其实他听季圆提过一点季书言的感情状况,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还想听季书言自己说。
自虐一样,却又从心底滋生出羡慕。
“没什么好说的,” 季书言干巴巴道,“第一个是学校里谈的,那时候我姐姐姐夫刚去世,我要带侄子又要处理家事,不想耽误人家,分了。工作后又谈了一个,也是医生,两人都太忙了,又分了。后来就是相亲,去过几次都没遇见合适的,就干脆单到现在了。”
段执:“……”
还真是言简意赅,一点缱绻旖旎都没听出来,像在做工作报告。
他无奈地侧头看了季书言一眼,这么漂亮的脸,这么招人喜欢,却又这么不解风情。
不愧是季书言。
“季叔叔,” 段执低消了一声,“你这恋爱,怎么和工作一样认真简洁。”
季书言不觉得自己这平铺直叙的恋爱史有什么问题。
他对感情的态度一直很负责,但他并没有过电视剧里那种浪漫的,抵死缠绵的爱情,他认为生活应该平淡温柔,伴侣之间携手度过几十年,最后都会归于亲情。
可惜,其他人好像不这样想,所以两任女朋友都把他甩了。
他看了看睡在沙发上的段执,心里又有点好奇,不知道段执有没有喜欢过谁。
虽然他总想跟段执保持距离,却也不得不承认段执实在英俊得令人侧目,骨子里透出一股慵懒性感,轻轻一个挑眉就可以搅乱一池春水。
这样的段执总是受到无数人的追捧,只要他想,一天换一个对象大概也能排到明年。
但段执又好像对谁都是泛泛,没见他把谁放在心上。
季书言没忍住问了出来,“你问我这种问题,是你喜欢上谁了吗?”
众所周知,陷入感情漩涡的人才最喜欢问恋爱问题。
虽然表面上冷静克制,但堂堂季医生,品学兼优的好青年,其实是很爱听八卦的。
段执被问得呼吸一窒。
他抬头看了季书言一眼。
季书言正好奇地看着他,头发软软地贴在脸上,皮肤柔白,嘴唇红润,很好亲的样子,不同于白日的严肃正经,露出了一点懵懂的可爱。
他光是看着这样的季书言,心脏就快得像要跳出来了。
“有啊,” 他眨了眨眼,轻声道,“我很喜欢他,喜欢得连我自己都吃惊。”
哦豁?
季书言的耳朵竖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段执,“是谁啊,你告白了吗,被拒绝了?”
就很幸灾乐祸。
段执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神却温柔缱绻。
“不告诉你。”
第3章 饭团
八卦欲没得到解决,季书言抓心挠肺的。
但段执显然不准备继续了,翻了个身把被子盖好,躺直,抬头冲他一笑,“晚安,季先生。”
然后就闭上了眼。
啧。
季书言想,段执果然还是不讨人喜欢。
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也只能默默睡觉去了。
这一次大概是没人打扰,他睡得很快。
.
第二天早上,良好的生物钟让季书言在八点前醒了过来。他难受地皱了皱眉头,手摸索着拿起床边的手机,睁开一条眼缝扫了一眼。
七点五十五,离他的闹钟还有五分钟。
季书言叹了口气,人为什么要工作呢,又不是他自己想接手医院的。
最开始他只是为了好好养季圆才拼尽全力,如今季圆也长大了,他为什么还没退休?
他痛苦地思索了五秒,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撸了一把头发,准备去浴室洗漱。
等他路过沙发旁,看见空空如也的沙发,被子整整齐齐叠成豆腐块,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他的房间里还睡了一个人。
人呢?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床叠好的被子,没想到段执看着懒懒散散,居然起得这么早。
.
季书言洗漱完,穿好衣服走下来,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挣扎起床的样子,蓝底白色细纹的衬衫衬得他格外清爽。
他走到厨房,发现段执果然又很自来熟地站在里面,正在煎蛋和烤面包,一米九的个子,把他家的操作台都衬得袖珍了。
看见他进来,段执举起锅铲打了个招呼,“早安,季叔叔。”
“早。” 季书言往流理台上看了一眼,发现上面还放着刚买的小笼包,麻团,豆花和油条,真是中西结合,种类繁多,生怕人饿着。
他看了段执一眼。
段执翻着煎蛋解释道,“我听季圆说你喜欢中式早餐,又喜欢煎蛋和牛奶,所以干脆都做了。”
挺贴心。
但可惜他只有一个胃。
“下次不用这么浪费,而且也没道理让你一个客人做早饭。” 季书言说道。
段执心里笑了一声,原来季书言默认了还有下次。
季书言也没跟段执客气,他起得早还真有点饿了,从柜子里拿出碗碟,夹了一个麻团吃了起来。
咽下半个以后,他才问段执,“你怎么起这么早?你们不是九点半才上课。”
段执把煎蛋铲进盘子里,“睡不着,干脆起来做早饭。”
季书言又夹走一个煎蛋,“你们这年纪有什么睡不着的,趁年轻多睡点,不然到我这时候,你想睡也没得睡了。”
他又叹了口气,真不想上班。
偏偏不去还不行,这是他自家的私人医院,他爸倒是快乐了,把医院甩给他,现在过上了可以出门钓鱼的半退休生活。
代价就是他要开始做牛做马。
明明说是主任医师,但许多事情已经压在他身上。
段执关了火,把东西一样样搬到了外面的桌上。
季书言就像一个自动跟随器,端着碗也坐了过去。
他虽然一副不想面对生活的丧丧的样子,吃东西却毫不含糊,脸颊微鼓,像个在存粮的仓鼠。
段执手痒痒的,总想去戳一下。
但他要真这么干了,季书言大概会把碗都砸他头上。
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坐下来拿了碗豆腐脑,油条撕开,泡进豆花里。
季书言在对面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这什么黑暗料理,油条都不脆了。”
段执擦了擦手,“我们家都这样吃。” 他拿勺子舀了一勺,问,“要试试吗?”
“拒绝。”
季书言安静地喝完了他那一碗豆腐脑,郁闷的心情终于被食物抚平了一点。
他擦了擦嘴角,又去一楼卫生间里漱了下口,才站起来去拿公文包和车钥匙。
他对段执说,“我去上班了,你跟季圆自己去学校,想开车的话我车库里有,季圆知道钥匙。”
说完,他就去门口换鞋了。
段执慢悠悠地送他到门边,身上还穿着季书言的居家服,秾艳的五官在晨光里尤为勾人。
季书言抬头看了一眼,心想这要是让外人看了,十个有九个得乱想,觉得这两人昨晚肯定鬼混了。
而段执却在想,要不说他季叔叔单纯呢,嘴上说想跟他保持距离,却又连车都随便他开。
这让他怎么能不心猿意马,胡思乱想呢?
他颇为沉痛地想,我也不想这么痴汉的,可是季书言他没事就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