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开炮
呃……再喝点吧。见小周的杯子又下去了一点,我立刻提起茶壶来给她满上。小周看了我一眼咬着嘴唇不说话。
呃……过了会,我鼓起勇气,张了张嘴,这次连小周都睁大了眼睛好象在鼓励我是的,结果话到嘴边,我终于又把眼睛看到救星是的投向了服务生:哎,小姐,续水!
背后又是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就象两只气米芯在撒气。不,三只,连小周都泄了气了。她笑着把茶壶盖翻过来,说:有的地方这样摆着就算告诉别人,你这需要续水了……她又把茶壶盖正过来虚搭在壶口一边:有的地方这样摆,那也是这个意思。
恩,我听说过,我点点头:不过那好象是广东人吃早茶的规矩。
恩,现在好象不少茶楼也这样了。
我还是喜欢以前那种老茶馆,凌空飞兜来一热手巾,把势花哨还嗖嗖地,还有茶博士拎着大茶壶隔一米多远了跟你这上水,稳稳当当地一滴都不带洒出来的,回回看见了我就憋不住想……我忽然住口不说,把尿尿两个字生含在嘴里咽了下去。
想什么?小周问。
想……想……我拖着长音想词,终于说:想下水。我自以为得计地想出了一个文雅的书面语。
啊扑————!后面有人把茶给喷出来了。
闹心!真他妈闹心!
我心想没这俩在后面我一准能出色地临场发挥,而不会象现在这样,就好象置身于某个婚宴庆典的现场,除了嗡嗡嗡的人声就是踩气球声,不对,这个比喻不对,还没那么响亮没那么清脆,应该说是象没人看火的锅鬻了,顶着盖子汩汩地淌了一灶台。有时候甚至还能出现幻觉,感觉是坐在小肠气术后观察室的隔壁,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屁声,忽高忽低或响或闷。就这样从头到尾没那句长话能说整了说圆喽。
比方说吧,我想好了词,挺朴素的一点都不搞笑,终于找了个机会,刚一表达:你……今吃了吗?
后面就吃~~~~~~~一声。
我就立刻翻了个大白眼,心想我又没问你们俩。
又比方说,小周回答道:吃了呀。那我肯定按惯性思维接茬问下去了:吃的什么呀?这多简单啊。这就算接上头了,下面就好说了。
后面又扑~~~~~~~一声,好象才吃了又给吐了。
我又立刻一个大白眼,差点被珍珠奶茶的珍珠给噎着了。
小周回答完了,然后挺担心地看着我:那什么,你眼睛没事吧?
没事没事。
那……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
那……那你表情怎么这么怪啊?
啊?有吗?
有啊。
呃……我转着眼睛四处踅摸想理由,忽然看到远远的架子上的书,立刻条件反射地说:我昨晚上看书看太晚了,眼睛酸,这会得空了吊吊眼。心里长出一口气,总算圆过来了。
后面又是呵呵几声轻笑。我老大不自在地扭了扭腮帮子,都能想象出这俩会是什么表情。
呦,这么爱学习,你还爱看书啊?小周来劲了,托着腮帮子问。
爱,当然爱了。书是人类的好朋友嘛。我刚说完就听到隔壁起起起的笑声,恨不得手上有两把飞刀,趁人不备扔到后面去。
那你平常都看什么书啊?哪方面的?小周兴致勃勃地问,一副总算找到共同话题的样子:我也喜欢看书,没事就翻翻,咱俩以后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要的要的,共同探讨共同提高嘛。我点点头,做于我心有戚戚焉状:我啊,品位跟别人还不大一样。一般人就看个名声,我就不,我喜欢从不太出名的作者中,找出他们剑走偏锋的地方。
奥?要说好的听众果然能激发起表达的欲望,看小周一脸专注的样子我就觉得受到了重视,忍不住就要给她上上课。
对,其实说起来,我平常关注的作者大部分都是地下的,很地下。公开的市面上他们只能默默无闻地躺在盗版商的怀抱里,埋没在众多的二流租书店中,从来都没敢奢望过进入新华书店这一级别的文学殿堂。对这些作者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我是打从心眼里同情啊,有时候想到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还有我这一样一位知音人存在而他们却完全蒙在鼓里,我就非常痛心,真的,让人扼腕那。
这下小周和我身后都鸦雀无声了。我心想:哼,这还不把你们给镇住?
过了好半天,小周说:那这些作者有你这样的读者也算幸运了,能把他们也推荐给我吗?我也瞻仰瞻仰。
当然能拉,要是有女性读者估计对作者们的安慰就更大了。要知道在武侠小说领域,现在这女读者全都屈服在名利二字之下拉,象我推崇的全雍拉,古尤拉,卧龙生巨拉,柳贱阳拉,黄另拉,诸葛青雪拉,司马申原拉……等等,别说女的了,就男的都很少有人问津……
我还没说完呢,身后就响起了惊爆茶馆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叫一个声彻店堂,而且还捶桌敲椅的。
我青着脸霍然站起,问小周:那什么……这地方不太好,这的人都素质太差,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
小周点点头,也腾地站起来了,拎上包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又忍不住扭过脸来冲我喊:这地方不好?这地方是我选的,这的人素质差?这店是我朋友开的!告你,我就看你素质最差!
第三十九章
不理他们了。再也不理他们了。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能有多远躲多远的。
在电话里挨了张头的一顿猛刺,拍着桌子叫我利马出现在他面前。给我三胆我也不敢啊,不光他我得罪不起,皇军我也得罪不起啊。我完全能理解张头为什么发这么大火,甭问,把皇军的差使办砸了,他这汉奸翻译交不了差,没打着粮还把人给气跑了这让皇军的面子往哪搁啊。自打那天起,我就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不知道老张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那就得看皇军什么时候去探小周的口风了。本来还奢望着人家脸皮薄,没准能把这个搪塞过去,现在终于知道了,根本是从头到尾没落上一句好话,真是花钱买骂啊。
陪了20多分钟的笑脸,腮帮子这叫一个酸。其实电话里也看不见,还是骨子里这奴颜卑膝的劣根性改不了。不过估计张头也好不到哪去,没准撩开裤腿膝盖上全是红印,跪的!这才叫两败俱伤啊,老张伤的是肉体,我伤的是自尊心。
张头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皇军的栽培……说到后来都带哭腔了,老张才算完,骂了声:混帐小子!把电话挂了,这控诉会总算告一段落。幸好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饶是如此,汗下来了。
下午出车的时候,我就抱定了主意,对陈向阳采取了不看不听不说话的三不政策。
啊,还生气呢?
都好几天了呀,来真的了?
你看歉我也道了,礼也赔了,我承认我们是稍微过份了点……看我脸一拧,立刻改口说:啊不,是挺过分……不过,其实我们也没插话啊,不都你自己在那说的吗?
奥,你们俩从波坡摸佛歌棵喝一直笑到了知吃湿一屋迂,还叫没插话?你们是不用插话了,你们上我这背后背字母表来了!没能忍得住,一张嘴我依然气冲斗牛。
吃------
那,又来了。我告你啊,你别在车上来这套,回头我以为胎爆了,影响我开车情绪,分神!我瞪了陈向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