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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开炮

作者:大姨妈 时间:2022-05-29 01:05:44 标签:搞笑 经典

    把我们三人拽上警车的时候,老猴从胡同口远远地急奔而来。我才明白,他这多半是掀了瓦出来翻过后墙再绕跑了一大圈,才赶到前面的。头破了,流着血,衣服上还挂着玻璃渣。

    看住我妈的盒看住我爸的本!

    我冲到铁栅栏旁把脸贴上去冲他大喊:你得听我一次,千万别打架,今是我妈下葬的日子。你记着!你得答应我!

    救护车和铲车从他身后往这赶,警车就该向前了,一环套着一环。胡同啊,打小住起的老街老房子啊。李婶和马叔的哭声传来的时候,我心里被揪起来的难过。

    一个震动,车开起来了,转灯闪着蓝光,发出刺耳的尖鸣。老猴撵在后面发足狂跑。我不顾几双手的拉拽一直扒在车门边看着他,喊:我妈的盒,我爸的本!我妈的盒,我爸的本!

    直到重新被推翻在地,电棒拳脚招呼上来,最后把铐子换成了一路的苏秦背剑式才算老实了。

    手无意识摸进兜里,掏出来,是几块巧克力,还有半盒烟,烟里有火柴。吴队想得还真周到。

    对面的人眼睛咻的一声就睁开了,闪着光:你有烟?手上就跃跃欲试地要来抢。

    我握住了,看着他:你要不抢,我就跟你分着抽,你要是抢,我打这小气窗里扔出去,大家谁也别想得着。

    他想了想,打量了打量我,大概觉得我虽然被打成这种猪头样,但还算是个象人的猪头,就点了点头。

    我把烟二一添作五,分了,递给他,连巧克力也平分了。推到他面前。

    他有点意外。我明白,其实我大可以不用上来就都分了。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刚进来,还没太觉得这些东西很宝贵吧。

    他多看了我几眼,二话不说地先拿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发出一声享受的叹息。然后把剩下的东西都揣进袜子里。

    我拿火柴在墙上擦着火,先给他敬上,才护着给自己点了,甩掉火柴梗,坐下来。他很专注地抽着,一口都不浪费。

    我借着顶上小气窗透下来的微光看了他几眼。这人留着部乱蓬蓬的大胡子,象是挂着花脸的扎髯,没那么长,但是那个意思。看不出身材来,不过腰宽腿长,应该是个大个。除此之外,象是感到我的注视,眼神一扫,恩,幸好,平淡无奇。我倒真怕他是个犯了什么狠事的,那这接下来跟他关一个屋,就得随时提防小心了。

    才进来的?一根烟抽完,他开腔问。

    诶。

    犯什么事啊?

    扰乱治安,防碍公务……

    奥,那没事,不找人半个月也就能出去了。

    ……还有暴力袭警。

    恩?他怔了一下:那你就麻烦点了。

    我心想这还用你说,问他:那你呢?

    我?他笑了一下:我没带身份证,走大街上给拦下来了。

    你外地的?那暂住证有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三无。

    那不该把你收容吗?我有点奇怪,我们这片收容所好象和拘留所是分开的呀。

    收容所人满为患,放不下了,就先把我关这了。

    我放下心来,笑:嘿嘿。嘿嘿。

    他也笑了:嘿嘿。嘿嘿。你吃了定心丸了吧?我不是杀人越货暂时收押的,咱们这几天可以和平共处。

    我谦虚地说:彼此彼此,彼此彼此。

    老猴第二天就来看过我,头上包着纱布。见了面第一句话就跟我说:放心吧,你托我的事全办好了。

    诶。我点点头,知道他肯定会办好的。也就不再细问了。

    他挺怒,气得说不出话来,手足发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来:你怎么回事啊你?!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放心,我……我找人想办法。

    别找道上的。没用。

    我把吴队告我的告诉他,估计刑事拘留是免不了的了,这就算轻的,关键是被我砸破脑袋那小子现在躺在医院里急救昏迷不醒,我这到底能定成什么性质,得取决于最后的医生证明。按吴队的话说:只要人醒过来,没事,那就什么都好办。

    我当时听了就挺沮丧:那我不白砸了。

    奥,那你还想怎么样啊?吴队拍着桌子跟我吼:你真想拍死人啊?你能证明他跟你妈这事有直接关系吗?你有证据吗?

    我就不说话了。

    吴队看我梗着脖子,声音又软了:你怎么不寻求法律途径呢?你怎么能藐视法律呢你?

    您也说了没证据,可这世上的事要都能由证据来说话,都能通过法律来办,那见天的身上挂两纸被子上访的人怎么越来越多啊。吴队,这里面的门道您比我清楚。我拿他的话说。

    吴队叹了口气,最后说:可你私了,你也得有这个实力啊。

    是啊,他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就跟老猴开玩笑。

    猴啊,你不进来过两次吗?反正从小我就喜欢跟你这瞎攀比。你干个什么,我就也要干个什么。就这一样,我从来没超越过你。这不,你也得允咱哥们跟你较次劲那。

    老猴勃然大怒,揪住我的衣领横起拳头就想揍我。

    哎,干什么呢?!!!看守的一个虎皮在门外看见了,指着我们喊了一声。

    老猴看着我的包子脸,没打下来,帮我把衣领整了整,下摆拉了拉,扭头回了声:我看看我弟的伤。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我是说后来。

    还行,吴队关照过了,反正这杀威棒是给免了。

    我有个朋友,不算有神通,但人面还可以……老猴说不下去了,把东西留下,点点头,就走了。

    回到黑屋里,我和炖猪照例共分了。

    他照例会把吃的抽的塞袜子里,只不过后来因为我这老有人送东西,他就慢慢地塞的少吃的多了。

    来看我的人断断续续的总有,吴队就不用说了。三子,老猴,丁子,小快板,李婶,马叔……甚至是张头。

    大家带的消息有好有坏,譬如马叔他们现在暂时借住在一个招待所的地下室里,条件挺差,提起来就抹眼泪,忙着联络同样的拆迁户上访。张头则埋怨我,怎么他出去疗了几个月养,回来就全乱了套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只要是一提到关于我这的消息,就都长叹无语了。

    老猴他们说着宽话,什么正在积极活动,找人等等。我也知道,希望不大。看来唯一要等的就是躺医院那小子的情况。可我打心眼里真是很矛盾。我既不希望他死,也不希望他活。

    炖猪跟我说:你也不用叹气,你这待遇就算相当不错的了。还发什么愁啊。

    我不理他。他要求跟我不一样。

    炖猪说:希望这东西,可以象水,也可以象火。端看你心里怎么想了。

    他这人有时候挺神叨的,我都习惯了,懒洋洋地问:你又想说什么呀?

    你让它象水,想起来的时候就是把人浸泡在里面的,躺在上面很舒服。你让它象火,那就只会烧,把整个人都烧没了,烧完了,你就连最后这点希望都没法支撑了,你就绝望了。一样东西不同的用法,出来的就是不同的效果,知道吗?

    我想了想,问他:炖猪,我总觉得,你肯定不是头回进来,你挺有经验的。你老实说,你是几进宫?你是不是蹲过苦窑?你每次拿到东西不先吃掉,总是先留点下来,备着,抗不住烟倒能抗得住饿,我打头天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光三无这么简单……

    喝,你眼神还挺毒的啊。他笑了:我告你,我有预感,你就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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