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行驶
下一步小目标,学会把不舒服选择性地说出来。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天后他去学校接谢舟放寒假的时候已经好利索了。
走出来的学生各个都拖着大包小包,只有谢舟除了书包外只拎了个小手提袋。
谢航打开看了看,是六科混在一起叠都没叠对齐的各种卷子。
“带了什么书?”他接过手提袋,随口问道。
“练习册和笔记本。”谢舟迈的步子很欢快,“他们都带了课本,我想了想觉得我应该不会看,就放学校了。”
“三四月份再看课本。”谢航说,“章前言和图片小字全都要看,没见过的点记下来。”
谢舟蹦了蹦:“我看你去年的笔记不就可以了。”
“不行。”谢航拒绝了她。
谢舟撇了撇嘴:“知道了——”
谢航没苦口婆心劝来劝去,谢舟自己心里有数,不仅仅是针对高考,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有数。
这个短暂的寒假算是正式步入冲刺阶段的缓冲区,从学校走出来的学生们看上去都很兴奋。
谢舟依旧学得很努力,年二十八那天抽出一下午去逛了商场,并且拒绝了谢航同行。
理由是反正他明天要和季思年一起去,今天就别凑热闹了。
季思年最近倒是忙得很,家里把年过得热闹,不像他一样冷冷清清。
谢航每次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不是在擦玻璃就是在买这买那。
年霞不知从哪听说了季思年的属性今年有灾,还要买个红绳给他避灾,结果买完后来才发现他手腕脚腕都挂着花里胡哨的装饰。
“她甚至怀疑我被不良少年盯上了。”季思年抓了一包瓜子,“你吃不吃?”
“不吃。”谢航把瓜子放回去,“你已经买过一包了。”
“那个是葵花子,这个是西瓜子。”季思年认真对比了一下。
谢航说:“吃多了上火。”
季思年叹了口气:“其实买瓜子和小橘子不是为了让你一天全吃完的,主要是在那摆着很有年味儿。”
“好吧。”谢航笑着把瓜子丢回小推车里。
季思年为这个家贡献了十几年来最热闹的年,两个人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回去,把冰箱都给塞满了。
谢航看着季思年和谢舟研究了一会儿怎么合理搭建能够实现最大利用率,把所有东西都堆进去,最后达成了冰箱确实太小的共识,又跑到对门去塞满了另一个冰箱。
“反正这个房的水电费也是要交的,用一下冰箱也无所谓。”季思年说。
但在几分钟后几个人挤在厨房里一起做饭时,季思年发现这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我买了那么多小青椒,怎么一个都没了?”他对着冰箱找了半天。
谢航一边洗手一边说:“你放到对门去了。”
季思年转头看他。
“你说小青椒不能压,往上面摆又塞不下,最后拿过去了。”谢航说。
季思年像失忆了一样翻找着:“那我的豆腐呢?盒装的总能压啊!”
“你说盒装的比较规矩,可以拿过去最后溜缝塞进去。”谢航继续说。
季思年咬着牙站了一会儿,谢舟在旁边笑得站都站不住。
谢航笑着擦了擦手:“我去给你拿。”
前几天闲着的时候把对门也打扫了一遍,落了灰的地方都擦得一尘不染,习惯了这个屋子灰蒙蒙的样子,现在走进去看简直焕然一新。
他从冰箱里把要用的东西挑好,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赵长青的号码。
谢航愣了下,刚一接通就听到谢佳洋的声音:“哥哥!你吃饭了吗!”
“马上吃。”谢航说,“怎么了?”
这个称呼是张医生和他沟通过的,他问能不能接受谢佳洋喊他哥哥,谢航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发现确实不太能。
不过最近和谢佳洋定期聊过几次后,抵触感慢慢消除,谢佳洋就顺着改了口。
“哦……没事,祝你新年快乐!”谢佳洋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寓言。“新年快乐。”谢航靠在桌子旁,心里泛起一片暖意。
也许是因为那句“哥哥”和“新年快乐”连在了一起。
电话对面乱了几秒,随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赵长青声音里带着笑:“小谢,新年快乐。本来想明天打给你,怕你……忙,就今天打来。”
“嗯。”谢航应着。
“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之情溢于言表,我……”
“不用。”谢航说,“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们。”
赵长青沉默一下,这句话的背后是他们两家的尴尬关系。
哪怕谢成和沈荣因为种种原因肯定会离婚,但是他出轨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谢航一直都记得这件事,并且不会原谅他们,他帮忙仅仅为的是那个无辜的孩子,为的是他自己。
赵长青再开口时有些低落:“我知道,对不起。不打扰你忙了,我们……”
“新年快乐。”谢航说。
赵长青顿了顿,声音再次扬起来:“新年快乐!”
谢航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撑着料理台舒出一口气。
大门忽然一声响,他看到季思年从外面走进厨房。
“怎么过来了?”谢航笑了起来。
“都五分钟了,我以为你分不清哪个是小青椒。”季思年走到他面前。
他看到料理台上放着的那些蔬菜,盒装豆腐的盒子外壁沁出了水滴,桌上留下了一小片水迹。
看样子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会儿了。
“怎么了?”他问。
谢航把桌上的水擦干净:“没事,赵长青给我打了个电话,没说什么,轮着祝我新年快乐。”
他把蔬菜摞好抱起来,季思年将信将疑地跟上:“真的?”
“真的。”谢航脚尖一带把门关上,“就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很久没有人……和我说新年快乐。”
季思年看着他的背影。
“不过今年有很多。”谢航转头看着他,“谢谢你。”
第70章 烟花
年三十的天气不错,市区禁烟花,白天没见到多少人放,大概都在等着晚上跑出去偷偷放一把。
季思年家里没多少亲戚要走,除夕夜就一家三口加一条狗。
看似和往年一样套路化的新年,因为他谈了个恋爱而变得有些不同。
他举着手机拍在前面跑来跑去的锄头,伸出手指着它:“你看它都胖成什么样了!”
过了会儿谢航回了消息:“尾巴毛变多了。”
季思年把锄头抱回来,手掌放在半空中,锄头摇起尾巴时蓬松的毛扫在手心里,痒痒的很舒服。
确实变多了,掉的也更多了。
季思年抓着它的爪子捏了捏,莫名的感慨。
锄头是他高考完那几天年霞领回家的,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所有事都在改变着,很多变化被时间稀释得微不可见,只有过了很久再回首才能瞧得出来。
就像他回家后看到锄头惊讶得差点没敢认,小狗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就连单看脸都比以前俊俏了不少。
但年霞和季建安对此没什么感觉,只在偶尔看到从前的照片时会感叹一句“长得好快”。
那岂不是爸妈看着半年没见的他和他看锄头一样变化巨大。
季思年也不准备再遮掩了,反正他俩应该早早就对他要谈恋爱这事种下了疑虑,他装不装在他俩眼里都没什么影响。
季思年光明正大地搂着狗给谢航发消息。
“你晚上吃什么?”季思年拍了张锅碗瓢盆整装待发的厨房,“我家只有年三十吃大餐,剩下两天都吃剩饭。”
谢航发来了一盆饺子馅的图片。
放大了看能找到点肉丁,季思年问:“年夜饭你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