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渣!
李赫点开屏幕,看他的消息。
“备注给你改好了。”
附带一张截图。
“蚕宝宝?”他念出声。
白钧言转过身跟他说话,屏幕的光映照在脸庞上:“救命啊,你干嘛读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宝宝可以理解,为什么是蚕宝宝。”
“因为你很缠人啊!就像蚕宝宝吐丝作茧一样。”
出门三天,一天三五个电话,白钧言想象了一下,如果真有个对象这样子……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没有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李赫显然是对自己不放心。
李赫并没有觉得自己缠人,打电话的时间他看过,三天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间或发消息,可谈恋爱不该这样吗。
他只是早上起来会感觉想他,想知道白钧言在干什么,吃早饭了吗,出门了没,去哪里玩了,中午会想他吃了什么,回酒店没有……更何况白钧言出门第一天就感冒了,李赫自然是怕他病重的。
“你不喜欢我太缠你对吗。”他在黑暗中望着白钧言。
白钧言沉默一会儿。
“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所以你不要管我,我今天没看见樱花不开心。”他鼻子还是堵着的,声线听起来是委屈的。
过四月后,樱花就少了,李赫搜过了,无锡这个景区,已经是全国最好看的樱花园了。他说:“那我们明年三月中来吧,保留今年的期待,留到下一年,一起。”
“可是你过敏。”
“有花粉口罩。”
“好吧……”白钧言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我还想用一下唇膏。”
李赫说:“刚刚我放在你的枕头下面了。”
白钧言摸了摸,摸到了,他一看就知道这个唇膏李赫肯定用过,但也没有那么计较这个,抹了很厚一层,顺口问:“你要用吗。”
“嗯,给我吧。”李赫伸了手。
两张床隔着不到一米,白钧言只能把唇膏递给他,又问:“你给我备注的是什么。”
李赫可疑地沉默了。
他开始抹唇膏但是不回答。
白钧言警惕起来,当即坐起身:“是什么?”
“是……”李赫拿出手机。
白钧言已经挪到了床边,光脚下床:“我要看!你别改!”
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备注!
李赫说:“…拌小卷儿。”
“什么?白小卷吗,这是什么方言!”
然后,李赫给他的备注就暴露在白钧言的眼里。
两人对视。
白钧言一时无言。
“你就是王八背着两面鼓,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表面叫钧言,背地里给人备注拌小卷儿,我看起来这么好吃?”
李赫没忍住,躺着笑:“你吃过越南的拌卷粉吗。”
“……吃过,怎么。”
“感觉很像你。”皮是滑滑的,白白的,入口是凉的,切开的馅儿却很香浓,是黑色的。李赫就觉得,真的跟白钧言有点相似。
白钧言一脸不可理喻,重新爬回了床上:“你睡那个会不会不舒服?你想跟我换吗?”
“不,”是不舒服,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胳膊撑着脸庞,面朝白钧言轻声说,“不换,睡着挺好的。”
白钧言吃了药,第二天病痛就几乎飞走了,李赫陪他去了惠山古镇,当晚,两人便回了上海。分别前,白钧言没有忘记把念珠给他:“求了健康的,要记得戴。”
很普通的佛珠,绿檀木,有香味。
李赫很少戴这种东西,简直爱不释手,左手手腕是金蝙蝠手绳,右手就是念珠,其实不太合他气质,但他还是这样戴着上班了,很想跟人说是男朋友送的,但的确无法炫耀,仍只能蹲下来跟Friday说:“他给我求的念珠。”
“他还叫我蚕宝宝。”
Friday朝他摇尾巴。
李赫心想,如果自己也有尾巴,现在一定也在狂摇不止。
白钧言回家,李赫给他发了消息:“明年三月,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吧。”
哪有什么明年,没有下一个三月了。
白钧言回:“好。”
李赫:“明天吃不吃越南卷粉?”
“……”
白钧言:“我不想吃。”
他开始琢磨是不是这个月分手,什么理由比较好。
“我们性格不合”?
不行,听起来像明星夫妇官宣离婚。
“我有了喜欢的人了。”
不行,万一他去查这个莫须有的对象,发现查无此人怎么办。
“我发现你这个人缺点很多,你不符合我的择偶观,最大的缺点是,你养狗……”
听起来怎么这么站不住脚!
“跟你在一起很痛苦,我想解脱……”
哎,也不合适……
白钧言不想再拖下去,因为知道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受折磨和良心谴责的大概是自己,报复的快意变得很微妙。
睡前,李赫跟他说:“我买了两张笑果的票,我们下周六去看。”
“什么??”
白钧言的困倦一扫而空:“你抢到了票啊!!”
他一直想去看的脱口秀,但因为手慢,总是抢不到票。而且他这个人,是很不乐意给黄牛送钱的,就一直没看成。
李赫几乎可以想象出,信号的另一端,白钧言开心的模样。
便回:“你之前说想看,我就去抢了。”
白钧言:“你没买黄牛票,自己动手抢到的啊?手这么快?”
“是。”
白钧言瞬间就决定好,等下周末过了,看完脱口秀再跟他分。
-
四月中旬,阴雨连绵的时节。
周六晚,白钧言和李赫去看了脱口秀夜场,七点半入场,表演一个半小时。
看现场脱口秀,观众可以肆意的大笑,因为不是名人场,大部分的演员白钧言都不认识,但还是很好笑,尤其是其中有一个上海小哥,看完了白钧言还在说:“我把话放在这,他以后肯定会大火的!”
“哪个?”李赫的笑点其实和他不太一样,如果说他方才是发自内心的笑,应该是白钧言在他旁边笑得很开心的缘故。
“第三个出场的,戴耳钉的,有点小帅的小哥,好像叫……”白钧言记不清了,马上掏出手机,“我去微博搜一下。”
李赫的重点在于:戴耳钉那个。
他记得白钧言说过,他喜欢戴耳钉的男生。
就那样的吗?
离开黄浦剧场,白钧言还在翻微博找名字,外面下了雨,李赫撑开伞,牵着他出去,白钧言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个是不是?他照片和本人不太一样诶,本人要帅很多,照片看着嗯……”
李赫侧头过去瞥了一眼照片,是一张海报,确实是那个年轻人,戴着薄薄的眼镜,但是没有耳钉。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照片好像还要端正点。
就因为戴了个耳钉,白钧言就能说出“本人要帅很多”这种话吗?
李赫不可思议。
他抬手搓了下自己的耳垂。
“钧言,”李赫喊他,“我们明天去那家手工珠宝店吧。”
“啊,哪家?”白钧言正在翻脱口秀小哥的微博,发现粉丝特别少,微博也没有本人有趣,没有那么妙语连珠。
“就是DIY戒指的一家店,你可能没印象了,我们在那旁边吃过粤菜。”
“DIY戒指吗,你要跟我去打对戒啊,”白钧言从屏幕上抬起脸来,茶色的双眸望着他,“好啊。”
他们是下午六点去的,白钧言周末要上班,银饰是跟着一个年轻的银匠学,然后自己用工具打,花了两人两个小时,手都磨肿了,素银质感有些粗糙,用砂纸打磨成了恰好的尺寸,最后在银戒上刻了自己的姓名缩写,李赫特别在自己刻的那一枚戒指内侧,戳了一朵小的樱花——这是送给白钧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