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渣!
“嗯,我爸住附近,我顺便来的。”他到了还没去看望李辉,先来探望白钧言了。
其实白钧言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想看见自己了。
没想到李赫会来,白钧言想了又想,他原谅自己了吗,不太可能,白钧言也不敢问。沉默地把他送到医院电梯口,李赫让他别送,白钧言要跟着他一起进电梯。
李赫伸手拦住他:“你的福鼎肉片要冷了,别浪费食物。”
电梯门发出滴、滴的声音。
白钧言只能退回去,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就像他跟李赫分手那天,自己头也不回进了电梯,门如两片铡刀那样阖上了,分割开两个世界。
门快关上时,白钧言忽然伸手,拦住它阖上。
电梯门迟钝了几秒钟,缓缓打开。
白钧言强行挤进去,狂按关门键:“你没来过这家医院,据说晚上闹鬼,我把你送出去,我身上有护身符我不怕!”
“……”
李赫哑然,随着电梯慢慢下降,他问:“晚上有人陪你吗。”
“嗯,有,我发小。”
“你发小是…GAY,对吧,你们一起长大?”
“嗯。”
白钧言为了一起长大的发小,牺牲自我报复渣男,为了他还头破血流住医院。
李赫很难不去探究白钧言的心理。
但他什么也不问。
把人送到医院停车场,李赫上车,白钧言就站在外面,他忽然伸手,去碰白钧言的脑门。
白钧言当即啊啊怪叫:“痛!”
“你不是说不疼了吗?”李赫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这里这么多神经……不碰它当然不痛了。”
“抱歉,”李赫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严不严重。”
他看图片,鉴定的照片是血肉模糊的。
结果白钧言还在病房里生龙活虎的打太极。
白钧言摇头:“不算很严重的。”
“嗯,你上去吧,拜。”车窗升上去,他发动了汽车。
就像朋友那样说了拜拜后,白钧言不得不返回了病房,他有些沮丧,一是不知道李赫的想法,感觉他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恨,但不可能没有芥蒂,他还来看望生病的自己,刚刚还摸自己脑袋……
白钧言摸了一下:“嘶。”好疼啊。
任昭把白诚送回酒店了,打车回来,白钧言正在病房里吃已经有些冷掉的福鼎肉片。
“正宗吗这个?”
白钧言点头:“还行。”
“那你给我留点汤。”
“吃吧,有点冷了。”
任昭问:“帅哥走了吗?”
“嗯……”
任昭:“他应该没有……骂你啊什么的吧,我看他样子不像是随便发脾气的那种人。”从面相就能看出来,假公子姜恒很暴戾,但真公子李赫眉眼很温柔平和。
“是啊,他没有骂我,也没打我,其实他一次都没骂过我……说过最狠的一句话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了’。”
任昭:“结果不是最后一次啊,这是肯定还喜欢你,放不下……糟了,卷卷,他不知道你是直男吗?”
这就是白钧言最扎心的地方,放下了筷子:“他知道。”
虽然他作出解释,但那句解释模棱两可,李赫当时说不会信自己的话了。
直到现在,白钧言也觉得自己是直的,只是对象变成李赫,就不能确定了,其实这个世界上应该是存在这种感情的,爱不应该因为性别而产生隔阂。
最近他跟心理医生聊天,自己看书,都有这种感悟。
-
李赫顺路开车去了李辉那里,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李辉已经睡下了,宅邸的佣人细声说:“李董他们刚跟律师聊完,现在已经歇下了。”
“律师,给姜恒请的那个吗?”
“是的。”佣人是新来的,不太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
李赫便上楼去了,进了李辉的房间,李辉完全睡着了。
他找到桌上的文件,看见律师留下的,关于辩护的细节,这个律师很狡猾,从姜恒去世母亲身上找到了突破点,说他母亲有精神问题,有吸-毒史,所以姜恒也有精神问题。
他挨个拍了照,看李辉还没醒,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谁知,人刚出去,就撞见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对方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很显然是住在这里的人。
李赫从来没有见过姜恒,但他一下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姜恒冒充他,自然是认识他的。
两人对视时,姜恒目光复杂到让人看不懂,其中有嫉妒,有想替而代之的恨意。
李赫拥有的东西,他一样都没有。
而李赫这个平素一直礼貌的人,这次居然连一声“你好”也没有,反而高高在上地问他:“你是?怎么穿这样,新来的司机吗?”
就是这家伙,抄起烟灰缸砸了白钧言的脑袋。
佣人急匆匆跑过来:“李少爷,这个,这个是……姜少爷。”
“哦。”李赫语气平静,脸孔一冷淡起来,就不近人情,“那他不是司机,就更不应该住这里了,安妮,帮他收拾下东西,请他离开。”
这句话是对佣人说的。
佣人显然不敢,为难得要命。
李赫:“你应该下班了对吧,那就请姜先生自己收拾东西出去吧。”
“李赫,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渣男显然被他两句话逼疯了,刺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自卑,“这也是我家,你让我滚我就滚?”
李赫轻描淡写地说:“不凭什么,因为你是外人。”
“房主是我爸,我爸还没让我走呢,你有资格吗?”
“我让你走,你就得走。”李赫和他差不多高,可能稍微高一点点,视线却是俯视的。
“哈,这就是外人眼里礼貌温柔、学习好能力强的李家少爷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很溜。我爸没说话前,我哪里也不会去!”大概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自卑和狼狈,从他面对李赫第一秒开始,他就输了,输得很彻底。
李赫的目光依旧很冷:“你还在公司上班吧,那你应该叫我李总,而不是我的名字。不走的话,我让保镖来请你。”说完,他开始喊人。
李赫没有打姜恒,已经是很隐忍了,他稍微有些控制不住,手插在衣兜里,握紧了拳头。
“吵什么?”
二楼走廊,忽然传来李辉的声音。
姜恒喊:“爸!”
李赫的声音远没有他那么热烈:“爸,把你吵醒了吗。”
姜恒:“爸爸,他想赶我出去。”
自己的生日比李赫要早几天,自己算是他的兄长才对。
李辉:“阿赫?”
李赫说:“嗯,他不能住这里。”
李辉眉心一蹙,没想过他会突然造访,早知道让姜恒规规矩矩待在房间里了。
儿子和私生子第一次会面,这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但儿子突然来看自己,李辉心里也是高兴的,招手:“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跟爸爸讲一声,你来,来我这里。”
“我去过你房间,看你在睡,就出来了。”李赫走上楼梯,指了下姜恒。
李辉稍显尴尬:“阿威。”他喊了一声,“你开车带阿恒去酒店住吧。”
李赫跟李辉向来没有太多的话,父子俩聊了半个小时,李辉看着老态毕现:“你还是经常回国,多看看我,你这次回国,是刚回来的吗,为了来探望我的吗?”
李赫点头:“高医生怎么说?”
“调养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也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你爸我。”
李赫十二点离开时,姜恒刚刚收拾完,他声称要上厕所,在卫生间待了半小时,又开始收拾,打算李赫走了,回头求一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