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先生
傅书濯抱着人哄了好一会儿,但裴炀听不进别的,傅书濯只好先带他回酒店,就在旁边不远。
要不是顾忌裴小猫的脸面,傅书濯都想直接把人抱回房间,哭得一抽一抽的实在叫人心疼。
“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回到房间,傅书濯才无奈道,“别哭了,这个是大半年年前就安排好了的,不能取消……”
裴炀突然倾身吻住了他。
傅书濯被磕得一疼,却没有任何犹豫回吻,他们可以说十七年来第一次吻得这么激烈,彼此都恨不得把对方嵌入血肉里。
傅书濯吃到了一点血腥味,应该是嘴唇被小猫咬破了。
他呼吸微急,但仍然带着笑问:“不装了?”
裴炀一言不发地又吻上来,傅书濯欣然接受。
在火车上口的时候傅书濯就察觉到不对劲,当初在一起第三年裴炀主动过那么一次,怎么可能会在坚定认为自己穿书的情况下、还为他做那么亲昵的事?
不说完全记起来,但至少应该记起了一部分。
裴炀后腰慢慢抵到了酒店客厅桌子,他脸上还挂着泪痕,身心却都在邀请:“这个桌子不会塌——做不做?”
傅书濯猛得握紧他腰,倾身压下。
第60章 坦白
桌子是真的很稳。流畅的脊背紧贴, 冰凉的桌面都被捂热了。裴炀扬着脆弱的脖颈,只能去抓傅书濯结实的小臂保持平稳。
傅书濯低笑了声, 侧头吻了吻肩膀上的脚踝:“确实很稳。”
裴炀抬起小臂遮住满是水雾的眼睛:“混蛋——”
“哪有你混蛋。”傅书濯俯身吻他, “明明都知道不是穿书了,还梦话都在说离婚。”
裴炀:“因为你混蛋……”
还有更混蛋的。裴炀说的每一句离婚,傅书濯都在心里给他记着账呢, 现在刚好能补回来。
傅书濯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心软,他直接摁住:“说爱我。”
裴炀差点哭了:“哪有你这样的!”
“说不说?”
裴炀不想妥协的, 可是太磨人了。他溃不成军地说我爱你, 说了好多遍,像是把这些年藏在心里的告白全都吐出来了一样。
以前的他总是那样, 他的先生没那么爱他,那他也不要表现得那么喜欢。
猫儿就是这么傲娇,可又忍不住依赖爱恋, 陷得越来越深。
傅书濯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柔声哄:“好了, 说句爱我就这么委屈?”
越哄裴炀越哽咽:“王八蛋……”
“好好,我王八蛋。”
·
两人难得再次熬夜,到了凌晨一点多客房才安静下来。裴炀缩在傅书濯怀里泡澡,气得打嗝:“你看出来了还跟我装!”
“之前不确定, 今天才确定的。”傅书濯好笑地揉他脖子,“主要是之前在想,那么确定穿书的话, 还给我亲给我口?”
裴炀更来气了, 委屈得要命:“混蛋, 拼命勾我出.轨好玩吗?”
想起之前没什么概念被傅书濯勾着接吻拥抱、还有俱乐部更衣室里那一次, 他就又臊又恼。
傅书濯尽心尽力给他的小猫找理由:“这怎么能叫出.轨, 这叫情不自禁——这叫无论什么场合与前提下,我们裴总都会爱上我这个混蛋。”
“谁爱你。”裴炀反驳。
“我爱你啊。”傅书濯拥着他细瘦的腰,用极其平常的口吻让裴炀安心:“只爱你。”
裴炀安静了会儿,撇了撇嘴:“下午还有人说只爱这具身体。”
傅书濯淡定道:“灵魂穿越这种事不存在,那只爱这具身体不就是只爱你?”
“歪理,我要起了。”水面哗啦一声,裴炀想站起来,腿一软却又跌了回去。
傅书濯倒吸一口凉气:“谋杀亲夫?”
“活该……”可看到傅书濯真吃痛的表情,裴炀又慌了,“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傅书濯捏捏他唇珠:“亲一下就不疼了。”
裴炀一愣,随即红了脸嗫喏问:“亲哪?”
“……我家裴总是个色猫啊。”
傅书濯笑着长叹一声,不过不能闹了,已经很晚了。
今天的药还没吃,傅书濯给裴炀倒了杯温水:“吃完睡觉。”
裴炀愣了愣:“这个维生素要吃多久啊?”
傅书濯喉咙一紧,裴炀果然没记起自己生病的事。他尽可能自然地扯了个谎:“医生说你缺维生素,每天补补对身体好。”
幸好他把裴炀的旧手机拿过来了,不然裴炀看到备忘录朋友圈这些东西,肯定会意识到什么。
裴炀没怀疑傅书濯的说辞,他身体素质确实不如傅书濯,平时锻炼的也少,还不爱吃蔬菜。
傅书濯已经靠到床上冲裴炀张开手:“快吃,吃完抱抱。”
“……谁要跟你抱。”裴炀不自在地别开眼,却快速地含入‘维生素片’,灌了口水吞下。
犹豫一瞬,裴炀还是主动贴进了傅书濯怀里,紧紧攥着他衣服。
本以为会睡不着,全不曾想这是他一个多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就好像他最初和傅书濯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认床,可后来才知道,不是认床,只是因为傅书濯不在身边,他才睡不香。
裴炀带着欢愉闭上眼睛,傅书濯讲述的那些过去,那些亲昵,那些情话,都是他与傅书濯经历的,不是别人的。
是他的。
他的先生没有不爱他,只是有点混蛋,有点不会说话。
迷糊间他被亲了好几下,听到一声晚安。
在今夜的梦里,先生的脸终于和傅书濯彻底重合。
他梦见到好几年的那段冷淡时期,他和先生还没结婚。那时候他强装镇定地问:“十年了,你有没有腻?”
“你要是腻了,我们就分手,要是没腻,我们就去领证。”
没有人会把这些话当做一场求婚,却是裴炀孤注一掷的博弈。
他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不敢,就怕傅书濯会对他说腻了。
他一点底都没有,毕竟他们不是普通情侣,还牵扯到公司的股份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裴炀都觉得,以傅书濯的理性,他大概率会被拒绝。
可幸好他赌对了,傅书濯比他表现得还激动,虽然脸上还是跟以前一样淡然自若,可裴炀还是从枝梢末节中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先是半夜起来发现书房的灯亮了一.夜,他早上偷偷去看了眼电脑,发现傅书濯在搜戒指的款式和品牌,还手写了攻略。
在他做早餐的时候,傅书濯去房间里试了好多套衣服才确定下拍结婚照的衣服,出门时紧张到穿错袜子,一只蓝的一只白的也没发现。
那时候他才安心了一点,他的先生好像也没他想象中那么不爱他。
在民政局外面,傅书濯还对他说要早点退休,五十岁就不错,要不四十五岁也行。
到时候赚的钱也够多了,可以好好地出去潇洒。
可那时候的他们都没意识到,人生最重要的就是珍惜当下。
现在意识到了,也不晚。
……
傅书濯侧撑着身体,对刚睁眼的裴炀说:“早。”
“……早。”
他低头凑过去,磨蹭了会儿才吻在裴炀唇上——没被推开。
裴炀皱起鼻子:“没刷牙。”
傅书濯长舒口气,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嫌弃我?”
“一大早上的干什么,腻歪……”裴炀不断碎碎念,身体却很顺从地贴住。
傅书濯揉了他好一会儿才松开,张嘴半天又只是问:“早餐想吃什么?”
裴炀闷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你好像我们刚上大学的时候,异校半个月见面突然特别生疏青涩,跟傻子似的。”
“……”猫嘴里永远没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