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临好烦
我坐直身子,往赵闻礼的方向看了一眼,赵闻礼此刻正端着茶杯在跟佩佩阿姨聊天,视线都没有往我们这边看一眼。
我想了想,喊了声赵闻礼。
赵闻礼转过身看我们,他的神情有些无奈,好像在说“你们终于闹完了”。
我呼唤赵闻礼回来:“你回来嘛。”
赵闻礼便又端着茶慢悠悠地走了回来,而梁临也非常礼貌地跟我隔开坐直了身子。
我对着重新坐在我们对面的赵闻礼问道:“我们想要知道姜依依妈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赵闻礼放下茶杯,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梁临一眼,没有急着回答我
梁临补充了一句:“叔叔,其实是我想要知道。”
赵闻礼点了下头,这才不急不缓地回道:“他妈妈说白白分化成了alpha,又跟姜依依关系这么好,看是不是能撮合一下。”
果然跟梁临在楼上时候说的一样,我皱起眉头来,也不觉得好笑了,我问赵闻礼:“姜依依一定要找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吗?”
赵闻礼没有说话。
梁临开口回道我道:“如果她能找到个喜欢的人结婚,当然也可以。”
我闻言看了梁临一眼,又继续看着赵闻礼问:“如果我分化成了Omega呢,我也需要这样去找个别人结婚吗?”
梁临这次连在赵闻礼面前都没有保持礼貌了,他迅速地插嘴道:“你嫁给我呀。”
我跟赵闻礼都看了他一眼。
梁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跟梁临说:“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这个问题啊。”我看赵闻礼继续问道,“那如果我分化成了Omega,就没有不结婚、不想要跟任何人在一起的权利了吗?”
赵闻礼想了想告诉我说:“我的观点不一定是对的。我觉得任何的个人当然都应该有这样的权利,但是如果因为身体原因你进入发热期,变得有些失控,还会影响周围其他的人,那从社会层面来说又该怎么办呢?”
这可真是比期末考试的数学题,还要难以回答的问题。我沉默地思索了非常漫长的时间,觉得非常苦恼。
梁临突然开口道:“抑制剂为什么不能量产?如果每个家庭都拥有完全足够的抑制剂的话,那么我们就不需要再考虑这些问题了。”
梁临的问话然我醍醐灌顶了起来,对呀,我们的抑制剂为什么不能每个家庭都拥有很多支?
赵闻礼想了想回答梁临道:“我想这个问题,你去问你的父母,他们会比我要了解的更多。”
赵闻礼解释说:“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是不拥有生产抑制剂的能力,也不了解制造它所需要的任何配方。”
“那我们现在用的抑制剂都是哪里来的?”我急切地询问其了赵闻礼。
对我来说向来无所不知的赵闻礼,对于这个问题,竟然回答说:“我不知道。”
我盯着赵闻礼眨了眨眼睛,赵闻礼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也有非常多的不知道的事情。”他顿了顿,然后对我许下期盼,“我希望你们以后长大了,了解了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也能够把它告诉给我。”
我当然觉得好。我从前从来也没有期盼过自己立刻长大,小的时候最期盼的事情是能够吃糖跟小蛋糕,再大一点希望自己能够长高一些。到现在突然开始期待自己长成一个大人,去了解那些连赵闻礼也不知道的事情。
我转头看了梁临一眼,只见他脸色严肃,眉毛皱了起来。他抬起眼睛看了赵闻礼一眼:“我爸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吗?”
赵闻礼没搭腔,梁临又直起自己的身子:“我以后也会知道的,是吗?”
赵闻礼微微地颔了下首。
我觉得梁临已经比我知道的要多的多了,我在分化之前甚至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我看向赵闻礼,有些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你之前都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事情呢?我分化之前好像什么都不懂。”我好像还说过很多非常多想当然的话。
赵闻礼对此的回答是:“因为相比较让你了解很多事情,学习很多东西而言,我更希望你能一直快快乐乐的啊。”
我觉得赵闻礼说的不对,反驳他道:“我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也可以保持快乐的。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是傻快乐了,是被蒙蔽下的快乐。”
我如此成熟的发言,让赵闻礼弯起眼睛笑了一下:“不要这么急着长大。你以后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做一个大人,但是当小孩的时间可就只有这么几年啊。”
他笑着跟我说完,然后看了我身旁的梁临一眼,相比较跟我说话时被逗笑般的语气,他跟梁临说话的语气正经了不少:“你也是的。”
我转头偷偷观察梁临的表情。
梁临抿了抿唇。
赵闻礼又说:“比如在我面前不用故意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我知道你现在在跟我儿子谈恋爱,这不代表我就会对你产生任何要求。”
我看见梁临有些尴尬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替梁临解释了一句:“他说他控制不住在你面前要表现自己成熟的模样。”
我非常坦承地把梁临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梁临突然就害羞了起来,他伸手遮了遮自己的半张脸,最后直接转头埋在了我的肩膀上:“你怎么什么都说啊,妹妹?”梁临在我耳边小声嘟囔道。
我看见梁临的耳朵红红的。
我转头看向了赵闻礼,赵闻礼失笑道:“我可不管你们。”
第39章
因为傍晚时分,梁临、我还有赵闻礼坐在一起小聊了一会儿,梁临跟赵闻礼的关系好像变得要亲近了一些。
晚餐时间,赵闻礼询问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梁临竟然答应了下来。
佩佩阿姨大概是没有想到梁临竟然会在我们家吃饭,她急急忙忙地又添了好几个菜。
我站在厨房门口劝她说:“没事的吧,就是加一双筷子,还要特意添菜的吗?好麻烦啊。”
佩佩阿姨说不麻烦,她说梁临是客人,在饭桌上不可以随意对待。
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忙碌起来的佩佩阿姨,告诉她说:“可我觉得梁临不是客人呀。”
佩佩阿姨回头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她举起自己的锅铲,对我笑道:“虽然你们现在在谈恋爱,但是在厨房可是我说了才算。”
连佩佩阿姨也开始笑起我来了,我才嘟囔了两声,她就把我赶出了她的厨房。
吃晚饭的过程中,大家都很安静。
赵闻礼抬起手给我夹菜的时候,我看见他挽起的袖子下,手肘内弯处一大片青色的痕迹。
他收手很快,我刚开始还没有看清楚,直到他又给我身边的梁临也夹了一筷子菜后,我才清楚地看见他手肘内弯处的伤痕。
青紫一片扩散地非常大,我甚至觉得那处看起来有些肿。
我咬了咬自己的筷子,有些心疼地说:“赵闻礼,你手肘内弯都青一大片了。”
赵闻礼愣了下,他把自己挽起来的袖子又重新放了下来,他嗯了一声:“你还得多练练,下次打手腕或者手背。”
我有些不情愿:“可是都会青成这样。”
赵闻礼说我:“所以才得多练练,不然等到真的需要你打针的时候还这样,你的打针对象才真的应该苦恼呢。”
我咬着筷子转头看了一眼我未来的打针对象,我想到我把梁临扎得浑身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有些难受地皱起眉头来。
吃完饭后,我准备抱着我的人体构造书,再拿着我的小药箱上楼,继续去认真学习。
我都懒得送梁临离开了,反正他就住在我家隔壁,出门转弯就到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去送,还不如用那点时间来好好学习一下。
我抱着赵闻礼给我准备的小药箱默默地上了楼。
进房间了之后,我在书桌前把我的人体构造书本给摊开,我撑着脑袋盯着我放在盒子里的针管,有些惆怅地思索了起来。
身后的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我知道来人除了梁临不会是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