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临好烦
梁临说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我喊了他一声:“梁临。”
梁临顿了顿,他试图缓和自己的语气:“坐在一起互相抱怨或许可以缓解情绪,但是没办法解决问题。我可以帮忙想办法去解决实际存在的问题。”
姜依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不客气的说:“你说话真不好听。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家小白白就是你权衡利弊之后得出来的最优解吗?”
“……”我不想作为一个道具参与进这样一场争论中。
梁临皱起眉头,他特意看了我一眼,随后才继续说道:“你觉得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帮你想最优解?”
我伸手摸了下脑袋,突然想到:“抑制剂!现在为了订婚而订婚的原因,是因为发热期不可控的信息素气味,那只要能够用抑制剂,是不是就可以了?”
我立刻看向梁临,梁临家是有抑制剂的所有权跟分配权的,那么一年匀出几只给姜依依也没问题吧?
如果不行的话,我觉得我还可以去请求赵闻礼,赵闻礼也拥有一些抑制剂,他会答应我的。
姜依依说:“我只在课本上偶尔见过这个东西。”
梁临非常冷静地说:“一年匀出几只抑制剂是没问题,但是这件事情要怎么跟别人说?我倒是可以答应这种事情,但是作为家长,他们是觉得这种承诺比较靠谱,还是把自己女儿嫁出去这个选择更妥当?甚至不需要抑制剂,我也可以免除姜依依被赶出上城这种惩罚,同样的逻辑就是,周围的人会怎么说,父母会怎么认为?”
我跟姜依依沉默地坐在床上,梁临又说:“我能提供的最优解就是,我在这段时间让你多接触一些至少表面看起来是优秀的同龄人,让你们自己去选择。”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个时间并不会很多。我建议你可以在见过每个人之后,自己在笔记本上做好一些记录,随后给自己定一个时间期限,在这个期限到了之后,选择你笔记本上记录中最符合你标准的那一位,而后进行更深入的接触跟交流。”
我听见梁临在短短这么一点时间,提出来的这个方案呆愣了好一下,我有些纠结,觉得梁临好聪明,又觉得这种聪明好像也不是件好的事情。
梁临在我跟姜依依的沉默中,继续冷淡地分析了起来:“说实话,我觉得对一个聪明的alpha来说,娶个什么Omega对他们而言都无所谓。而你以及你的家庭情况,说实话在婚姻选择中是没有很大的优势,所以你家里只能帮你找到你家附近的alpha。之前看你跟妹妹的关系好,才会迫不及待地把主意打到了妹妹家头上。因为对于赵家来说,你们家也是往上嫁了。”
“……”我从来不知道梁临原来懂的这么多奇怪的知识,他这种话说的让我产生了些尴尬情绪,我从来没有往那些方面想过,也从来不会觉得姜依依的妈妈来找我是他说的那个意思。
姜依依对于梁临这种直白的话及有可能是不礼貌的猜测,也表现出了反感:“你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是吗?我应该庆幸你分化成了一个Omega,而不是一个alpha吗,不然得有多少Omega被当成工具一样在你的算计中?”
梁临说:“你这么跟我拌嘴也没用,我也在告诉你作为一个Omega,当然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手段,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加舒服一些。”
我抿了抿嘴唇,感觉在他们两个的交流中,我突然插不上话了。
梁临不急不缓地说道:“姜依依,你搞清楚,我能够给你提供的帮助,绝对比你以为的还要多。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你如果瞧不上你父母跟你找的人,愿意接受我的建议去跟我找的人接触,那么你只要能看上其中任何一个,哪怕对方可能对你没有太大的兴趣,我也可以帮助你。”
姜依依脸上的表情一阵一阵的,好一会儿,她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她脸上的表情不大开心,但是好像又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这样说话的梁临。
隔了好一会儿,姜依依突然伸出胳膊搂住我的胳膊,她挑衅般地看向梁临:“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觉得小白白最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alpha,是我认定的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够称alpha的男人。”她啧了一声,“如果非要嫁的话,那我嫁给赵殊白吧。”
我看见梁临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姜依依看见梁临黑脸,她转过头,非常小声又快速地跟我解释了一句:“不可能的,我气他的。”
姜依依对我小声说完,又仰起头看向梁临:“我都写信给他说我要去死了,你懂我意思吧?你知道小白白是个多善良的人吧?他会让我去死吗?”
姜依依对着梁临笑出了一排牙齿:“你一个精神上的alpha,讲究的是最优解,是利益最大化,是让自己生活的更加舒适,肯定不可能为了跟我抢小白白也说自己去死吧?”
梁临黑着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过来拉我:“我看你的‘好朋友’姜依依好得很,回家。”
梁临还特意把“好朋友”那三个字加重音了,然后硬邦邦地吐出回家两个字。
我安抚梁临道:“别着急,她是为了气你故意那么说的。因为你刚刚说的话让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嘛。”
梁临仍旧黑脸,他弯腰把姜依依勾在了胳膊里的手给扯了出来,皱着眉头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直接把我拽到他身后去。
“我告诉你姜依依,我跟你说的所有话,以及愿意帮你做的事情,全部都是看在赵殊白的份上。”梁临冷声道。
姜依依哼了一声。
梁临继续道:“愿意给你出主意,找alpha的唯一理由,就是让你的家人少打一些赵殊白的主意,希望你能跟他们转达一下。”
姜依依听到后面这句话,脸色才彻底变了变,我甚至还听到了姜依依低声骂了一句。
她气冲冲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你们走吧,不送了。”
我跟梁临从姜依依出来后,隐约还能听见姜依依在屋里不开心地说话的声音。
我在门口站了一下:“你说这话,他们吵起来了。”
梁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默不作声地自己先下楼了。
“唉——”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彻底关上的大门,收回视线抬步跟了下去。
走到楼底下的时候,梁临似乎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我追上去,用自己的手肘轻轻地撞了下梁临的胳膊:“你还在生气啊?姜依依都跟我说了,她是故意气你的嘛。她才不可能跟她说的那样。”
梁临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走在路灯下,脚下一颗小石子挡路,被他一脚踹到非常远的地方。
“那我就是生气啊。”梁临说。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我觉得我的性格中可能确实拥有一些难以忽视的懦弱,以及这种懦弱带的很多看似正向的性格。
我不舍得我的朋友,所以我只会去设想一种能够让我朋友能够舒适的方法。
甚至之前跟梁临在车内的聊天,我的懦弱让我假设自己如果变成了Omega,也会选择一种不会让周围人难受的方式,我的懦弱让我在那样坏境的下也会认真地去经营一段关系。
我过去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勇敢,勇于尝试很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勇于面对很多我不解的现象。
现在却不由得开始反思了起来,我有勇气面对这么多外在的事情,有勇气在自己不解的时候提出疑问,有勇气在面对奇怪事情的时候发出声音,那么我有勇气面对自己真实而没有任何人的内心吗?
我想即使是我跟梁临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也是梁临先说喜欢我,而后我才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喜欢他,更加喜欢他,愿意接受真实且性格上偶尔又算不上多好的他。
我扪心自问我,我在当时的情况下会拒绝梁临的告白吗?我想我不会的。我不讨厌梁临,那么我就不会去做伤他心的事情。
如果几分钟前,我见到的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姜依依,她告诉我说她不想跟任何alpha在一起,但是她对我的这种朋友的喜欢,能够让她接受我这个alpha,我非常明确自己可能会真的去思考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即使我自己也会因此而感觉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