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
柏知望茫然地点点头。
“那就行!”秦舟成竹在胸地说,“我觉得,我能捡到你的包就算缘分,说不定上辈子我们还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既然我没地图、你也只有一张,不如我们一起旅行好了?”
短短一分钟里柏知望多了个弟弟,也不知道旅行跟地图丢了有什么必然关联:“我去外面帮你再买一张。”
“可我钱包也不见了,只剩卡包还在。”秦舟脑瓜子转得飞快,“临时去银行取会很费时间,我还没来得及订房跟包车……”
柏知望这辈子头一回见这么热情的陌生人,偏偏这个人还很爱笑,让人很舒服,忍不住想靠近。
秦舟见他沉默知道有戏,赶紧把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掏出来给他看,惨兮兮地抬头,叫的还是“哥”:“天都快黑了,你真的不带上我吗?”
作者有话说:
诡计多端的0(不
[1]二十年前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规定,但在窟里开闪光灯是不文明行为,大家不要学哈
第7章 你经常这么哄你女朋友吗
柏知望本不该答应来着,旅行肯定还是一个人最自在,而且他在出发前已经列好了详密的计划和预算。旅途路线就像他的人生一样,按部就班,合理计算好一切得失再动脚,秦舟是其中唯一的变数。
没办法,他实在太耀眼了,热情又天真的小王子,谁见了能不昏头。
柏知望鬼使神差地应下,问题随之而来。他之前一直住的青旅,跟很多人拼辆车窗漏风的车,他打量了一下秦舟的衣着穿戴,不觉得对方会愿意跟自己挤那种车。
事实证明他对秦舟的了解还是太少。秦舟当晚偷偷退掉昂贵的酒店,拎着行李箱去找柏知望。柏知望懵得很,以为只是行一起,怎么连住都一起?
来都来了也没赶人家走的道理,柏知望怕秦舟住不惯青旅的集体宿舍,决定搬到隔壁稍微宽敞点的连锁宾馆去。
旅游旺季的房间不容易订,柏知望在前台费了很久口舌,最后只谈下来一个标间。
柏知望为难地问:“标间行吗?”
“行啊。”秦舟不觉得有什么,标间就标间,睡一个屋能拉近距离不是更好?
他美滋滋地住下来,还主动询问柏知望习惯睡靠窗还是靠门的床。
“我都可以,你先选。”柏知望说。
秦舟选了靠墙的床,两面被围得死死的才有安全感:“那我睡里边。”
那么逼仄的布局一般人不会选,柏知望觉得奇怪但也没深问,这时候还是别的问题比较紧迫。
“你钱包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报警?”
秦舟皮肤敏感,去哪都习惯用自己买的被套。他正在那套着,柏知望见他笨手笨脚的估计是没干过活,问他要不要帮忙。秦舟没让,坚持自己捅完了。
“我钱包……”忙完后秦舟乖乖认错,“其实没丢。”
柏知望挑眉,“骗我。”
“没,”秦舟声音更小了,“就想跟你一起,怕你不答应。”
“想跟我一起,”柏知望不明白,“为什么?”
秦舟摇摇头,“不知道。”
很奇怪的交流氛围,柏知望搓了搓脸,空调是开高了吗,怎么有点热。
秦舟把四个被角抓着抖了抖,又补充道:“可能因为你好看。”
更热了。
柏知望看他笨拙又坦诚的样子,不禁笑开:“谢谢,你也很好看。”
秦舟赶紧背过身,耳朵明显比刚刚红了两个度。
房间里只有一个浴室,柏知望谦让地让秦舟先去洗澡收拾。没想到大大咧咧一整天的小少爷开始磨叽,直摇头。
柏知望被逗笑了:“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想去的话那我先洗。”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响起来,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那点颜色足够让秦舟心猿意马。秦舟又不能正视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只能假装收拾行李。
柏知望出来的时候,秦舟那箱子一点没动,原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去吧,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柏知望催他进浴室,明天还有好多行程,今晚得早睡,“我给你留盏灯。”
秦舟磨磨蹭蹭地走了,半个多小时过去才回来,穿着垂坠的丝质睡衣坐在床上。
他领口敞开,清瘦又性感的脚踝在空中荡来荡去。柏知望看着他裸露泛红的脖子,喉结莫名滚了滚。
“睡吗?”秦舟问。
柏知望过两秒才反应过来,轻轻“嗯”了声。
秦舟兀自上床,盖好被子:“我定了七点的闹钟,对面的刀削面好像很有名诶,明天想去。”
看着他精致的嘴巴,柏知望出神地想,刚刚怎么没发现,这个人嘴唇很润,像附近小超市里很难买到的果冻。
反应过来后他又觉得费解,他一个直男,怎么突然对另一个直男的嘴唇发散那么多?
第二天一大早,秦舟如愿吃到了当地有名的刀削面,中午跑到阳关逛了逛,逛完就在附近找了家特色餐厅一起用餐。餐厅是家连锁店,高层包间可以看到漂亮的日落。
秦舟大手大脚的点菜方式看得柏知望直皱眉,但人家想吃他也不好拦着,全程拖着腮帮子笑着听秦舟在那瞎白活。
柏知望这才好好观察对方,他发现秦舟习惯坐得很直,是严格形体课和长期耳濡目染的结果;浑身上下没一个醒目的标牌,但就是让人觉着他有不自知的气质;旁边还放了个经典款背包,拉链忘了拉,里面搁着台当年新出的单反。
他身上有种独特的纯真和倔强,但又没一般纨绔的吊儿郎当。
年轻人的话匣子打开很快,柏知望聊自己穷游大西北的见闻,秦舟的话题也自然转到其他新鲜路途上,北欧的冬令营,赤道的志愿者,罗马为期一年的交换……
柏知望默默地想,自己得花多少个十八年才能有这么丰富的经历。
轮到柏知望时他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说点啥。他其实从小到大一直被称作天之骄子,无论是少年保送还是国奖SCI或者院士导师,都足够让同龄人高不可攀了。面对秦舟他却觉得说不出口,只能挑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聊:“那看来咱们还是同校。我在计科系,比你高两届。”
秦舟眼睛都亮了,迅速报上自己的方向。
是冷门又难就业的专业,柏知望突然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刮目相看,问了好些文物有关的事儿。
秦舟答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柏知望有着跟自己一样的追求。
柏知望的父母都是老师,一家人本来吃穿不愁、其乐融融,结果十三岁那年,老柏跑到地震带做勘测,死在一场余震里。妈妈不得不从实验室跳槽到一家化业,独自赚钱养家。最近她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工作了。
于是柏知望只能早早背负起厚望,所有人都告诉他要为了生活很努力地向上爬,做个成功的人。他原本是打算考秦舟那个专业,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反对下还是把志愿给改了——这行薪酬回报低、精力成本高,对普通人来确实很亏。
说到这,五点钟的斜阳跳到碗里,为迷茫中的人奉杯晚霞汤。
柏知望不爱喝汤,在很美的景色里找服务员要了瓶煞风景的北冰洋。
秦舟安慰他:“哎呀,大人怎么就喜欢下定义呢?好像成功就得是钱啊地位啊人脉这些,可大多事都不能拿用这些来衡量啊,否则世界得多无趣?”
爱做梦的疯子很多,大家觉得他们有病,可人间真的缺他们不可。说难听点说叫无知者无畏,但正是这种天真,让向来瞻前顾后的柏知望觉得特新鲜。
两个人从文物修复专业聊到莫高窟,聊到守护大漠的人,这话匣子开出去就是好几个小时,等晚上回到宾馆,两个人都困了,话太多简直口干舌燥。
秦舟一路上又跳又闹,结果被十月的晚风吹寒了胃,晚上回宾馆后开始闹肚子。
大半夜的,柏知望被他翻来覆去声折腾醒,得知他肚子疼后赶紧爬起来,伸手探他的额头,发现全是湿的。
上一篇: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
下一篇:男妈妈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