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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公路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22-09-08 01:09:44 标签:双向暗恋 年上

  “想当面还给你的,老等不见人,谢谢。”

  最后还画了个挺可爱的猫头,游真情不自禁笑了下,从背包里抽出一支墨水笔在空白处补上“不客气”,想了想,有点幼稚但又趣味十足。

  他站起,伸长手臂把便利贴粘到了翟蓝床头。

  十点半后列车准时熄灯,游真在这个点很难有睡意。他惊讶地发现手机信号居然没有完全消失,就着微弱的两三格听了两首歌,回几条消息,查看邮箱,把采购单发给“假日”的店员……好像就没什么可做。

  无所事事了几分钟,游真还是点开了那个音乐软件。

  私信箱叠着红点,他粗略扫过,果然发现来自熟悉ID的长篇大论。

  发件人名字只是个句号,第一封邮件冒冒失失,词不达意,心思太细腻又有点敏感,给他喜欢的那首《季风》写了长达300字的听后感。私信末尾他胆怯地问,以后的演出计划能在哪里看,不加粉丝群有没有渠道得知。

  其实游真通常不怎么看私信,更别说回复。

  那天喝了酒,又觉得句号的唠叨虽然语无伦次还挺可爱,就多看了两眼。对方语气真诚,但文字里可见心情不太好。距离发信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游真不知怎么想的,安慰他“今天开心”,莽莽撞撞地点下发送键。

  过了几天再有回音,平白无故让游真多了点挂念。

  好像他那些不怎么样的照片、信口胡诌还有语病的碎碎念从此有了价值,可以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因此雀跃。而不涉及现实,各说各话,也足够放松。

  这认知让游真一直和句号保持了几个月的联系。

  前几天西宁夜空清澈,游真在外面散步时随手拍了两张,像素尚可。朋友圈分享一张,余下那张就发给了私信箱里的小句号。

  说不清为什么,可能对方的文字总是絮叨又孤独,让他心软。

  这次收到旅行途中的忐忑,第一次有了落款。

  入夜后,火车往前继续行进时声响被寂静放大,一颗心反而不由自主地归于安宁。

  游真思考着,开始打字。

  “L,四月快乐。

  “我以前经常独自旅行,不过时间都不长。没有你说的忐忑害怕,但也没什么激动和自由的感觉。可能去的地方不对,也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一起,有些快乐不能共享就迅速消失了。因为记忆不是画明信片,有起伏才更深刻。这也和编曲有点相似吧。

  “哦对,我也出发了,不过是要去办点事,乐队大概有段时间不能演出了。但我运气不错,才刚刚启程就遇到个很有意思的人。

  “希望你今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

 

第5章

  翟蓝梦见自己溺水了,身边全是气泡,伸出手去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一个劲地扑腾。阳光从头顶笼罩他,一点也不暖,只像压着他继续下沉。

  周围没有半丝声音,他的呼救无从出口,仿佛脖子被用力地掐住了。

  脚底一片黑暗,低头瞥过,翟蓝突然停止了挣扎。他直勾勾地望着那地方,忘了呼吸,水波归于平静,然而片刻后从深水里搅起漩涡,他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被裹着往下拽,手脚被捆住,几乎溺毙——

  翟蓝猛地坐起身,眼神发直,半晌分不清虚拟和现实。

  “咳咳……”

  回过神时手指把金属床栏抓得很紧,翟蓝放开,才终于从已经徘徊了一天一夜的响动中辨认出自己还在火车上,对床的三个人都睡得很熟了。

  翟蓝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3点。

  放心地重新躺倒,翟蓝以为自己很累应该可以快速睡觉,可这次却事与愿违。

  他有点头晕,起先觉得可能是噩梦的后遗症,翟蓝的水杯挂在床边,拿过后猛灌了几口安抚过快心跳。喉咙干燥,吞咽时开始痛,翟蓝侧身躺着越来越感觉不太舒服,脖子被掐着的感觉好像没有消失,他依然呼吸不畅。

  翻来覆去,再次喝水无效后,翟蓝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可能开始高原反应了。

  上火车前他根本没进行过任何进藏前有哪些必做事项的了解,李非木给他发过一些,但那时翟蓝觉得自己不太可能真的去,所以只看了一眼,并不打算付诸行动。

  这会儿吃了苦头,翟蓝临时抱佛脚地打开微信,想找文件,被右上角的“无信号”几个字狠狠地噎住。

  说了什么……

  好像第一个就是多休息。

  然后吸氧,保温……

  赶紧坐起身把外套穿好,披上厚实的被子。他没注意到自己动静有点大,吸了吸鼻子,翟蓝翻过身躺好强迫自己休息,刚转过头就被吓了一跳。

  下铺的游真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一米八几的身高,单手攀着床尾的金属架。太暗了,走廊小夜灯不足以照明,翟蓝只看得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不知道游真这时表情,不敢轻举妄动,居然就这么愣住了。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保持半躺姿势面面相觑良久,到底游真先打破僵局。

  “睡不着?”他问,因为缺水,听着声音很干。

  翟蓝索性盘腿坐好了,也小声说话:“我好像有点高反了,头痛。”

  游真“嗯”了声,然后重又坐下去回到下铺。

  这就算完,翟蓝没指望他作为一个旅途中的陌生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反而开始愧疚,他急急地趴倒,脑袋往下探:“游真,我吵到你了?……”

  游真不吭声,从翟蓝的角度只能依稀感觉到一团绿毛在晃荡。

  “……对不起啊。”翟蓝无力地道歉。

  下铺传来一声叹息,游真撑起身,手里多了个药瓶:“你上面有水吗?”

  “嗯?”

  “止痛药。”游真说,后半段仿佛自言自语,“应该有用吧。”

  翟蓝好一会儿才接过去,就着最后一口两水吞了药。效果发作不会那么快,他仍然保持坐姿,说“谢谢”游真觉得太客气,只好沉默。

  游真还站着,问他:“好点了?”

  “没什么感觉……”翟蓝如实说,又辩解,“不过应该等一下就好了,我,那个,以前没吃过止痛药。我等会儿再试试能不能睡着,实在不行明早——”

  “睡不着的话可以下来坐坐。”

  翟蓝抱紧被子的手紧了紧,似乎不解游真这个提议:“你不睡了吗?”

  “我也失眠。”

  有根敏感的神经被这个“也”字撩拨,游真说得轻描淡写,翟蓝却莫名有了种不再孤单的宽慰。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穿了鞋,跟着游真从卧铺走到窗边时还没什么感觉,小夜灯就在脚下亮着,萤火似的光,他一低头能看见游真随意地踩着球鞋。

  车厢内无比安静,翟蓝望向窗外。

  漆黑一片,隐约能听见风声,有某个瞬间翟蓝忽然觉得这趟旅途没有尽头。

  “我第一次进藏。”

  怕吵醒别人所以刻意压低声音,在午夜,周围也变得静谧而狭窄。翟蓝说完这句话呼吸困难好转了,但耳鸣却更严重。

  没想到他会主动打开话匣,游真拧保温杯的动作都慢了一拍:“啊,这样。”

  翟蓝双手捧着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小桌板边角:“本来没想过要走的,那天差点赶不上火车。结果火车又延迟发车,来都来了,就出发吧……但什么都没带,白天还没感觉,现在才知道高原反应不是我想的那样。”

  游真问:“你想的什么样?”

  “呃,可能就是,像晕车?”翟蓝揉着太阳穴,“但我也不晕车。”

  游真没回答关于高反的话题,问:“你去拉萨?”

  翟蓝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这趟车要经停的站点没那么多,都是大站。路过格尔木以后,明早会在那曲停靠,然后就是拉萨了。”游真说,“你既然说‘什么都没带’,明显不是去那曲。”

  “那你也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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