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第三者
“事情很简单,”匀匀忽然笑了起来,说,“就着我是不是坏蛋这件事吵了一架,我跟他说不明白,就暂时不想理他了。”
第38章 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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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因为季匀不肯我去叫曲尧,他妈妈又不肯他把猫带回家,就只能到我的家来给猫洗澡了。他带回来的这只猫很听话,我浇温水的时候它也不怎么挣扎。
“把它养在巷子里吧。”匀匀蹲在我旁边,说,“我给它买吃的,召召,你帮我一起养它,好吗?”
他去挠猫下巴时,我发现他的手十分纤细漂亮,指甲的颜色也好看。
我就答应了他。
132.
用旧毛线衣给猫猫做了个窝。
季匀抱着猫盘腿坐在我床边,赞叹地说:“召召,你手工也太厉害了吧?好像什么都能做的样子。”
我挺不好意思地说:“奶奶有教过我怎么补衣服……”
“我也想要你织的围巾,”季匀说,“我看到曲尧那条,一直都很羡慕来着。”
他说完,看着我笑,黑眼睛里像有清亮的泉水。
“你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送一条吧。”我想了想,又问他,“要给它取什么名字吗?”
季匀摸了摸猫脑袋,说:“叫招财怎么样呀?”
猫说:“喵。”
季匀说:“余召你看,它都觉得这个名字很妙。”
是……是吗?可是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133.
好消息是季温哥就要回来了。
但坏消息是,在他回来的前一天,招财把我的花吃掉了。
我不能掰开它的嘴看它是不是已经把花消化掉了,也没法对着它生气,毕竟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个事。
我心里的眼泪跟消防栓炸了似的喷溅着。
等了好久,才开出了那么一朵小花……
我得怎么跟季温哥交差呀?
曲尧出门时看到还在我家门口的猫,过来问我:“怎么有只猫会在这里?”
我闷着声说:“我在帮忙养它。”
曲尧刚要再问什么,季匀就从另一头出来了。季匀没出声跟我们打招呼,就蹲下来叫了招财一声,猫就从我身后跳过去吃他手里的营养膏了。
过了会,季匀抬头问我:“召召,你怎么一脸失去希望的表情?”
我说:“嗯……我的希望被吃掉了。”
我控制不住我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但又不想在他们面前直接哭出来。
我想躺进土里。
冬天在土里种下一个悲伤的余召,夏天大家就会发现这里多了一堵透明墙。
134.
季匀看我难过,觉得很对不起我,所以给我画了好多花。
我跟他说我没事的,说不定招财吃了我的花,就能让我变有钱。
可能倒霉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否极泰来了。
季温回来的那天,我就抱着猫去找了他,跟他说:“季温哥,花已经长出来了,在这里。”
招财脖子上是季匀涂的花形状的小纸片。
季温弯下腰看,他宽大的手捻起那片纸花,说:“还可以种出猫的吗?”
我说:“是被它吃掉了……”
猫从我怀里跳出去了。
我问季温哥:“因为我没照顾好花,所以之前说好的事情……作废了也可以。”
季温说:“下星期就去吧。”
我说:“啊?”
他表情有点严肃,但眼睛里好像是有笑意的,说:“等我准备一些东西,下星期兑现承诺。”
135.
谢谢季温哥,我又从土里爬出来了。
第39章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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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曲尧也来帮忙照顾猫后,他和季匀之间总算有和好的迹象了。因为曲尧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我们讨论了一天,最后决定把猫笼子放在他家。
要养起动物来手续还很繁琐,还得带招财去好几次宠物诊所打疫苗和治背上的一小块皮藓。钱都是季匀一个人垫的,他说这是他捡的猫,按理是该他负大责任的。
曲尧去晒毯子了。
我倒猫粮时,匀匀忽然蹲在了我对面,伸手覆上了我的脸。他带着点凉意的手抚过了我的眼角,漂亮的眸子盯着我,笑着说:“召召,你要是能只看到我就好了。”
我怔怔地抬头看着他。
他笑了笑,像是刚刚什么话都没说一样站了起来,去跟刚刚进门的曲尧打招呼了。
137.
在晾衣服的时候又在窗口见到了季温哥。
他好像喜欢一边刷牙一边在房间里散步。
他含着牙刷朝我点了点头。
我说:“季温哥,你今天刷牙是穿着上衣的啊。”
季温哥表情顿了一下。
他伸手把窗关上了。
我在阳台低落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时,发现季温哥又把窗推开了。他把一小袋糖果扔到了我家的阳台上,说:“学校那边超市的,实验室的师妹说味道可以。”
他说完,关窗之前又叮嘱了我一句:“吃完记得好好刷牙。”
我说:“哦……好!”
在窗只剩一条小缝时,我听到季温哥最后说了句:“余召,我平常都是穿着上衣的。”
138.
我半夜爬起来,在日记本上写了一段话:
有些好人的耐心和善意就像连绵不绝的雨,既给鲜花滋润,也不失偏颇地给予杂草水分。
大抵是因为世界上还有这种公平的雨,石头里的草种才能得以生长。
杂草不会开花,但杂草的心里会有花。
139.
匀匀和曲尧给我的花都做了透风的罩子,以免招财再吃掉长出来的花。
季匀跟我说,等招财养过十公斤时,我们说不定都变成有钱人了。
我说:“我可能没那么有本事,不过你们以后一定都很厉害。”
我也没想过毕业以后做什么……可能会留在家这边努力开个早餐店吧。
曲尧压着声音跟我说,他的就是我的,如果他以后发达了,我可以随便花他的钱。
季匀说:“我们是巷子里的共同体,当然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共同体三个字,让我心里莫名产生对他们的距离感消失了一些。
但转念一想,在历史书上好像还学过苏联解体,所以抱着猫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忧虑。
第40章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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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我也不知道季温哥说的地方是哪里,他说跟他走就可以了,所以我也没有多问。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曲尧和匀匀。虽然我很少瞒过他们我的事,但……跟季温哥说好了这是秘密,之后再告诉他们吧。
我背着书包走到巷子口时,季温已经在那里等了。他伸手提了提我的书包,说:“带了什么东西?好像有点重。”
我说:“核桃豆浆。”
季温哥说:“上次那种?”
我认真地摇了摇头,说:“这回我有好好磨过核桃的。”
“余召,”季温说,“你说话时都一本正经的,有时我也看不太出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说:“我不敢开季温哥玩笑。”
季温说:“不敢吗?”
我说:“嗯,我很尊敬您。”
季温哥忽然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余召,我们两个差不了几岁,别用敬称。”
141.
好像是去离这里有点远的一个主题公园。我坐在公交上时还觉得很不真实,等了这么久,终于能跟季温哥再出去了。
和他出去时我会很放松,或许是因为他很细心,常常能照顾到我的情绪。
好像他真的是我哥哥一样。
我看着窗外,街景渐渐变得陌生了。昨天睡得有些晚,为了等车又起得早,我渐渐地就有了点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