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
开车之前,江颂问,“想吃什么?”
这种事阮眠怎么好意思指手画脚,那肯定是给什么吃什么,“你决定就好,我都行。”
耿湾湾一点也不见外的从前座中间的缝隙探出脑袋,“我也什么都行!”
阮眠默默的张开五指,把她的脸推了回去。
江颂,“真的让我决定?”
阮眠,“真的啊。”
江颂笑了笑,说,“好。”
上下班高峰,无论你开什么车都一个待遇,委委屈屈的像一排排乌龟般向前挪动。
看着一排排通红的车尾灯,阮眠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幸灾乐祸:四百万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这跟人一起堵着?
他偷偷看了江颂一眼。
不知道一会会去吃什么呢。
八成是哪个高级餐厅,再不济也得是个高规格的私房菜馆子吧?
正好最近快要过劳死了,趁着金主爸爸请客,补补也挺好。
阮眠美滋滋的,直到金主爸爸一打方向,拐进一条狭窄的小道。
眼前的霓虹灯忽然消失,阮眠心里咯噔一下,表情诡异的扭头看了看目视前方十分淡然的江颂。
窄道真的很窄,也就一个单行道的宽度,江颂的车还大,几乎是将将能过去,换个车技差点事的,这路简直没法走。
前方的老大爷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后面几辆车不停的在按喇叭催促。
江颂单手扶着方向盘,手肘很放松的搭在车窗上,也不着急,只慢慢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大爷拐进胡同,才不急不忙的踩下油门。
本来路就不好走,喇叭按穿了也没什么用。
换作是自己在骑车,大晚上的被人一顿嘀嘀嘀,想让不让不了,想快又快不起来,真挺心烦的。
阮眠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推了推眼镜。
不愧是闲得蛋疼的大少爷,什么事都能这么淡定。
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这位明显不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把自己忙成陀螺的那种,在他眼里,好像时间都显得不怎么值钱。
阮眠再一次被柠檬环绕:我恨呐。
没过多久,他们在了一条步行街旁停了车。
街很长,两旁都是五花八门十分接地气的门面,街头一个拱形大灯箱,十分接地气的用绿底配上红字——食宝街。
还用的立体特效加粗宋体,标准的逼死设计师系列。
阮眠的胃口一直不很好,吃的很少也不挑,随便给口吃就能喘气,特别好养活,他也一直没觉得那些贵的吓死人的菜有什么不一样。
本来就不爱吃正儿八经的主食,也算是正中下怀。
当然,这大餐梦破碎的他有点意外。
真是难为江大少爷了,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能找到。
别是有钱人没事干想尝个新鲜,平时没人陪他开着豪车怒闯贫民窟,最近刚好遇见个看着顺眼的,突发奇想来品味人间烟火?
简直是八点档总裁电视剧的桥段。
就在阮眠准备自告奋勇当一把向导的时候,江颂特别淡定的用一副常客的口吻说,“这里有一家蟹黄汤包很好吃。”
阮眠很意外,“你经常来?”
江颂笑了笑,没有回答,领着他们径直向前走去。
街边的小店家家门口支着摊子,卖什么的都有,各种食物香气四溢,一阵阵往鼻腔里钻,勾的人食指大动。
耿湾湾整个人像脱缰的野狗欢呼着向前冲去,高声喊着,“臭豆腐!给我来一盒臭豆腐!超大份!”
相比之下,江颂冷静的多,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模样。
他冷静的买了三屉汤包,又冷静的买了三个驴肉火烧,然后冷静的基本上看见哪家都得来一份,也不管是什么,瞎尼玛点菜。
阮眠心想,真是差点就信了他的邪了。
这山窝窝里刚爬出来的架势哪里像是个常客?
江大少爷到底是在美食街玩出了豪门风范。
而且这锅还甩给了阮眠。
江颂面不改心不跳,“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要了一点。”
阮眠眉梢直抽抽:你想尝就说你想尝,碰瓷可不就没意思了?
?
作者有话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爱你们,笔芯。
第9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江颂
一张桌子,两个人,面对着面。
桌上摆着大江南北五十六个民族的各色小吃,玲琅满目。
多就多点吧,里面参杂着的毛豆腐臭豆汁豆渣粑是什么鬼!?
阮眠的眉梢抽搐的更加厉害,“这些……你能吃?”
江颂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也没说话,拆开筷子夹起一块毛豆腐,咬了一口。
大少爷的表情,终于微微有了些崩塌。
本来看着熟门熟路,还以为他身经百战,到头来还是个菜鸡。
阮眠怜惜的给他递了杯水,“这一堆生.化武.器,你可得加把劲…”
江颂,“你不吃点?”
阮眠直摆手,“太客气了,谁污染谁治理。”
江颂,“没关系的,不用那么拘谨。”
阮眠,“???”
说话间,耿湾湾携着一阵浓烈的“香风”卷了回来。
她手里端着的臭豆腐实在是太具杀伤性,沁人心脾,简直像端来了整个下水道。
阮眠,“你这是买了一碗翔!?”
江颂,“……没看出来,耿小姐口味挺重。”
耿湾湾不以为意的拉开椅子,咬着吸管嘬奶茶,嘬着嘬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满头黑人问号的抬头看向江颂,“我记得……刚才好像没人提过我姓什么吧?”
江颂,“嗯。”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见过,在令尊的生日宴上。”
耿湾湾惊的臭豆腐差点没叼住。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慢着,那次生日宴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着?
连这个闺女一时都想不起的猴年马月,这人却能记住过生日那老头的女儿长什么样?
更何况她一直特别讨厌那种场合,被逼无奈才被牵着出去溜了一圈,前前后后有没有十分钟?
耿湾湾半天才收回自己脸上堪称精彩的表情,正要说话,却听见一边的阮眠幽幽的说,“她都搞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来,厉害。”
阮眠当然不知道江颂说的一面之缘至少已经隔了个把年,倒也没觉得多惊人,只是耿湾湾现在这幅德行,跟上流社会的大小姐酒宴上的晚礼服,哪有一毛钱关系。
江颂宠辱不惊,挑三拣四的继续吃他的东西。
这一桌子食物,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蜡烛烧断了锁,他们可能也就消灭完了。
阮眠战斗力低下,没吃几口就撂了筷子,江颂每种尝一点,很快也饱了,单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留下耿湾湾孤军奋战。
耿湾湾的肚子撑的浑圆,嘴里塞着东西口齿不清的指责江颂,“你是个男人,男人要对自己点的菜负责,浪费食物会遭天谴。”
江颂,“嗯。”
耿湾湾,“……”
江颂,“老板,麻烦打包。”
他们最后坐下的这家店,店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看见满桌的外带食物,讪笑着说,“我家的东西可以给你打包,可这么多东西也不是从我家买的,我没法弄啊。”
江颂拿出一张红票票,非常礼貌的递给店老板,“能理解,麻烦您帮个忙。”
财大气粗的一递一拿间,阮眠似乎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刚才四处扫货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江颂似乎很抗拒和人发生身体上的触碰,哪怕接东西时不小心蹭到手,好像也很不舒服。
而且,一路走来,江颂一直不动声色的在避开来往行人。
他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嫌弃或者不高兴,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可是阮眠这种程度的人精,完全可以从微表情里发掘出他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