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
不过也正常,听说有钱人家的小孩很多都是这样,不是因为洁癖,就是因为从小亲情淡漠,和父母都很少有什么亲密接触,时间长了,肯定不习惯旁人靠的太近。
阮眠对自己的判断深以为然,再给江颂递东西或者和他一起走,都会贴心的保持一点礼貌的安全距离。
吃完饭,耿湾湾自己打了个车回家。
每次死皮赖脸的让阮眠送是一码事,那是自己师父,怎么折腾都行,江颂可是外人。
阮眠嘴上说着耿元甲根本不用操心,在她临走时还是偷偷记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千叮咛万嘱咐,到家一定告诉他一声。
耿湾湾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我这个师父啊,老是口是心非。”
阮眠翻了个白眼,“赶紧滚。”
吃饱喝足,阮眠坐上车就开始犯困,抱着一堆打包盒窝在副驾驶打瞌睡。
两旁飞速后退的路灯灯光忽明忽灭,车窗留了一条小小的缝,任春日的夜风柔柔的钻进来。
阮眠歪着脑袋抵在窗棱边,睫毛覆住下眼睑,微微有些颤抖,蓬松柔软的短发被吹起了几缕,在头顶晃晃悠悠的打旋儿。
江颂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伸手把原本就轻的音乐关的更小了些。
场面安逸了不到十分钟,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阮眠吓得一哆嗦,差点一跃而起把满手外卖盒掀翻在车上。
来电音乐用的是《悲怆》,阮眠出离愤怒的揉了把眼睛,觉得真踏马应景。
他早就被折磨出了电话恐惧症,所以铃声总是三天两头的换新,因为无论多悦耳的曲子只要用上几天,再听都会条件反射的想抱头。
他看见来电姓名后怔了怔,一阵不祥的预感沿着脊梁骨森冷的爬上头顶,化作一层虚虚的凉汗。
没等他心神不宁太久,该落下的铡刀终究是落下了。
电话那头他的中年女上帝开口了,“小阮啊,我觉得我的衣帽间还是不够大,你想想办法,再改大一点,还有,书房还是改回一楼吧。”
阮眠咬牙切齿的闭了闭眼睛,强稳住情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咱们好像明天早上就要开工了?”
女上帝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要麻烦你晚上加加班,把图纸稍微改一下。”
阮眠满脸写着恨不得杀人全家,然而语气却温和依旧,“那好,等我到家就给您改。”
“大晚上的,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
江颂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
这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
等阮眠恶狠狠的挂了电话,江颂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调侃,“看来我以后给你打电话也得注意了。”
阮眠捏着手机,忙着在愤恨的深渊里翻滚沉浮,没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反射弧绕地球一圈才回到原点。
“啊?你要注意什么?”
?
作者有话说:
糟了糟了我忘记定时了,来晚了QAQ
第10章
▍舍不得的话,可以经常来我家看它们
“总是会遇到这种情况吗?”江颂怕阮眠反应不过来,指了指他的手机,“刚才这种。”
阮眠叹了口气,“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少,但是也有那种特别好说话的,毕竟是自己家,人家花了钱,要求多一点也可以理解,挣这行的钱,吃这行的苦呗。”
江颂微微一挑眉稍,“有想过要放弃的时候吗?”
“有啊,怎么没有。”阮眠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自己怀里的打包盒,“可我要是不干了,你上哪还能找到陪你吃毛豆腐的设计师啊?”
江颂也笑,拿起烟盒冲阮眠摆了摆,“介意我抽根烟吗?”
阮眠,“介意也给我一根吗?”
摇下车窗,阮眠接过打火机将烟点燃,吸了一口望向窗外,眼里一片苍茫。
“钱难挣,屎难吃,无论做什么工作讨生活都没那么轻松,至少我挑了一个最喜欢的。”
话一出口,阮眠怔了怔。
他一向忌讳交浅言深,尤其是和客户在一起时,哪怕只是打趣开玩笑,也会看人脸色斟酌一番再说,这种习惯已经写进了骨子里,脑子转的快,倒也不觉得累。
也不知道这算是城府深,还是情商高。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什么必要还心低意沮的话,好在两边都开着窗,风呼呼的往里灌,江颂可能也没太听见。
阮眠租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院子里不好进车,他俩把车停在路边,打算走进去。
阮眠提溜着手里的大包小包,“给你放哪?”
江颂指了指那一大把烧烤,“要不把这个带上去喂狗,第一次见面,留个好印象。”
阮眠真是要吓死了。
这一把烤串喂下去,是第一次见面,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阮眠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狗子的去向,“…你有没有一点生活常识?”
江颂,“嗯?”
阮眠一边把外卖盒整整齐齐的给他在后座码好,一边絮絮叨叨,“这么小的狗子连狗粮都要泡软了吃,你还要带它们撸串…而且就算长大了也不能吃啊,狗子吃口味太重的东西会肾衰竭的,对了,也不能喝牛奶,只能喂羊奶。”
江颂微微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种常识保姆知道就可以了。”
阮眠,“……”
好像完全无法反驳。
房子是租的,但生活不是。
阮眠住的地方并不大,一室一厅,收拾的非常利索,完全不像大多数单身男人那样又脏又乱。
极简风格,大面积使用的黑白灰层次分明,只有装饰画、靠包和窗帘的压边有一些橙色作为点缀,完全遵从了色彩搭配黄金比例。
而最不起眼却也最妙的地方,应该算是茶几上那只蓝色的巴哥犬摆件和挂画里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宝蓝。
两抹相互呼应的冷色,平衡了只有橙色的单调,撞出风采撞出个性,设计感十足。
阮眠这个人事事都能将就,唯独住的地方不肯委屈自己。
江颂也不是不知人间疾苦,他明白北漂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生活压力有多大,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半个月的工资得上交房东,反正不是自己的房子,谁也不会浪费时间和金钱想着好好打理一下,将将就就的能睡个觉就行。
江颂在礼仪范围内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饶有兴致的问他,“这里是不是重新装修过?”
三条留守狗子一听有人进来,全都连滚带爬的翻起身,扒拉着栅栏蹦地像三只活体弹簧,阮眠赶紧冲过去安抚暴动。
“是啊,找了个工长,跟他一起铲了两天的墙皮呢。”
江颂走到他身旁和他并排蹲下,伸手揉了揉软乎乎的小奶狗,“阮设计挺全能啊。”
“那你看,贴砖用的水泥砂浆都是我搅的,完美配比绝不起鼓,也就是瓦工的活太难,实在干不来。”阮眠站起身,头一次能俯视江颂,“喝点什么?”
江颂头也没抬,“咖啡吧。”
阮眠,“…没有咖啡,也没有茶,我怕苦。”
江颂,“那就白水。”
阮眠,“可乐雪碧橙汁都有哦,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
江颂,“……先生不喜欢甜的。”
虽说这三只拖油瓶是实打实的负担,但在这真要让人带走的当口,阮眠又有点舍不得了。
有它们的时候天天着急往家跑,生怕饿着小祖宗,一进门,好歹有几个会喘气的小生灵在等他,乐此不疲的欢迎他回家。
空荡荡的屋子,因为它们的存在而多少有了些生气。
以后又得是冷冷清清的孤家寡人了。
喂完口粮,阮眠背对着江颂给孩儿们整理“行囊”,又在狗箱里细心的铺上一层垫子,不停念叨着不可以瞎投食,要定期去打疫苗,至少得再过一个月才能洗澡,可以先用干洗粉对付对付,虽然它们长的不太俊俏,也能算是可爱的别有一番风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