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
因为你儿子勾引我啊,这谁受的住。
阮眠极其轻微的一撇嘴,“本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结果被截胡了。”
婉转的话里有话。
文姿仪沉默了片刻,沉声问,“你想要什么?”
阮眠苦笑,“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给我一千万离开您儿子吗?”
文姿仪没料到他这一出,似乎哽了一下,“也行,我可以给你双倍。”
“既然您这样想,那……账可就不是这么算的了,我们讲究可持续发展,从长远来看,江颂的发展潜力以及贵家族夯实的经济基础,怎么着我拿一笔钱就走都不划算啊。”
文姿仪也笑,“再过几年,等江颂再长大成熟一些,或许你连这一笔不划算的都落不到了。”
“那我就自认倒霉呗。”阮眠无所谓的稍一耸肩,“抱歉,我没有冲撞您的意思,但是啊,就算他明天沦落到要饭,我也愿意陪他一起端碗,如果要到了鸡腿我就只闻闻味,肯定先给他吃。”
跟在后面观战的耿湾湾听到这儿实在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阮眠回过头,责怪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非常的破坏气氛。
文姿仪的步子不急不徐,高跟鞋优雅的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们已经走进了前院,朱红色的大门就在眼前。
那口让阮眠和江爷爷差点结为异姓兄弟的大缸,还静静立在风水位上。
文姿仪仿佛对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很是头疼,轻叹了一口气,“江颂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他要继承家业,要清清白白的站在公众面前,要有下一代来延续香火……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人。”
“我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阮眠收起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表情异常郑重,“如果有一天他腻了,或者如您所说的长大成熟了,想结婚生子过‘正常’生活,那么我一秒钟都不会纠缠,立刻消失,当然,也不会跟你们要一千万。”
阮眠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跨过面前那道高高的门槛,“但是,在他想让我陪着他的时候,我也一秒钟都不会缺席,因为我喜欢他,我只想他开心———千金不换。”
*
人的第六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生活一如往日的忙碌且风平浪静,但阮眠就是莫名的心神不宁。
他这些天像个地狱倒霉鬼,几乎每次一到电梯口,他要上,电梯就刚上去,他要下,电梯就刚下去;几乎每一个路口,他遇到的都是红灯,赶时间的时候尤其明显。
诸如此类的事层出不穷,阮神棍觉得在玄学范围内,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一天下班点,他在写字楼拥挤的电梯里极力将自己缩进角落,奶白色的针织衫上印着一个新鲜的小脚印。
抱着孩子的母亲在不住的道歉,而那个使出一记漂亮回旋踢的小孩,还在偷偷冲他做鬼脸。
阮眠说了句没关系,终于被人流冲出了电梯。
刚迈进停车场,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窜了出来,依旧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
“哈哈,又看到我了,高兴吗宝贝?!”
阮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高兴极了,我蹦起来给你看看?”
李聿怀一把搂过他,拍拍肩,“怎么低头耷脑的?”
阮眠长叹了口气,摇摇头,“来找我干嘛?”
李聿怀沉吟片刻,悄悄觑了阮眠一眼,“……嗯,怕你心情不好,带你去捏脚。”
阮眠从他的口气里敏锐的嗅出一丝怪异,可是那种怪异的感觉缥缈虚无,让人一时有点摸不清头绪。
还有,他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李聿怀对足道的痴迷到了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只要档期一空能回家,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放松”一下。
以他家为圆心,方圆二十公里以内有多少家足道,哪家手法好,几号技师漂亮,他心里门清。
阮眠不能理解,作为一个职业病缠身的人,他都没有这种程度的瘾头。
这家新开的足疗会所隐蔽而奢华,阮眠跟在李聿怀身后,随着接待穿过七拐八绕的走廊,走进最深处的VIP包间。
年轻貌美的接待妹子穿着超短裙,低胸装,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两位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安排技师。”
接待妹子才刚退出去,阮眠立马惊慌失措的去扯李聿怀的衣袖,“喂!大哥,这地方正经吗!?”
李聿怀摘掉帽子,手搭在口罩绳边,想了想还是没有解开,“当然正经了,我去,我是那种人吗!?”
“那这里为什么一股90年代香港电影□□大佬必会出事的那种KTV的感觉?”阮眠不安的环视四周,“贵圈每年因为这种事进去的人还少了?”
李聿怀翻了个白眼,舒展四肢在足疗床上躺下,“这里是会员制的高档场所,不要血口喷人。”
阮眠唇角直抖,“……这更让人惊慌了好吗?”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甜腻的女声,“您好,技师,可以进来吗?”
在得到李聿怀肯定的答复后,两个极为漂亮的年轻女孩带着笑容推门而入,身后还有一个端着巨大果盘的服务生。
阮眠住了嘴,听天由命般躺了下去,尽量避免去看那些白花花的大腿,喃喃自语,“这要让江颂知道了,会引发家庭矛盾的。”
李聿怀似乎有什么话涌到了嘴边,最后却只是一撇头,生生咽了回去。
阮眠想问他今天为什么一直奇奇怪怪,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没等他开口,李聿怀那位19号技师娇滴滴的发问,“帅哥怎么还戴着口罩呀?不憋的慌吗?”
阮眠没给李聿怀说话的机会,没好气的答道,“有没有听说过口罩帅哥?他就是,下半张脸太丑没法见人。”
李聿怀,“……”
阮眠用了半个钟的时间才确定,这里真的是正经按摩,而且手法确实很好。
他渐渐放松下去,在酸爽中昏昏欲睡。
就在他即将沉入梦乡时,李聿怀的声音幽幽传来,“咱俩商量个事,如果晚上回去你要吃饭,能不能躲到卧室偷偷吃?我被经纪人勒令减肥了。”
阮眠脑袋沉沉的消化了一会,突然被摁到穴位一声闷哼,骤然清醒,“不行,我不能跟你回去,更不能跟你一起睡了。”
李聿怀,“?”
阮眠,“我是有家室的人,要检点。”
李聿怀这次的沉默来的格外冗长,阮眠一度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
直到计时器报时说技师的一个钟还剩下五分钟,他才再次开口,“你很喜欢江颂吗?”
阮眠想也没想的轻快答道,“嗯~当然。”
“那你觉得他也是一样吗?”
“应该吧。”
李聿怀又不说话了。
阮眠除非是傻子,否则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出了不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李聿怀坐起身,摆摆手示意技师们不用再按了,等房间只剩下他们俩时,他揉了揉眉心,字斟句酌的说,“我听说,晋元集团或许有可能会和信达电子联姻,当然,目前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阮眠叉水果的手稍稍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合着你憋了一晚上,是怕我被始乱终弃啊?”
李聿怀怒不可遏,“你不该怕一怕吗?!”
阮眠笑笑,专心吃起水果,“听易修说的吧?你俩最近关系不错啊。”
他最终还是丢下了哭哭啼啼的李聿怀,回了自己家,刚洗完澡窝上床,江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颂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甚至有一丝淡淡的喑哑,“回家了吗?”
阮眠倚在床头,百无聊赖的抠着手,“嗯,今天没加班……你还在外面呀?”
电话那头有些或近或远的嘈杂人声,在说什么听不太清。
“刚开完会,今天事情多,没顾得上管你,有没有乖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