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哦那没事,”阿姨摆摆手,“我就这几次过来都没看见他俩,顺嘴问问。”
苟小河跟狗玩一会,阿姨下好面离开,他估摸着边桥应该洗完澡了,边盛面边喊边桥下来吃。
面盛完了,楼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捧着碗嘬了口汤,只好上楼去喊。
“边桥?”
一进门就看见浴室里排气扇还开着,里面没人,空调和地暖把整个房间蒸得热腾腾。
苟小河伸着脑袋往卧室看,边桥趴在床上,被子只胡乱盖了半拉身子,后背小腿都露着,一条胳膊还软塌塌地伸在床沿外面。
“你困啦?”苟小河立马放轻声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给他拽拽被子。
刚捞起胳膊往床上塞,掌心的温度就让他愣愣,他连忙边桥脑门上摸,滚烫。
“怎么发烧了!”苟小河想起在车上帮边桥抓脖子就觉得烫,当时没多想,看这架势是从路上就开始烧了。
“让你别洗澡非洗,现在好了吧,烧得像个红薯。”他拍拍边桥的脸,晃悠他,“边桥!醒醒先别睡,我带你去打针。”
边桥睡得昏昏沉沉,根本不想睁眼,有些烦躁的摆了一下胳膊,搭着脑门翻了个身。
被子本来就没裹多少,随着他乱动干脆直接散开了,苟小河正要把他往回扒拉,目光往下一落,整个人原地一呆。
“妈呀,”他偷偷瞟着边桥那里,脸红红,“你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俩刺挠不?
(明天也更哈)
第25章
苟小河随时看见边桥, 随时想偷拍的瘾头突然上来了,也没管边桥还在床上烧得七死八活,赶紧溜回房间拿手机。
他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 感觉这种行为简直是变态,都没好意思看看镜头对没对准,大概齐的对着位置就摁了快门。
“咔嚓”一声, 苟小河鬼鬼祟祟把手机塞回兜里,边桥这会儿倒是睁眼了。
像是嫌苟小河碎动静太多,他不耐烦地扯了一下被子,倒头又把脸往被子里埋:“出去。”
“不行,你发烧了。”苟小河拍拍他,去衣柜里随手两件衣服,拽着边桥硬让他坐起来, “快穿上, 我带你去诊所。”
边桥很烦, 他这会儿脑仁晕得发麻,只想睡觉, 但是心里又明白该去医院, 就一脸阴郁的靠在床头, 耷着眼皮懒得动。
苟小河连内裤都帮他拿好了, 扭头看边桥还坐在那半睡半醒的生闷气, 整个人毛毛躁躁的, 突然觉得他很好玩。
“桥桥听话。”他跪在床沿边上,撑开毛衣领口往边桥脖子上套。
边桥过了两秒才抬起眼,头发被静电带得支棱啪嚓, 皱着眉毛看苟小河。
“你叫我什么?”
“我感觉你现在就像个小孩。”苟小河就是故意的, 帮边桥扒了两下头发, 乐得停不下来,“怪可爱的。”
“上回雪糕姐不也这么喊你了吗。”他还专门提了一句。
边桥这会儿是真没精神,太阳穴过了电似的嗡嗡响。
苟小河就跨在他跟前,两人离得很近,脸颊鼻端上甚至能感到彼此扑过来的呼吸。
由着苟小河在他头发上摸了会儿,他抬胳膊把人拨开,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虽然苟小河嚷嚷着要带边桥去看病,但他来到城里以后又没病过,连诊所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还是边桥带他找到社区医院,进去先量体温,38度4。
“这么高?”苟小河吓一跳,站在边桥身后摸他额头,“你难受吗?”
边桥晃晃脑袋,把他的手拉下来。
“应该是洗澡洗着凉了,吊瓶水吧。”医生问清楚情况,甩甩温度计收起来,“去里面找张床躺着。”
“能打针吗?”边桥没动。
他不想在诊所医院这种地方多呆,总觉得说句话都能灌一嘴病毒。
“急着好?”医生去洗手配药水,“打针得打屁股哦。”
边桥很少生病,在苟小河记忆里,他们一起在苟家村长大的那些年,边桥只有两次病得比较严重。
一次就是腿磕破了,好长时间不能打弯,结果又被苟小河把胳膊给摔了;还有一回是感冒感出了炎症,一个多星期都没好,姥姥还用白酒给他擦后背和胸口。
其他时候偶尔感个冒,在农村都不算生病。
从诊所出来,他瞅着边桥一脸恹恹毫无精神的模样,老想伸手摸摸他的屁股。
“疼吗?”他小声问,“小时候你可不愿意打针了。”
边桥无言地看他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回到家,阿姨下的那锅面条已经没法吃了,边桥吃了药先回房间,苟小河在外卖上找了家粥店,给他点一份白粥馅饼,又往楼上跑。
狗跟着他,苟小河朝它“嘘”了一声:“不要吵。”
诊所的退烧针见效还是快,边桥这会儿没睡,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投影仪也打开了,低声播着电影。
“边桥,”苟小河过去摸摸他,趴在床沿上问,“你有什么需要的?”
对于照顾边桥,苟小河有种奇妙的狂热。
小时候的边桥犟头犟脑,那次炎症就是生病了不说,硬憋出来的。
但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他才显露出一点小孩子的脆弱,需要人陪,对苟小河的耐心能扩散到最大化,能够容忍他没完没了的腻歪。
人生病的时候总会比较敏感脆弱,这点谁都一样。
比如现在,边桥从手机上方望向苟小河,目光虽然疲累,但也没有恶声恶气,只沙着嗓子说:“没有。”
苟小河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酸酸软软的,学电视里去拧个湿毛巾捂他脑门上。
“你没别的事儿做吗?”边桥要被他烦死了,把毛巾从眼皮上推开,想撵人。
“没有,你好好捂汗,我陪你。”苟小河给他掖掖被子。
他真是把边桥当个小孩来照顾,热水接来搁在床头,粥来了也端到床头,还想帮他吹吹。
“我是发烧,不是瘫了。”边桥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哦,那你自己喝。”苟小河有些遗憾,挪到床尾盘腿坐着,狗小盒趴在地上,一人一狗盯着他喝粥。
胃里暖了,精神就开始放松,药劲也把困意带起来了,边桥喝完粥歪在床头靠了会儿,闭眼又睡过去。
苟小河轻手轻脚地把粥碗拿走,收拾好满床的衣服,趴在桌上写卷子。
边桥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快九点。
他是被热醒的,睁眼时浑身还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发轻,黑洞洞的卧室里只有投影仪的暗光闪烁,电影的声音被调到了最低,听起来像是来自另一层空间。
他用了几秒钟回神,就在这几秒的功夫里,他听到另一道细细的呼吸。
边桥转过头,苟小河佝着身子侧躺在他旁边,一只手虚握着拳搭在枕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被子底下,他的另一只手和一条小腿,全都搭在边桥的胳膊和脚踝上,肚皮随着绵长的呼吸轻轻起伏。
边桥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往他鼻尖上“叭”的弹了一下。
苟小河脚底一抽,拳头搓着鼻子醒过来,跟边桥的视线对上,他第一反应就是撑起上身往前凑,把脑门贴在边桥的脑门上。
边桥其实是想问问他,怎么还敢来跟自己一起睡,昨天晚上警告他的那些话是不是又给忘了。
但在苟小河贴上来的瞬间,他嘴角动动,那些刻薄的语言突然都变得开不了口。
“醒了?”
跟边桥比起来,苟小河什么多余的念头都没有,他刚醒,说话还瓮声瓮气的,扑扇着眼皮近距离望着边桥。
“好像没那么烫了,你还难受吗?”
边桥没说话,苟小河的头发丝从他眼皮上扫过去,带起了从太阳穴到耳根的一片痒麻。
他微微眯缝一下眼,在苟小河准备爬开时,往他后脖子上压了压。
“别动。”他握住苟小河的脖子,“再贴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