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怪我。”小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懊恼地皱皱眉,“中午喝多了,说话都没把门儿的了。”
“不用管他。”姨父的脸色一瞬间也变得不好看。
他们父子俩不高兴时都会有抿嘴的小动作,但是姨父更威严更锋利,眼神也更冷漠。
“矫情。”他连音量都没压抑,重重的骂了句。
苟小河这会儿脑子转得慢,愣了会儿才起身,对小姨说:“我去陪陪边桥。”
“快去。”小姨拍拍他手上的面。
傍晚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边桥没开灯,在地毯上靠床坐着,他一手搭着曲起的膝盖,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狗顺毛,仰头看电影。
看见苟小河进门,狗小盒从喉咙里吭一声,抬头冲他摇尾巴。
坐着的时候还好,一层楼梯爬上来,苟小河脑子有点晕铛铛的,在地毯边缘被绊了一下。
“边桥。”他直接蹲到边桥跟前,挡住他看电影的视线,把脑门往边桥额头上贴,“今天过年,别不高兴。”
边桥摸狗的手停下来,跟苟小河对视一会儿,开口问:“我礼物呢。”
“我给你拿。”苟小河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回房间拿毛内裤。
边桥并没指望苟小河能给他准备什么正常礼物,但在看见毛内裤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他的脑回路。
“这什么东西?”他都气笑了,两根指头捏起毛内裤晃晃,“你脑子里天天都装了点儿什么?”
“装的你啊。”苟小河还是在他面前蹲着,伸手往边桥脖子上一搂,哄小孩一样,慢腾腾捋着边桥的后背和后脑勺。
“你是不是想妈妈了?”他像在说悄悄话,贴着边桥的耳朵小声问,“不要生气,小姨不是故意的,她其实很喜欢你。”
边桥对毛内裤的嘲笑,在苟小河抱上来的瞬间就停了。
他的眼睛还定在光影闪烁的幕布上,感受到的却只有苟小河。
苟小河的拥抱,苟小河的呼吸,苟小河在他耳边动来动去的嘴巴,苟小河永远不知轻重、永远坦然直白的感情与示好。
“开心一点,宝宝。”苟小河又把脑门贴上来,捧着边桥的脸,小小声哄他。
边桥的呼吸停了一瞬,突然抬手卡住苟小河的脖子。
“跟谁学的?”他用虎口托着苟小河的下巴,“你喝了多少?”
苟小河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小杯。”
“哦。”边桥盯着他,“那你现在醒酒了没?”
“没有吧,”苟小河想偷懒,把浑身的力气都往边桥胳膊和肩膀上卸,“我没喝醉,就是有点……”
话刚说半句,他眼前一黑,被边桥用掌心捂住了。
他捂得很用力,苟小河茫然的张张嘴,几乎是同时,嘴角传来鲜明的压力与热度,脸颊扑满呼吸。
边桥偏头亲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羞羞撵。
第29章
有些时候, 有些事儿,真的不是能用脑子去控制的。
边桥直到伸手捂上苟小河眼睛前,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他就觉得胸口拱起了一团火, 越听苟小河说话,这团火越从心脏缝里往外烧,烧得他发痒, 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压下去。
而当捂上苟小河的眼睛,看见苟小河在他的掌控中迷茫的张了张嘴,却毫不挣扎的模样,才真正让他一瞬间失了控。
跟上次两人不小心蹭过的感受不一样,嘴唇压合在一起的触感鲜明得过分,电流是直接打进后脑勺的,带着让人睁不开眼的麻, 从头皮迅速蔓延至全身。
亲上去之后边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心跳一瞬间剧烈到要蹦出喉咙。
缓了两秒, 他慢慢向后撤开,蜷起掌心收回捂眼睛的手。
苟小河已经懵了。
房间里光线昏暗, 恢复视觉跟什么都看不到差不多,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边桥。
“你, ”事情发生得很快, 他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 只觉得嘴麻, 愣头愣脑地问,“你是不是……”
“什么。”边桥盯着他。
苟小河摸摸嘴,还有点颤, 反复搓了两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亲我了?”
他的下嘴唇上多了一块牙印, 边桥望过去脑子就“嗡”一声, 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还上了牙。
“不行?”他故意绷着脸,“之前你不也亲我了?”
“我那次不是故意的!”苟小河头脑乱糟糟,心慌意乱的,完全跟不上边桥的逻辑。
“而且我……”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连边桥的眼睛都不太敢对上,视线飘来飘去的重复,“我不是故意的。”
边桥喉结动动,过两秒才回答:“我是故意的。”
苟小河刚才还只是懵,听到这一句,整个人彻底愣住,酒都清醒了。
“为什么?”他下意识就问。
边桥定定看着苟小河,看他这副迷茫惊惶的神色,躁动的心跳一码一码的降了下来。
这是个直男。
他差点儿又忘了。
一股说不来的烦躁猛地涌上来,将其他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往后靠回床边,仰起脖子用胳膊盖住眼:“你出去。”
苟小河那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动静,下意识跟着边桥的指令做,起身后又小声问他:“那你心情好点了吗?”
边桥有时候真的恨他这种没有知觉的关心。
“让你出去。”他抬起胳膊,目光恶狠狠的看着苟小河,“还不走等着再来一次?”
苟小河震惊地睁了睁眼,昏头胀脑的赶紧跑了。
小姨已经在厨房开始煮饺子,见苟小河下楼,喊了他一声:“怎么样?边桥还生气吗?”
“啊?”苟小河回不来神,满脑子都是刚才黑黢黢的掌心,和突然压到嘴唇上的触感。
“不生气了吧,”他有些心虚,都不敢跟小姨对视,红着脸低头,“应该不生气了。”
边桥再下楼时,看着没有任何异常,还是那副谁都不爱搭理的模样。
小姨和姨父也没提刚才的事,在餐桌前坐好,盛了饺子就开吃。
“不错。”姨父还夸了小姨,“跟以前一个味儿。”
小姨拨拨头发笑一下,把醋碟往边桥面前推推,没说什么。
苟小河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他老想偷看边桥,可是一看就想起来和边桥亲嘴的感觉,一想起来就感觉屁股长草,坐都坐不安稳。
“怎么了?不饿?”连小姨都看出他不对劲了,打量着他问了句。
“没。”苟小河感觉到边桥朝他瞥一眼,耳朵就开始烫,他拨拨盘里的饺子,“太烫了。”
“跟小孩似的。”姨父笑了。
苟小河也不好意思的笑笑,偏头朝边桥那边看,边桥已经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吃饺子。
这家人是真的没有一起看春晚的温馨习惯,吃完饭,边桥就去给狗小盒套牵引绳,出门遛狗。
“你出去啊?”苟小河去冰箱拿饮料,没忍住又跟在他屁股后头问。
边桥扣好牵引绳,起身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往玄关走。
苟小河愣了愣,张嘴就想说“我和你一起”,正好小姨在身后喊他一声,让他帮忙找夏威夷果的起子。
再回头,边桥已经出门了。
苟小河的心慌等级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以前占据最高那一格的是姥姥和边桥,现在姥姥没了,最能影响他情绪的就全都是边桥。
尤其是这会儿,边桥突然不搭理他,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瞬间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怎么又生气了?刚才不还跟他亲嘴呢吗?
平时对付边桥的那些小心思,在今天这个情况里,他是一丁点儿头绪都摸不着。
摸不着头绪的人不止苟小河,他在家里迷茫,边桥心里也不是滋味。
年三十的晚上,小区里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都在聚餐,他牵着狗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路都没心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