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不野
隐约听见方寻的声音,牧野半睁下眼睛,随后又把眼睛闭上了。但是怀里的枕头被他丢到一边,又将双手穿过方寻腋下再度把方寻抱了个满怀,他声线迷糊地说:“你不在床上我睡不着……”
本来以为这些话都是牧野醉酒说的胡话,现在看来他好像没有骗人。但方寻心里纳闷半天,他又不是什么人形安眠药,怎么在牧野身边就能让他有睡意?
使了使劲儿把牧野架回床上,又因为这过程中牧野抱着方寻的手没松开,在牧野后背贴在床面的那瞬间,方寻必不可免地被惯力一同带到床上,整个人直接压在牧野身上,压得严严实实。
可能是方寻这么大一人压在身上着实让人喘气都有些困难,牧野带着方寻翻了个身,让两个人又变成了侧面躺着,方寻后背贴着牧野胸膛的姿势。
方寻已经懒得去推牧野了,在浴室忙活一通,又把牧野架回床上,这会儿酒劲可能也上来了,他身体被掏空似的抬下胳膊都嫌累。
这样不行,真的太虚了。他也许该挂个中医号调理调理,补一补。
这是方寻睡着前的唯一想法。
牧野这次不像上回那样睡到中午才醒,他睡醒那阵不到七点,半条手臂也是被方寻枕在头下,从指尖到肩膀全是麻的。
探头看眼方寻的睡颜,见他脸颊还有睡出来的红痕,牧野忍不住笑了一下。昨晚的记忆他是没有的,自然记不得自己为什么睡在方寻床上。
就这样看着方寻好半天,牧野才动作极轻地抽出手臂,帮方寻盖好被子悄悄离去。
回自己家一看,他家的沙发上横躺着林凯和陈弘扬,卧室里张源睡相勉强能看,且听见牧野开门的声音立刻就醒了。
牧野让张源坐会儿,自己刷了个牙换套运动服下楼晨跑。
张源头疼得要死,见牧野还有精力跑步佩服得差点给他跪了。倒床上继续眯着,他再次醒来时牧野正拎着早餐叫他们几个起来吃饭。
早餐买的还是包子和豆浆,牧野没忘帮方寻带一份。这段期间方寻的早餐都是他买的,不过楼下早餐铺的样式不多,不是手抓饼豆腐脑,就是包子油条和豆浆。
方寻醒来那会儿确实需要吃早餐,因为他是胃疼疼醒的,急需用早餐垫一下空空的肚子。醒来又连打四个喷嚏,他觉得应该是昨晚那个冷热交替的澡,所以他光荣的感冒了。
胃疼加感冒,方寻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难受过了。强撑着床沿坐起来,他才发现牧野不在房间里。
就这么坐着忍了会儿,方寻实在是挺不住了,决定下楼买点药。打开房门,他看见门口放着牧野买来的早餐。
把手抵在胃上弯腰去拿,方寻手指刚够到装着早餐的包装袋,便听见对面房门也被打开的声音。
牧野和三个室友正在闲扯,也不知道是谁问了嘴:“野啊,你昨晚搁哪儿睡得啊?”
话问得这个欠啊,就是在这打趣牧野呢。
“在方寻哥家……”牧野话没说完,就和蹲在对面的方寻对上了视线。
方寻脸色刷白,他再难受见到牧野都不忘尴尬。
冲牧野点个头,算是无声地问好,他打算拿着早餐回屋躲一躲,等牧野他们走了再去楼下买药。结果早餐也拿在手里了,他胃简直揪着揪着地疼,愣是让他站都站不起来。
冷汗顺着额头向下流,短短几秒钟,方寻的汗水便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牧野连忙蹲下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方寻回了嘴“胃疼”,他特意放轻语气,用不把胃疼当回事的口吻回复牧野,就是不想让牧野管他。
可是因为感冒略显鼻音较重的声线让牧野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还感冒了是吗?”牧野盯着方寻的眼睛询问道。
经历了昨晚,方寻不太敢直视牧野的双眼。只与牧野对视不超过三秒,他立刻移开视线胡乱点下头,很快地答:“感了,不过不严重。”
方寻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整个人忽然腾空,他下意识地用没拿早餐的那只手环住了牧野的脖子。
等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腾空以后,方寻才发觉自己被牧野横抱起来。
这过程突然到方寻来不及挣扎,之后他便被牧野放到床上,听牧野说:“我去帮你买药。”
方寻脸热得可以,不过这种热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觉得丢脸。毕竟他挺大一老爷们被个大学生用横抱的姿势抱进屋,当时牧野身后还站着三个室友。
那三个人见他被牧野横抱起来都张着个大嘴,明显被吓到的表情,方寻真觉得自己一点脸面都没有。
默默用被子蒙住脑袋,方寻一手捂着胃,一手捂着脸,用侧躺的姿势欲哭无泪地叹了句:“太操蛋了,以后真的没脸见人了。”
第27章
其实方寻觉得自己没脸见人这个事儿在其他人眼里根本没方寻想得那么严重,当下那个状况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方寻病了,什么公主抱不公主抱的,大家都没空往这上面想。
现在林凯这几个人也在方寻家里坐着,三个人都没闲着,不是给方寻倒热水喝,就是一口一个“方寻哥,你没事吧?”,“方寻哥,你好点了吗?”来回问着。
方寻再难受也不可能往外说让别人跟着不断地操心,所以摇了下头,他硬挺着胃部的疼痛说:“好多了,没刚刚那么难受了。”
这种低劣的谎言没人拆穿,不过张源还是在微信群里催下牧野,让他快点,顺便把方寻形容得病入膏肓似的急得牧野出了一脑袋汗。
好在楼下药房不算太远,不到十五分钟,牧野便买好药回到方寻的家里。胃药和感冒药不能一起吃,他先给方寻的是胃药,大概过了一小时又把感冒药放在方寻掌心盯着他吃完才赶去上课。
这个点往学校赶第一堂课都快结束了,四个人就没着急,坐着公交聊一路。
陈弘扬问牧野:“你会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了?要不要收敛点?”
“对啊,我今早都被你的反应吓到了。”林凯跟着附和,“别你还没等追呢,人家就先被你吓跑了。”
张源虽然没说话,但明显赞同陈弘扬和林凯的表情让牧野抿下唇,说了声:“我尽量。”
主要是喜欢要是真的能控制,那可能就不叫喜欢了。
今早看见方寻很难受的样子牧野简直比要上台比赛还紧张,他除了担心方寻,脑子白成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等到了学校,四个人被导员在教室门口堵个正着,挨顿骂肯定是少不了的。导员又多说几句,让他们别刚赢了比赛得了点学分就不把上课当回事。
这边迟到,方寻那边同样也是迟到。不同的是没人会骂方寻,得知方寻生病了,宠物医院的几个人更是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好半天。
“我真没事。”方寻的胃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是鼻子不太通气,说话也带着鼻音,喷嚏一个接一个地打。
再加上吃完药犯困,方寻上下眼皮打架似的让他越来越疲倦。
见方寻整个人又蔫又乏地拄着脑袋,苏武凑过去问了嘴:“好端端的怎么感冒了?”
感冒的原因肯定不能说,方寻摆摆手应付道:“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这样了,我鼻子难受死了。”
“鼻子不通气能好受就怪了!还有那个酒,你就不能少喝点吗?我就不信你喝少点今天还能胃疼。”苏武看眼方寻昨天关笼子里的三只猫,伸手逗逗了才转头问一声,“你都这样了,今天还能给它们做绝育手术吗?”
方寻说了声能,然后抬手用力搓了把脸:“我等会就先把两个公猫的蛋给拆了,剩下那只小三花实在不行的话明天再绝。”
苏武接一句:“实在不行的话我一会帮你把三花给绝了。”
他和方寻两个人都没少带野猫回宠物医院做绝育手术,除了救助站的猫,这附近就没有能从他俩手上逃脱绝育大关的猫。
“谢了,就知道你不忍心让我挨累。”方寻开个玩笑,他说完去卫生间起身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