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不觉
沈婷没说话,而是朝着闻弈看去一眼。
闻弈立刻就接收到了她防备自己的意思。
江鹤苓自然也知道。
就算他们已经结束了冷战,和好如初,甚至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但他们之间存在的隔阂并没有消失,这两天的浓情蜜意,不过是他们刻意忽略了那些阻碍,短暂地沉沦。
现在沈婷一个眼神,便把那些无法忽视的隔阂摊在他们面前。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沉闷且尴尬。
过了好几秒,江鹤苓开口了,他转头看向闻弈,对他说:“我想吃蛋糕,你去帮我买,好吗?”
明知道这是江鹤苓支开他的借口,可闻弈看着他温和平静的眼睛,却怎么也舍不得戳穿,只能笑着说:“好,我去给你买。”
等到闻弈离开房间,沈婷才继续道:“江叔叔被监禁了,联盟给出的说法是涉嫌违规走私。”
江鹤苓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他凝视着虚空某一点,好几秒钟之后才冰冷地开口:“艾瑞做的?”
“是。”
蛋糕店里。
闻弈正在烘焙师的指导下,手持裱花袋给一个涂满粉色奶油的蛋糕裱花。
“闻先生是送给爱人的是吗?”烘焙师问。
“是啊,”闻弈点头,“你说我要不要再画个爱心?”
“可以。”烘焙师看着那坑坑洼洼的蛋糕表面,昧着良心鼓励他,又帮着他换了个方便勾线的裱花嘴。
“叮——”
通讯器响起,闻弈单手点开,萧遥清凌的御姐音传了出来。
“闻弈,你老婆跑了。”
“啪——”
闻弈手里的奶油袋爆成了碎片,粉红色的奶油像一朵炸开的烟花,散的到处都是。
烘焙师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是从眼前消失,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草他妈的,沈婷,老子就不该信你!
第45章 站在我这边
江鹤苓其实没跑,也没打算跑,只是从主卧换到了另一间房间,更方便沈婷给他做信息素测试而已。
套房主卧里弥漫着enigma信息素,沈婷用闻弈搁在一旁的简易检测仪给江鹤苓检查,得出的数据会受到影响,于是两人便去了隔壁干净的书房。
恰逢萧遥带着医生来敲门,书房里的两人正在谈论联盟局势,没听见敲门声,萧遥情急之下,就给闻弈打了电话。
闻弈本来就没走远,他就在红尘的后厨,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就冲了上来,然后就看到江鹤苓老老实实地窝在沙发里,沈婷蹲在一旁,拿着个针管要给江鹤苓抽血,而萧遥则倚在客厅的水吧台盯着江鹤苓的脸看。
见闻弈这么急匆匆地进门,屋里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怎么回事,跑这么急?”江鹤苓皱眉问道。
“有人追你?”沈婷也一脸的警惕。
“……”
闻弈很尴尬。
不是说我老婆跑了吗?
“没,没有。”闻弈站稳身体,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我就是来问问,你蛋糕吃什么口味。”
“噗嗤——”不等江鹤苓回答,萧遥已经是忍俊不禁,咧着嘴笑出了声,对上江鹤苓投来的视线,她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闻弈。
“他这是怕你跑了。”
江鹤苓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看着闻弈泛红的脸,抿着唇也低笑起来。
“现在放心了?”
一旁的沈婷一脸没眼看,一边摇头,一边毫不留情地把针管扎进了江鹤苓的胳膊,抽了满满一管血。
闻弈一见江鹤苓对他笑,尴尬也顾不上尴尬了,只想亲他,不过情况不允许,只能走过去,从沈婷手里接过江鹤苓的手,低头在他手腕内侧的针孔上亲了一下,吻掉那一点血珠。
“恶不恶心。”沈婷嘴角抽搐,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闻弈冷哼一声:“要你管。”
江鹤苓:“……”
萧遥也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闻弈:“既然医生你们不需要了,那安全屋呢?还用吗?”
“不用了。”不等闻弈开口,江鹤苓先拒绝了。
闻弈皱眉看向江鹤苓,江鹤苓便对他说:“我父亲安排的人已经到了。”
“可信吗?”闻弈问。
“嗯。”江鹤苓点头。
闻弈没再说什么,默许了江鹤苓的安排。
江鹤苓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问他:“买的蛋糕呢?”
闻弈:“……忘记拿了。”
江鹤苓想到他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就想笑,闻弈见他是真的没打算跑,便打算下楼继续将自己没做完的蛋糕做完。他刚要起身,却被江鹤苓拉住了手。
“怎么了?”
江鹤苓的目光错过他的侧脸,落在他后颈红肿的腺体上,漂亮的眉头很轻地皱了起来。
“怎么还不摘下……”他伸出手去摘那枚耳钉,却没能成功,倒是让闻弈疼的轻嘶出声。江鹤苓动作一顿,倏地发现那颗镶嵌着黑色宝石的铂金底座下不再是纤细的银针,而更粗的硬钉。
“你这是?”
江鹤苓的手指蓦地一颤,像是被烫了似的。他紧盯着那颗扎根在红肿腺体皮肤上的黑色宝石,其表面冷锐的光芒闪烁,刺得他眼眶发热。
“既然是标记,”闻弈冲他挑眉一笑,“那就不能轻易消失。”
江鹤苓的心忽然就软成了一片,方才因为沈婷带来的消息而筑起的种种考量,在这一刻都被挤到了一旁。
闻弈说完便下楼去拿蛋糕,直到房门关上,看不到他的背影,江鹤苓才从一种微妙的不舍中抽离出来。
虽然江鹤苓不需要萧遥找来的医生,但医生一起带来的简易医疗舱却是留下来了的。
沈婷让江鹤苓躺进去,做了个全身检查,又用刚才抽的血做了个检测仪做血液分析,想要确定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无恙。
等结果的时候,她看着江鹤苓,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你还要把闻弈留在身边?”
江鹤苓侧眸看了她一眼:“你之前不还说我暂时不能离开他,怎么现在这意思,倒像是希望我甩开他?”
“之前江叔叔不还没和艾瑞上校撕破脸吗?”沈婷的语气有些无奈。
三天前,艾瑞和江启元还是友好的同盟者,维持着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江鹤苓不好换人,且闻弈的信息素也有用,那留他在身边无可厚非。
可现在江启元因为手下秘书涉嫌走私,被联盟限制调查,甚至影响了他对矿藏开采计划的执行权,顿时就处于弱势,艾瑞随时有可能会反咬一口。
闻弈是艾瑞上校的人,再让他留在江鹤苓身边,就有些不合适了。
江鹤苓很轻地笑了一声,眼中闪过让人看不太懂的光,他轻声说:“现在也不能算是撕破脸,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件事儿是艾瑞干的。”
沈婷见鬼似的看着他好几秒:“江鹤苓,你疯了吧?还是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三天前不还是谨慎克制,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就这样了???
“我说的不对吗?”江鹤苓表情没有变化,甚至语气也没有。
对个头对。
沈婷想骂人。
这次被牵扯进违规抑制剂走私案的人是江启元手下一个秘书,叫孙平,平时负责联盟和一、二、八三区的边境往来协调,江鹤苓这里离开联盟,就是他负责第二区边境的协调安排。
孙平利用职务便利,方便走私团伙跨境走私违规抑制剂,从中谋取利益。
沈婷远离联盟,不了解具体的调查,但江启元的秘书长联系她时提到过,孙平虽然平时会利用职务便利给一些走私团伙行个方便,但绝对没有胆大到去走私违规抑制剂和毒/品。
她告诉江鹤苓的时候,江鹤苓也说孙平应该是被人当枪使了,本质上对方要打击的人是江启元。
此时恰逢联盟议会轮换,按照联盟最高领导人的三年一轮换制度,二区议员被艾瑞弄下台之后,江启元便是后续人选,这时候他的秘书牵扯进走私案,他自然也就失去了机会,无法在议会上推进矿藏开采计划。